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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语重心长

    <b></b>                  只一会儿,佣人吴妈已将陈天华引到客堂前,“土根少爷,请进去吧,老爷太太都在里面客厅。”

    “谢谢吴妈。”陈天华朝女佣点头示谢,然后大步跨过门槛进入客堂。

    见到刘文杰和蔡氏夫妇俩,都笑眯眯端坐在上首,逐双膝下跪行子侄之礼。

    “晚辈土根,给刘世伯、伯母拜个晚年,祝您们二老新年快乐,健康长寿!”

    “哎哟…还行如此大礼,土根贤侄快快请起,请坐!”刘文杰眉开眼笑地抬以虚手。

    “土根这孩子,快起来坐。”蔡氏也弯下腰去,伸手虚抬。

    名门望族的刘文杰,是个根深蒂固的旧派,深受儒家思想薰陶,非常讲究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礼数规矩。

    刘文杰没想到陈天华进门就行大礼,心里喑自赞叹这孩子太懂礼数规矩了,在时下乱哄哄的年代里很少有。

    陈天华今日之做派是很有讲究的,按规矩他是刘玉芳的义弟,又逢正月期间,行子侄之礼也算恰到好处。

    他起身移步,坐在刘文杰下首的一张红木八仙椅上。

    主宾位落座,丫鬟随即送上碗茶。

    他端起碗茶用碗盖拨开漂浮的茶叶,低首轻轻抿上一口,然后再放下茶碗于茶几上,以示礼貌。

    这副行头作派,完全像个大户人家少爷,至少是有涵养的读书人。

    “嗯…”刘文杰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情不自禁地哼出一句。

    他以前对陈土根没什么印象,只是女儿屡次提及他的事迹,才有关注。

    而年前陈天华搞起义务年糕加工和写春联活动,让他印象加深。

    作为一村之长,年轻人积德行善之举,他当然要大力支持,所以,在大女儿的陪同下,他也抽出一个整天时间,义务给村民们攒写春联。

    蔡氏没介入他们之间谈话,为不打扰尴尬,她起身移步厨房,顺便去安排一下菜肴。

    “晚辈本应早几日前来拜年,无奈每天来的亲戚不少,应接不暇,所以姗姗来迟,请世伯体谅!”

    陈天华先开口检讨,在礼节上谦逊一些。

    “正月拜年没有早晚之分,你来了就不算晚!况且年前你送文雄的那条大鱼,她拎回家来了,你的情谊已到,不必介意这些。”

    刘文杰回复得也很清晰,陈刘二家不是故交,且以往过年过节的,也都没走动过。

    而是因为有了刘玉芳这层关系,才有了解开始,现在似乎走近。

    陈天华年前送过一条大鱼,拜叩礼节到了,至于今日来访,刘文杰自然想得到,那肯定是另有目的。

    话毕,他端起紫砂壶咂了口茶,聊起了话题,“水根呐,我听说年里你家每天好几桌,可有这回事?”

    “禀世伯,还真有此回事,来的人晚辈不认识,但都沾亲带故的,有外村还有外乡镇的,晚辈也不能把他们拒之门外嘛!”

    陈天华咂了口茶,如实道来。

    “这叫树大招风,他们吃你的‘大户’来的。你在腊月间的种种善举,影响面很广,给全村及周边许多家庭提供了帮助,有人赞叹,说你好;也有人妒嫉,怨恨你,这就是现实。”

    “这些人家跟你们家沾点亲,或者过去多少帮过你们家人的,特别是你父亲陈老七欠下的人情,他们认为你连普通人家都能资助,那他们理应得到你的恩惠,这叫人情世故,懂吗?”

    刘文杰既是长辈,又像先生,他一针见血的评议,让陈天华更加认识到,人情世故的深刻含义。

    在这世上,想认真做点事确定难。

    今后,还是要审时度势,循序渐进,弄得不好就是‘费力不讨好’的结果。

    “晚辈多谢世伯教诲。”陈天华起身作揖。

    “说说吧,贤侄最近是否有些想法?”

    刘文杰见开场白说得差不多了,作为长辈又是里长,他主动切入主题,显得非常合适。

    “禀世伯,晚辈今日来也想与您禀报一件事,不知是否可行?”

    陈天华以咨询口吻抛出命题,非常得体。

    “哦,说来听听。”刘文杰目光炯炯。

    “晚辈准备搞一个石灰窑场,就是利用本地的废弃贝壳做原料,煅烧石灰粉,既净化环境,又解决村上剩余劳动力,让大家有事做,也增加收入。”

    陈天华侃侃而谈,将计划大概说了一下。

    “哦…搞一个石灰作坊,这玩意儿我倒是听说过,浙江长兴,盛产紫砂壶的江苏宜兴,那里有搞个的,但许多大作坊都请有洋人,或留洋回来的学子在搞,你这能行吗?这里面有许多学问,谁懂?”

    刘文杰没想到这土根会提出这么个想法,让他十分诧异。

    “这门技术,我懂!”陈天华回答得很干脆。

    此言一出,刘文杰变得错愕失色。

    “你懂?你怎么懂了…”刘文杰挺直了身子,双目犀利地扫向陈天华,沉声道

    “贤侄啊,这可要慎重,这玩意儿可不像摸河蚌捕虾,这是要投下去许多钱,弄不好会血本无归,倾家荡产,你父亲陈老七…唉,总之要慎重。”

    刘文杰明显是持反对态度,他欲言又止地又提到陈老七,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过年过节的,提及死者总是不太吉利。

    话虽没说出口,意思陈天华猜测得到,当初父亲就是步子迈得太大,一出事就亏惨了。

    “世伯,煅烧石灰石主要的是建一座炉窑,这方面晚辈在城里了解过,也可以找到师傅来。”

    “……”

    刘文杰冷静观察陈天华叙述表情,对于利用现有原料来煅烧石灰,这个想法他觉得好是好,但没有懂的人,风险太大。

    “土根贤侄,你年轻勇于创业,为咱西埠头村解决闲置劳力,增加村民们的收入,想做一些事是无可厚非,你前期搞水产取得了一定成绩,但并不等于你能做任何事。”

    刘文杰喝了口茶,继续道

    “搞工匠作坊,尤其是窑场,这算是个学文呐,比搞个水产商铺可难多了,烧炉窑就像是烧瓷器一样,讲究技术工艺,要试验多少次才成功。”

    “你说你懂,不过是偷偷读了洋牧师的几本书而已,作为本村的里长,又是你的长辈,我并不支持你去搞。”

    刘文杰话的意思很明瞭,作为村里长,他不同意陈天华石灰窑场在西埠头村立项申报。

    里长要是不同意,在西埠头村就没有地盘,这个窑场就办不成。

    深思熟虑好的项目,陈天华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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