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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产的珍珠又圆又大,是世所罕见的奇货,总有一天,那站在旁边扇风的人,会停下手中的扇子,将我们从锅里面捞起,呵护备至,视为掌上明珠,因为我们产的珠子没人能够抗拒!所以各位,谁还担心自己的……”

    李无眠的声音撕裂寒风,叶云浑身一震,波儿一声轻响,脖子裂开一条缝隙,他顿时破功:“救命啊!”

    ……

    不远处闹成一团,李无眠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亦然明白,究竟谁最终消磨,是铁锅千疮百孔,还是一锅清汤?

    吐出一口郁气:“夜校,学堂,抓紧建了,这一项工作,我亲自来抓。”

    夏彤低声称是,正要下去拟定,李无眠将手一抬:“对了,这场欢宴,座位也是你安排的么?”

    “他们自己坐的。”夏彤摇摇头,李无眠哼了一声:“我看欢声不过一半,夜且长远,传我命令:一起喝。”

    ……

    一人匆匆而来:“遭了,这些人涌上来了,压也压不住,说要和我们喝酒,这不是来糟践我等么?”

    在场明军干部以及明教高级官员顿时窃窃私语,真是反了天了,哦不对,真是乱七八糟,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喝喝酒,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怎么莫名其妙冲上来要喝酒,喝个鸡毛啊。

    一个红面书生抬抬手:“大家静一静。”他转向秦清等军队干部:“还请秦军长派人维持秩序,免乱了清净。”

    秦清点点头,便向左右低语,顿时下去了,众人也恢复了澹然之色,有人小声道:“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咱们都是明教的宝贵财富,那些糙汉子冲上来,倘若受惊了,害了病,那不是明尊的损失么?”

    这个理由那是又高又妙,众人安定下来,没错,明教没了我们也不太行,男子汉大丈夫,在外要注意保护自己。

    秦清也继续与同僚小饮,不一会儿功夫,他派下去的两个亲信急匆匆回返,在秦清耳边低语几句。

    秦清愣了一下,时逢红面书生望来,他给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不必看我,这是明……”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都让开。”一声大喊,呼啦啦冲进来一群人,在场众人大都露出嫌恶之色。

    这些个人,不像个样子,明尊苏醒的大好日子,身上穿的什么呀?不是带了泥巴就是有油污,真是脏死了。

    众人保持静默,为首的一个农夫脸上意气落了三分,迟疑片刻:“俺们来给各位老……你们来敬酒了。”

    众人面面相觑,嘴角都有一些玩味的笑容,场内谁都没有说话,农夫貌似有点受不了,又悄悄往后退。

    “好,我敬大哥一杯。”忽然间,一声轻笑,洪青书从人群中站起,和农夫遥遥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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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心中暗骂,这洪青书真是不像样,一点也没有操守。

    农夫眼前一亮:“洪先生,我知道你,老婆……”

    “草泥马,再说一句我宰了你。”洪青书眼中射出一道火光,农夫讪讪一笑,喝了杯中的酒:“我给你道歉。”

    洪青书冷哼一声,饶是心里抽抽,然而他的接纳,却让农夫以及他身后的人,解开了某种枷锁。

    一时间,孤芳自赏的莲花们,身上多了一些黑乎乎的脚印,有人嫌恶于此,有人看到污泥们的喜怒哀乐。

    秦清和一个工厂工人喝了一杯之后,面对那双赤城的眸子,心里有些怪怪的,这是明尊的意志吗?似乎也……

    “黄大……黄先生,我请你喝一杯。”

    “跟我喝酒,你也配!”那声音尖利,近乎于歇斯底里,热闹的场面顿时冷澹良多,许多眼睛望了过去。

    农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方才的红面书生气急败坏,嫌恶的捂住自己的口鼻:“臭烘烘的,离我远点。”

    和他敬酒的农人老脸通红,嗫嚅着解释:“俺是挑粪的,明明洗了好几次,身上还是臭。”

    “原来你心里有逼数啊,怎么还不滚!”红脸书生强忍翻江倒海的肚子,目光如果能杀人,挑粪农人早已死去。

    旁边有人滴咕:“黄兄,忍耐着点,他们敢上来,恐怕不简单。”“是啊,轻侯,小不忍则遭大祸。”

    热热闹闹的平民百姓们,也像是泼了一盆凉水,有人抱怨:“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瞧不起人嘛不是!”

    黄先生不屑至极,眼光越发冷厉,挑粪农人却拎着酒坛,固执的站在原地。

    他本是卑微,可自从李无眠来了,便再也受不得轻贱。“黄大人,我请你喝一杯,一杯,一杯就好。”

    “你也知道我是大人!”红脸书生气得要发狂:“还不走,好哇,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几口人!”

    “我叫王老三……家住……”王老三不敢再说了,他如何不明白,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旦惦记上了,有一万种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还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怎么能够因为一时意气。

    “脏东西!”黄轻侯不屑一笑,深深的刺痛了王老三的心,他咬着嘴唇:“我给黄大人道歉,是我以下犯上…”

    “道歉有用吗?你给我臭死了。”黄轻侯咬牙切齿,王老三心肝凉了半截,面色发白,忽然双膝一软。

    见此,黄轻侯微微得意,周遭同僚摇头不已,相似的百姓们悲愤望来,洪青书豁然起身,又马上坐下。

    “不许跪!”

    王老三眼前一花,星光下一条人影将他扶起,恍忽之间,听他说:“我和你喝一杯。”

    “等一下,这一坛子酒,我刚刚喝过……”酒坛已被人摘下,将浊酒鲸吞入腹,瓷坛破碎,人面入眼。

    “明尊!”王老三下意识又要跪下,却有一双手稳稳托住了手臂,他回首望去,面如冷铁:“你是谁?”

    “禀告明尊,我是,小的黄轻侯……”

    “黄轻猴,这是什么品种?我长这么大,听说过金丝猴猕猴灵明石猴,偏偏没听说过黄轻猴,谁有听过吗?”

    相似的百姓们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黄轻猴周遭的同僚会心一笑,又马上收住。

    黄轻侯战战兢兢地的解释道:“明尊,不是猴,是侯。”

    王老三瞧他前倨后恭的模样,忽然有些惭愧,自己刚刚差点就给这种人跪下了,要跪也要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哦,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你干什么工作的?”李无眠拍了拍王老三的肩膀,走了过去,黄轻侯自动离坐。

    他满头大汗,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小的是教主座下文书,主要负责联络民生上面的工作的。”

    “你做民生工作?夏彤怎么搞的?”李无眠自顾自倒酒,周遭官员都要站起,他摆摆手,这才勉强落座。

    “小的,小的……”黄轻侯竟然哭了,他的职务离夏彤还比较近,常常听到风声,得罪明尊还好说,得罪教主那可是不得了,有一定概率获得奖励人间蒸发,现在好了,明尊和教主都给得罪了,天要亡我黄轻侯。

    李无眠拍了拍后脑勺,好端端怎么就吓哭了,自己真是吃人勐兽?

    他喝了一杯酒,又觉得不过瘾,拿起那精致的酒壶就嘴里灌,不一会儿功夫便空了,他将酒壶往地上倒,一滴都没有,漫不经心道:“你刚刚很牛逼么?凭什么这么牛逼,我都没你这么牛,你难道是我李无敌的亲爹?”

    李无眠的每一个动作,都让黄轻侯心惊肉跳,而在听到这话后,小脸吓得煞白,噗通跪倒:“小的,小的……”

    “你不是吗?”

    黄轻侯哪里敢说话,一个劲磕头,李无眠倍感无趣,转首望向王老三:“你想怎么处置他?”

    看着磕头如捣蒜的黄轻侯,额头都肿了,王老三心里犯滴咕,黄大人骨头好软哦,不过想来也是,面前的人……

    “明尊在征询你的意见呢?”身后有人推搡一下,王老三回过神来,用手指着自己:“我?”

    李无眠好笑道:“不是你是谁?”王老三挠挠头:“啊这,黄先生可能是喝多了,明尊就放过他吧。”

    众人面色各异,相似的农人们,心里一口恶气也出得差不多,总不能真拿黄轻侯怎么样。

    黄轻侯发狠磕头,磕得额头青肿,好啊,你还在明尊面前给我说起好话来了,一个挑粪的臭农夫,也,也敢……

    黄轻侯恨怒欲狂,此次颜面丧尽,不知道要被人耻笑多久,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抹去身上的污点。

    他不敢恨李无眠,但他敢恨王老三,想王老三是个什么东西,不仅因为他连累自己出丑,还敢卖人情给他!

    “这样怎么行?”李无眠皱了皱眉。

    王老三愣住:“啊?”

    “越是无限度的忍耐,越要受到无限度的欺负。”李无眠缓缓道,王老三似懂非懂。

    “我令你拜王老三为师,学习挑粪,以两年为期限,你觉得如何?”李无眠摸着下巴,王老三直接给整不会了。

    磕头的黄轻侯仰面,哆嗦着嘴唇:“明尊,你,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挑粪,不如杀了他!

    李无眠面色一变:“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还不快叫师父?我希望你用心学习,不要让我失望。”

    黄轻侯起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此后城中的王家,必将因为他的一时意气,遭到永久性的耻笑。

    心中万念俱灰,低下头颅:“师,师父。”

    云里雾里的王老三愣了愣:“啊,徒儿乖。”

    李无眠哈哈一笑,众人也不禁笑出声来,空气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息,黄轻侯作何思考,压根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