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四周,上万支步枪,分成三个层次,依次排放不间断,每次数千颗子弹飞舞,天空中乌鸦鸦一片。
“越过壕沟去,攀上城头者,重重有赏…”
“杀进城去,金银财宝,女人全归你们…”
“……”
从太湖各岛各帮征召来的二万余名匪徒,经过二天半的战斗,死伤和失去战斗力的超过一万。
现在,在金天龙恩威并用的呵斥下,各帮主们亲自出马,带着帮中余下人马倾巢出动,从城池四个面,像潮水般向护城壕沟涌来,再怎么他们得先渡护城壕沟。
见此情况,杨善信和罗龙云他们,也只有将两千余名战士,全部押上城墙。
他们把三个梯队的所有兵士,全面派上城头来守卫,城内青壮年平民负责运输弹药,以及转运伤员进入城内各个战地医院。
双方指挥官们都非常明白,今天是最为关键一战,所以,决不能输。
四个面,敌人分散过护城河,前面是用排盾掩体,后面是长枪队。
“砰砰…”
“砰砰砰…”
“……”
乌鸦雅一片,遮天蔽日的弹雨,不断落在城头上。
子弹几乎不间断地贴着城头飞,射中那些探头露身的共和军兵卒。
“啊…”
“啊啊…”
“……”
不时有守城兵卒中枪受伤。
所以,城头上的步枪和手榴弹,虽然能杀死不少攻城敌人,但不能阻止越来越多的敌人,越过护城壕沟。
四面攻城,火炮分散就显得威力小不少,而且炮管不能长时间开火,都已经自损几门火炮了。
由于敌人的排枪,守城兵卒都不敢探头,步枪没法瞄准城下敌人,只能盲射,形势变得严峻起来。
“把所有火炮,重机枪和步枪,都对准后面的排枪阵,先打乱他们的队阵再说。”
罗龙云发现,这些枪手技术娴熟,加之人多,子弹乌鸦鸦一片接一片,压得城头守军都抬不起头,严重影响防守。
由此可见,排枪阵对城头的杀伤力和威胁,现在远远超过火炮。
而耿明忠带来的炮弹,实际已消耗贻尽,眼下只是摆个架势吓唬吓唬人。
这对守军而言,是个扭转战局的契机。
“敌人没炮弹了,咱们人没必要隐蔽,把所有轻重机枪抬起来射击。”
罗龙云头脑清醒反应快,他观察敌人的火炮半天没开火了,已经敏感到敌人的软肋,所以,他现在可以集中精力,先来对付排枪阵。
“轰…轰轰…”
“哒哒哒…”
“砰砰…”
“……”
几十门炮加十几挺重机枪,上千支步枪,还是具有相当杀伤力的。
百米多距离,重机枪子弹还是能击穿排盾,炮弹就更能轰翻,还有扔出去的集束手榴弹。
在城头强大火力的猛烈打击下,不断太湖联军的兵卒中弹倒下,队形慢慢开始乱了。
他们有点抵挡不住,开始后撤了。
撤出了有效射程,排枪就失去了水准和力量,对城头的威胁大为减弱。
在战鼓擂动声中,前面攻城手乘守军忙于对付排枪阵,乘机都过了护城壕沟。
他们纷纷架起云梯,开始攀城。
城关上的守军轮换上阵,严格按令旗行动,紧张有序。
由于敌人的火炮哑了,枪弹也弱了,守军可以直起身来,或伸出身子去,用步枪瞄准进行射击。
这样,耿仲明的登城兵士实际变成了靶子,还没攀登上城头,就中枪或中箭从云梯上摔落下来,死伤无数。
到了傍晚之后,攻城的联军匪徒,包括沪军等死伤人数又增加了三千余人。
“用火油浇在这些云梯上,烧掉它们。”
杨善信见时机差不多了,终于准备使出杀手锏,用火油浇烧云梯。
他心里明白,敌人所有的攻城云梯,此刻都挂在城墙上了,他要来个釜底抽薪。
“遵命。”传令兵下去传达命令。
过了一刻钟左右,一批批军士提着一只只木桶登上城墙,木桶里是加工好的,滚烫动物油,菜籽油,蜡烛油,煤油等等。
“哗…”
他们对准云梯浇倒了下去,紧接着再扔下去火把。
“轰…”
云梯被点燃了。
“啊…”
“救命啊…”
“……”
惨叫声,熊熊火光和滚滚浓烟混成一片,城下的敌军匪徒,嚎叫着纷纷抱头鼠窜。
许多人身上着了火,在地上打滚,喊爹叫娘的惨不忍睹。
也就过了一个小时多点,所有登城云梯都被点燃烧了个精光。
金天龙的联军,没了云梯和排盾,只剩下干瞪眼,攻城也只能草草收场。
接下来,杨善信和罗龙云他们估计,敌人最少得休整二天以上,因为他们带来的云梯一下子全烧光了,需要重新去伐木来做。
但要达到攻城规模,至少需要二至三个整天以上。
战斗刚结束,由城里的百姓,妇女自发组织起来的救护队,马上投入进来。
城墙上、城堡内战场在清理之中,用担架抬回受伤未死的兵卒去救治。
军医所里不时传出惨叫声、哀嚎声。
二十几名军医忙碌奔走,手术台上需要他们取出子弹头,止血消炎和包扎,有的还需要截肢。
实在是忙不过来,简单包扎就由妇女们来做。
偌大的治伤区,到处弥漫着肉质烧焦的臭味,和浓浓的生石灰味道。
一天下来,死亡的军士集中起来约有三百多名,经认真核对登记之后,在城内忠烈祠设立祭坛、牌位。
然后是行政署通知家属,发放抚恤金等等。
战场清理完毕之后,城内要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杨善信和罗龙云等军官,率全体官兵参加。
隆重的遗体告别结束了,挖深坑掩埋尸体,在存放尸体处撒上石灰消毒。
八月初三,虽说是入了秋,但天气还是热,尸首容易腐烂,操作不慎会引起瘟疫。
时下各地,瘟疫流行那是大忌。
这种可怕的瘟疫,是不允许发生在像苏州府城这样的大城镇。
处理完阵亡者的亡灵和尸体,各级主官们不顾浑身疲惫,来到各战地医院看望伤员。
昔日很平静,只为军民看点小毛小病的医院,现如今到处是血迹斑斑,断腿残肢。
惨叫声、哀嚎声不断,犹如人间地狱。
许多妇女帮着军医们救治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