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灵甲妖族前来修行界。
还要让无尽海中的冤魂爆发。
这两件事情，每一件事都是让修行界中生灵涂炭的恶事，是让无数修行者陨落的祸事。
这种事情，唯有真正的恶人，真正与修行界为敌的人才会做。
可韩牧野这位神帝继承者，此界第一人，担负着整个修行界未来的人，却都去做了。
还做的这般心安理得。
白泽宇微微皱眉，没有开口。
他的修为和身份，都没资格去质评韩牧野。
“所以有些事情，惟有在那位置方才看得透。”白泽老祖看一眼白泽宇，轻声说道。
“牧野剑祖要考虑的是整个修行界的兴盛，唯有保持外敌不断，磨砺不断，才能保证强者辈出。”
“安逸的生活，是造就不出强者的。”
强者是历经艰险，万般磨砺才能成就。
光靠资源堆积，是绝对不可能培养出真正强者的。
白泽宇点点头，他知道自家老祖说的是对的，只是在他的角度，心中不舒服罢了。
韩牧野也没有解释。
没必要解释。
他做这些事，有他的道理。
不知不觉，他已经不是当年西疆那个小剑修。
他是牧野剑祖，是剑阁之主，是天玄国相，还是玉凌道宗的太上大长老。
他的一言一行，一个决定，都是关乎修行界中无数修行者的生死。
如果还是当年那西疆小修士，韩牧野会选择拿出更多的资源，为更多修行者铺路。
可是现在，他不会。
反而，他需要为修行界创设更多的艰难。
唯有杀出血路的强者，才能不惧任何的挑战。
站在如今的境界，很多修行界中不合理的事情，反而都感觉合理了。
比如当年为何灵甲妖族一直没有被剿灭，比如就算神庭高悬，各处依然还是战乱不断。
还有，为什么各家宗门的低阶弟子都是耗损极大，无数低阶修行者的性命会丢在修行路上。
以无数低阶修行者的性命，为强者铺路。
或许，这很冷血。
但如今的韩牧野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候，已经心中毫无波澜了。
“轰——”
一剑挥下，那灵光交织的封镇直接被劈开万丈裂缝。
韩牧野的剑出鞘，一旁的贾五双目眯起，眼角微微一颤。
白泽老祖神色凝重，双目中的金光闪动。
一剑，破当年大能封镇。
韩牧野的剑道修为，已经到这等程度！
一道道灵甲妖族身影冲出，看到面前的韩牧野等人，顿时愣住。
水玥儿飞身而起，落在当头那位身穿黑色鳞甲的老者身前。
她拱手一礼，口中低语。
那老者面色变幻，又转身看向那道被一剑斩开的万丈裂缝，然后点点头，小心的立在一旁。
“走吧。”
韩牧野目光落在那些灵甲妖族身上，看向贾五，淡淡开口：“灵甲妖族需要一个约束。”
贾五点点头，身形一动，冲入那虚空裂缝。
韩牧野飞身也落入其中。
白泽老祖回头看向白泽宇和水玥儿。
白泽宇和水玥儿对视一眼，面上露出复杂神色，向着白泽老祖一躬身。
“呵呵，我辈修行无数万载，生死荣辱早已看淡。”
“此生逍遥足矣。”
白泽老祖摆摆手，掌心一颗金色的灵珠飞出，落在白泽宇的身前。
这珠子灵动，其上透着玄奥的力量闪动。
只要目光落在珠子上，就会头昏目眩，似乎心神都被其吸纳走。
“这是我白泽一族的传承之宝，记着，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能说的，不要说。”白泽老祖双目中透出一丝不舍，微微笑一声，转身踏入裂缝。
白泽宇伸手握住那珠子，身上光晕闪动，等他张开手，已经没有珠子，只有掌心一道仿佛闭上的眼睛痕迹。
“轰——”
前方，虚空中传来轰鸣震荡。
水玥儿伸手握住白泽宇的臂膀。
不远处那些灵甲妖族都是抬头，看着光晕炸裂的虚空。
此时，那虚空之后的世界，已经被灰暗的气息直接镇压。
一身黑袍的贾五身后，百丈虚影浮现。
黑色的冠冕上，有着七面闪动黑色光晕的圆镜。
黑色的光。
灰暗气息就是从这七面圆镜上透出，将整个世界都禁锢住。
“让我看看，这些小杂鱼躲在何处。”白泽老祖一步跨出，双目之中迸发金光。
金光穿透灰暗，直射前方，似乎将整个世界都穿透。
“找到了。”
他轻语一声，然后身前一道金色的长箭出现，直射而去。
韩牧野身形一闪，随着那箭而去。
“轰——”
天际，雷光闪动。
那是此方世界的天道震怒，降下雷劫。
雷光汇聚成龙，往贾五身后冠冕上七面圆镜撞去。
只是雷光长龙还未降下，前方韩牧野已经拔剑。
“刺啦——”
一剑。
这剑从天穹之上斩下，引动周围的灵气化为道道剑光，将那雷光长龙轰杀成无数段。
漫天的雷云还要扭曲汇聚，忽然，韩牧野背后一尊万丈夔牛身躯浮现，仰天长鸣，一口就将天际才成的雷光都吞入腹中。
夔牛血脉传承不比霸下神兽传承弱。
韩牧野一直以来少有动用这道传承，是因为霸下有真身炼化，力量更凝实。
现在不再用霸下身躯力量，那就用夔牛，一方面多熟悉战法，一方面，对付这天道雷霆，更有用。
一口吞下雷光，韩牧野背后的夔牛满身雷霆交错，化为一道金色的战甲披在身上。
破开雷霆，韩牧野跟着前方的长箭穿行，巨大的夔牛虚影化为金色，满身雷光金甲闪耀。
每当天际的雷光汇聚，那夔牛就仰天长啸，将其吞没。
吞没雷光，引动浑身电光交织，一个撞击，直接破开天地束缚。
“刺啦——”
韩牧野手中剑刺出，青色的剑光刺穿下方一片浩荡的碧海。
平静的海水之下，轰然动荡起来。
一股股鲜血从海面下喷涌而上，如同涌泉。
“吼——”
一头灵甲妖族从水面上冲出，身上血色淋漓，一道道长剑伤口。
这是一头身长千丈，气血已经凝成半圣的大妖。
鼓动水汽，海面上泛起的浪化为一道道万丈虚影，朝着韩牧野撞来。
只是这些虚影还没起飞，水面下方就有一道剑光炸开，将这大妖和所有虚影全都炸碎。
夔牛狂吼，把所有的气血力量吸收，以雷光炼化。
韩牧野身周，一层层的血色战甲浮现。
立在万丈水面之巅，韩牧野手中长剑前指。
这一方天地已经被无尽天尊的灰暗之气禁锢，此时，能逃脱禁锢的，都是真正的大妖，最少也是超越天境的存在。
前方，一道道身影出现。
“嗡——”
虚空震荡，一道道神念传来。
有的神念传递的是愤怒，有的是质问，有的是疑惑。
“我灵甲妖族与诸位没有仇怨吧？为何你们要来我灵甲妖族驻地屠杀？”
一道黑色万丈大妖身影一闪，化为穿着黑甲的大汉，站在韩牧野前方百丈，低喝出声。
他的目光落在韩牧野背后的夔牛虚影上，沉声道：“上古夔牛血脉，修灵气功法，看来也是哪一方仙界牧养之地出来的。”
仙界和神界都不修灵气，唯有低等世界才是灵气世界。
此方世界与韩牧野他们所在一样，都是属于低等世界。
大汉目光转向韩牧野，看着他身上的剑光，眯起眼睛。
“剑道，当真强绝。”
“你们是要入侵此方世界吗？”
裂开嘴，大汉冷笑道：“你若是对我灵甲妖族了解，就该知道，我灵甲妖族生存的地方，不会给你们留任何资源。”
灵甲妖族过处，可谓寸草不生。
正是如此，修行界中才会全力驱逐灵甲妖族。
“轰——”
贾五破开虚空，身形落在韩牧野身侧。
紧跟其后的是身上白袍舒展，双目透着金色的白泽。
白泽也好，贾五也罢，身上都透着让人惊惧的力量。
黑甲大汉微微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们。
“你还没有资格跟我们对话。”韩牧野摇摇头，目光越过黑甲大汉，看向远处灰暗天地。
“你就是此方世界的灵甲妖族王者吧？”
王者。
黑甲大汉面色一变，转头看去，虚空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一袭白色的长裙，裙角边是三朵青莲。
那莲花似开似合，一步一动，仿佛一座世界的幻灭。
青丝高挽，用一颗淡绿色的珠子扣住。
这珠子上有仙光涌动，每闪烁一次，都带着撕碎周围虚空的力量。
这女修的容貌极美，透着让人窒息的韵味。
眉目如画，双目中透着七色的彩晕。
那双目中七彩的灵光微微一动，似乎就能将人的心神融化。
“二位道友，不知来我云水星域有何事？”
目光扫过韩牧野和贾五，女修微微一躬身：“水灵见过二位道友。”
灵甲妖族的王者，天尊修为，随身的青莲，青珠，都是至少仙宝级别。
这等强者，可以横行一方大世界，确实能镇压灵甲妖族气运。
“水灵，好名字。”贾五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韩牧野。
来此地是韩牧野的邀请，也是兑现承诺，一切安排，都是看韩牧野的。
这一趟，他只要在需要出手时候出手就好。
面前这水灵的修为实力可不差，能一眼看清他的身份，说出“两位道友”的话，着实不简单。
也是，如果不是有足够实力，也不可能镇压一座星域世界，成为灵甲妖族的王者。
“我来此跟你们灵甲妖族做个交易。”
韩牧野淡淡开口。
“交易？”水灵本以为贾五才是主事人，没想到说话的是面前这看上去修为境界差一筹的剑修。
只是她才说话，面上神色已经变了。
前方，韩牧野手中剑忽然探出。
“轰——”
百丈之内的虚空震碎。
一道道的虚空裂缝出现。
水灵脚下的三朵青莲飞出，化为三道光罩。
可这三道仙宝凝聚的光罩，没能挡住韩牧野的剑光一息。
三道光罩，瞬息碎裂。
水灵面色一变，刚准备退后，只觉背后一寒，缓缓回头，一柄长剑浮在她背后脖颈外三寸。
长剑悄无声息靠近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长剑斩破了三道屏障也不是最可怕事情。
对于水灵来说，这长剑已经到三寸之外，自己的护身之宝，青色的灵珠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这可是仙宝，连天尊强者都能敌的至强之宝，为何会挡不住这一剑，甚至没有丝毫反应？
“好剑术。”双目中七彩的流光闪耀，水灵面上闪过一丝红晕。
强行看透这一剑，让她气血力量反噬。
“凡俗世界还有人能将时间之力掌控到这等程度，厉害。”
这一剑看着就在眼前，可却是在固定在三息之前。
那护身的宝物能防住当面之敌，却挡不住过去之敌。
三息前的攻击，怎么挡？
一剑斩破空间。
一剑飞落时间长河，回溯三息。
这等剑术，是凡俗世界能有？
便是仙界，这等手段也是顶尖强者了吧？
水灵目光重回韩牧野身上。
说是来谈交易，却先以这等剑术震慑。
“这位道友，不知这生意，还能好好谈吗？”
这生意，还是公平的吗？
拿剑压着的生意，怎么谈？
韩牧野面色不变，长剑瞬间归鞘，面前击碎的虚空恢复，似乎从不曾出这一剑。
真的没有出这一剑！
直到此刻，水灵方才瞪大眼睛。
就连一旁的贾五和白泽老祖都是转头，双目中闪过丝丝的忌惮。
从头至尾，韩牧野没有出剑。
他只是以自身的绝强剑意激发了此方世界的空间反噬之力，然后破开时间长河，将水灵身周百丈空间扫落。
水灵所经历的，都是在时光长河中的幻象。
如果她真要拼死一战，刚才瞬间，就会直接被溺死在时光长河，再没有机会归来！
这就是掌控了时间与空间力量的可怕！
你甚至不知道对方如何出手，什么时候出手。
“我要你的族群往我掌控的世界繁衍，但不得挤压其中生灵的生存空间。”
韩牧野看着水灵，淡淡开口。
听到这话，水灵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她轻轻抖落裙角的青莲，伸手摸一下头顶的青珠。
“道友，你不是第一个来说这话的人。”
“你说，你能付出什么代价，或者说，你出什么价？”
灵甲妖族的习性，决定了其很适合被用来当磨刀石。
没有顶尖强者，又让这一族不会让其他世界真正忌惮。
无数年来，已经有许多世界的大能过来，引灵甲妖族去。
显然，水灵经历过太多，便是在韩牧野那等掌控时间和空间的手段，都不能让其退缩。
生意，就是生意。
“两条路，你自己选。”
“第一，一件仙宝。”
韩牧野看着前方，轻声开口。
仙宝。
这手笔，可不算小了。
就算水灵手上已经有两件仙宝，可也不代表她不需要。
韩牧野直接开价仙宝，让她眼睛一亮。
只是她没有开口答应，眼睛依然盯着韩牧野。
“第二条路，我们会去一处世界，可以带你一起。”
去一处世界。
仅仅是一处世界？
水灵目光在韩牧野身上扫过，然后又看向贾五。
“若不是我对神魂之力有些研究，恐怕真的会只选第一条。”
水灵面上露出笑意，一丝渴望之色闪现。
“对于你们这等强者来说，以升仙台踏入灵界，在化灵池蹉跎千年是绝对不希望的。”
“所以，你们要去的地方，定然是直通仙界。”
这一刻，水灵身上再无之前那种高绝玄妙，面上全是渴求。
“带我去。”
……
八千万各种修行等级的灵甲妖族被安排前往韩牧野他们所在的世界。
到那边之后，需要听从水玥儿和白泽宇的指挥掌控。
这八千万灵甲妖族不能真正无序杀戮，只能是作为修行界中的磨刀石存在。
水灵亲手将一块蕴含其血脉力量的令牌拿出，交给统领八千万族群的老者，老者会将其转交给水玥儿。
之后，韩牧野，贾五，白泽老祖还有穿上一套青色甲胄的水玥儿悄然离开。
此方世界与很多世界都有壁障联通，只要破开就能穿行。
他们一行四人穿越三十多座宇宙星域，与不少强者拼杀，直到三年后，方才在一方空荡的星域停留。
“这里的时间线与我们源天星域时间线相同，而且此处也远离对应的升仙台。”
韩牧野看向周围虚空，身周一道道的灵光闪现，化为星辰。
这每一道星辰就是一颗星辰之心，是一座星辰世界的本源之力。
唯有这等强大的力量才能布设穿越仙凡的大阵。
三十六道星辰为基，一块块极品灵石闪现。
这大阵还未激发，一旁的水灵就已经咂舌。
这家伙到底有怎样的身家？
“嗡——”
万丈大阵上道道灵光交错。
这一刻，整个大阵上空开始有流光闪动，空间被撕开。
黑色的，灰色的虚空出现。
“前辈，破开此虚空后，我会与你们一起踏入仙界，不过，我不会逗留多久。”
转头看向贾五，韩牧野朗声道：“仙界一年，凡俗世界就已经百年之久。”
“我源天星域的升仙台会在三千年后开启，对于仙界来说，也不过是三十年而已。”
“我会在升仙台离开。”
韩牧野下那么大力气培养强者，就是为了有一日能用上。
自然不会这么悄然往仙界去。
何况还有木婉他们在，他不会独自前往仙界。
只是开启传送阵，他怎么也要往仙界看一眼。
“呵呵，你小子就是牵挂太多。”
“走升仙台也好。”贾五摇摇头，轻笑说道。
升仙台化灵池，千年时间，就能将凡尘俗事丢光，对于韩牧野这种修行者来说，反而是好事。
“走吧。”韩牧野抬手，大阵的光柱瞬间破开虚空。
他一步跨出，身形消失在虚空。
贾五和白泽老祖面上露出同样的表情，深吸一口气，跟着踏出。
水灵目光之中闪动光晕：“仙界，我来了……”
“轰——”
韩牧野踏足凝实空间时候，头顶炸雷降下。
无数的雷光化为锁链直接撞下。
“下界生灵偷入仙界，罚往苦仙域采矿万载！”
一声高喝，青色的仙光与雷电锁链一起交织缠绕在身。
韩牧野心中一动，任那雷光将自己锁住。
他身后，贾五和白泽老祖身形直接向着两处方向飞遁而走，满身的灵光急速转换，化为青光仙气。
“韩小子，自己保重！”贾五的声音传来，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里是仙界，他可没有出手帮助韩牧野的想法。
再说，他不信韩牧野会真的这么容易被擒拿。
才落入的水灵也一个闪烁，仙光护体，消失而去。
“跑了三个偷渡的，抓住一个，这任务不错了。”
“看看有没有油水。”
一道身影落在韩牧野的面前，向着他的衣襟抓去。
只是那穿着黑甲的大汉才伸手，又喃喃的将手缩回去。
韩牧野身上，一道金色的流光闪耀，化为一柄金色的长剑。
“原来，原来是玄灵剑宗的大人，早说嘛，自己人。”
“小人这就给大人松绑。”
韩牧野特地选的这处偷渡仙界之地，本就是玄灵剑宗的治下地盘。
而他手上有玄灵剑宗巡天殿殿主的令牌，也有传承，那护身的剑光一现，自然被认成了玄灵剑宗弟子。
“走吧，带我去见镇守师兄。”解开锁链，整理一下衣衫，韩牧野背着手，身上剑光闪动，朗声开口。
那黑甲大汉忙弓着身，抬手招出一柄青色的长剑，然后落在剑上，领着在前方飞遁。
韩牧野一步踏出，脚下剑光缠绕。
直到此时，他才抬头，深吸一口气，打量这世界。
这里，就是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