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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er_ip"><b></b>    “唏律律”

    张首晟提住缰绳,眼中惊疑不定,他带兵来谈判,未曾想大势已定,见得众人和四人,一阵恍惚。

    而当看得柳飞熊人头之时,目里既是解恨,又有惴惴不安。

    一众村汉表现平平,甚至冷漠,没什么看到青天大老爷的激动面貌。

    还是他主动下马,找老族长叙话。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张首晟面上甚惊,柳飞熊领以黑云精锐,竟会全军覆没。

    转过头去,见其一身红衣,鲜艳不再,沉于暗红。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他且认为这小道长不值一提,最多有些风姿,可能连只鸡都未曾杀过。

    此时此刻,顿明这师兄弟四人中,是他屠了一众山匪。

    心中不禁震悸,倒不是因为杀人如何如何,张首晟是参加过战争的人。

    之所以让其震悸,只是那露于人前的心质。

    他,还是个少年啊!

    张首晟难免带上几分敬意“还请四位重回府上一叙。”

    李无眠轻声道“先将村人埋葬了吧。”

    带来的兵和村汉们忙碌起来,莽山村人自是埋葬,山匪尸体却细心收集起来。

    张首晟已于心中盘算。

    柳飞熊一死,黑云寨可是难办,不过塞翁失马,祸福相依也。

    倏地一声尖叫,层叠的死尸中,尚有生还者。

    众人连忙奔去,搬开伏在身上的老村长,露出青松毫无血色的脸。

    一条刀痕从肩胛骨连到胯骨,再深那么一分,便是开膛破肚的结果。

    “是青松啊,你可真是幸运。”

    青松双目无神,老村长舍身护住,方有他一条残命,眼角余光,左右都是亲人。

    泪水无声滑落,活着已经不错了,不是吗?

    青松鼓动唇舌“恩公。”

    李无眠蹲下去,握住他的手“还能好好生活吗?”

    “不能。”青松惨然一笑,这实心眼的汉子,说出去的话也是实在。

    既然说了不能,那这一世,不存安宁。

    “三日之后,黑云山上,片甲不留,我的承诺。”

    他的话很轻,像是在梦呓,又仿佛呢喃。

    青松听到了,双目圆睁,欲挺直上身,不顾胸膛渗血“恩公!”

    李无眠轻笑道“好好生活吧。”

    临回路上,村人自散,装运着众匪尸首,张首晟骑着骏马,面色阴晴不定,不时瞥过四人。

    刘怀义的心,暗自揪了起来,黑云山匪凶恶狠毒,深入人心。

    那些个有搏命准备的村汉,见得柳飞熊人头,差点倒打一耙,由此可见一斑。

    目下这张首晟虽是镇守石门的连长,又怎比得了黑云寨山匪,说不定是请君入瓮之计。

    将他四人拿住,献交上去,以免黑云寨大动干戈。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前车之鉴不过半个时辰,刘怀义丝毫不敢放松。

    张首晟道“这位刘小道长,你怎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

    刘怀义面色微变,他虽有所城府,终究年龄有限,被几眼看了出来。

    李无眠哂笑道“怀义,又犯毛病了,我们师兄弟再度造访,仍然是客,客人怎的担惊受怕。”

    “师兄所言甚是。”刘怀义面色恢复如初,又背地里下决心,还得多修炼才是。

    张首晟见他和今早判若两人,也是暗暗吃惊,目光仍会投来,似乎在考虑是否将四人交给山匪,不过更为隐晦。

    复回张首晟府上,不知是否是错觉,刘怀义只觉那门口守卫的军兵,目光如鹰,杀气腾腾!

    但经过李无眠提醒,他已然隐藏好自己的神色,众人接连入内。

    “来人!”

    张首晟蓦地大喝一声,可叫刘怀义肝尖儿一颤,炁息流转,随时准备擒贼先擒王。

    余光扫视,却见四人目光都放在他身。

    田晋中一头雾水,张之维面色平静,李无眠似笑非笑。

    张首晟笑道“小道长莫慌,我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也绝对不是个混蛋,犯不着拿你们去讨好黑云匪!”

    大手一挥“来人,设宴!”

    刘怀义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得,白担心了,不过小心无大错。

    面上尬笑,心里并不尴尬。

    “大舅哥,你们可回来了,看样子是处理妥当了吧?”毕成峰迎出来。

    张首晟道“妥当了,死光了自然妥当了。”

    毕成峰愣了一下,张首晟带他到一旁。

    张首晟低声道“别老是在外人面前,叫我大舅哥。”

    毕成峰道“我觉得叫大舅哥显得我们是一家人,几位恩公也不是外人嘛!”

    张首晟头皮发麻,狠狠训斥了几句,毕成峰唯唯诺诺应下。

    ……

    宴席摆上,诸人落座,不是第一次,张首晟也投其所好,让后厨备了偌多精致清淡的素菜。

    入目所见,一片青绿,李无眠道“怎的如此清淡?”

    张首晟微讶,但见他又望桌上飘香佳茗,道“品什么茶,张连长家中,连两坛好酒都未有么?”

    旋即哈哈一笑,道“李道长痛快,来人,吩咐厨房送上硬菜,窖里封存的美酒,也为道长端上来。”

    一碟碟碧绿扫去,一盘盘金黄奉上,他坐姿随意,肉来便吃,酒来便干。

    前觉肉食有腥,处理的再怎么干净,也曾经是鲜活的生灵,食肉者本质与食尸并无区别。

    此番心胸不同往日,食肉如何?食尸如何?这天下乱世,本就是你我吃来我吃你。

    肉香满溢口鼻,始觉青绿之寡淡。

    而佳茗虽好,亦不如烈酒醇厚,一条赤线直坠腹中,甘冽似火,痛快非常。

    此生便要如这美酒,酣畅淋漓,即令有朝一日落了他人肚里,也要化成烈火,熊熊燃烧,方不枉这人间走一遭!

    ‘大师兄。’张之维观之,心中默念,也归于平静,大师兄已然坚定本心。

    不必去理会什么好坏,默默祝愿便是,李无眠自有李无眠的路去走,何必他张之维牵肠挂肚。

    田晋中有样学样,肉是吃得下,饮一口烈酒,龇牙咧嘴,差点吐出去。

    刘怀义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向后院。

    毕成峰笑容满面,在此之前的恩人,总觉离尘世太远,而今风姿依旧,却已身在红尘。

    张首晟好整以暇,原本等着看这小道长大呼酒烈,毕竟是他之珍藏,不仅美,烈度亦然极高。<div id="cener_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