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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上方的灯由红变绿,十二道保险栓同时发出咔哒的声音,厚达二十厘米的硬质合金门缓缓打开。
绘梨衣手中提着红色的长刀,暗红色的头发没有扎起来,而是随意地披在肩膀上面,绯袴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裙底露出来的双脚却没有穿上标配的白色足袋,而是赤着脚,上面还有晶莹的水珠。
门外是七八米宽的通道,四壁都是金属所铸,这里的严密程度足以媲美银行的金库,当门锁上的时候,大功率的抽风机可以在几分钟内将这里的空气抽干,防止任何人的闯入,或者逃脱。
绘梨衣赤脚踏上冰凉的金属地面,脚底传来的寒意让她咬了咬嘴唇。
似乎是因为入侵者的原因,这一次没有人陪同自己出行,绘梨衣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也许击退入侵者之后,可以趁机出去玩一下?迪士尼乐园很好,晴空塔也很想去,还有花火大会,穿着浴衣的男孩女孩们在烟花下对视,双眼映出的都是爱意。
她缓步踏过通道,另一头同样严密的大门自动打开。
每一次离开房间,绘梨衣都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但是最终她最远也只到过一两个街区以外,站在路口呆呆地望着人流。
东京很大,人很多,自己不能走太远。
像自己这样的人,独自出行的话,也许会给哥哥带来麻烦。
走出通道,是一扇又一扇的安全门,一条又一条的长廊,长廊两边的房子里面摆放着大量的医疗器具,从最简单的氧气罐到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的血液过滤车,心脏复苏机,高压冲拴泵等。
这些器具绘梨衣很熟悉,它们都多次用在自己的身体上,橘政宗总是热衷于带上一大群的白衣人给自己检查,绘梨衣从来不反抗,这种事情,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哥哥也会来,眼睛里面带着忧郁的神色,这时候绘梨衣就会举起纸板,写上“我很好”。
按照橘政宗的说话,自己需要待在这里,不然很快就会死。
这种事情,绘梨衣其实并不害怕,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够多了,自己也终究会死。
如果可以,绘梨衣很想在死前肆无忌惮地逛一逛,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她不想死在这里。
但是不可以,如果死在外面,会给哥哥造成麻烦。
自己是怪物,怪物不可以随便死。
终于最后一道安全门打开,绘梨衣的脚步不自觉轻快了起来,红色的裙摆荡漾着,让冰冷的黑色长廊也生动了起来。
然后,绘梨衣看到了入侵者。
对方站在长廊的尽头,似乎在自己出现之前就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出现。
确实是海底那个人,绘梨衣对其印象深刻,她提着长刀,缓缓走了过去。
“上杉绘梨衣?”男人语气平淡。
绘梨衣点了点头,宛若琉璃般的双眼中毫无情感波动,她缓缓拔出手中的红色长刀,将属于绘梨衣的部分沉下去,而属于怪物的部分升起。
“要动手吗?”吴行知皱了皱眉,他对眼前的少女完全不了解,对方看上去像是一具人偶,身上几乎没有人类应有的气质。
如果不是之前在海底的那瞬间,他能够看到对方的瞳孔生动起来,吴行知甚至会怀疑对方可能是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
绘梨衣依旧点了点头,态度看上去就好像对方问的是吃了吗或者你好吗之类的日常问候。
当然是要动手的,工具被启用了,就得完成任务。
“也好。”
吴行知一脚踹开长廊上的一扇金属门,将脚边的路明非拖了进去。
少女的力量很强,吴行知在海底领略过,虽然那时候自己精疲力尽,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即使是那种状态,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给自己威胁感的。
虽然是任务目标,但是吴行知更习惯先兵后礼,没有经过拳头的语言,在他看来一向是软弱无力的。
绘梨衣静静的等待着吴行知准备好一切,见吴行知终于重新站在走廊中央,她才抬起长刀,歪了歪头,似乎在问对方有没有准备好。
吴行知看出了对方的意思,握住拳头,关节发出炒豆子一般的爆响“不错,很讲武德。”
“我会轻点的。”
绘梨衣轻轻挥舞长刀,两人之间还间隔数十米,她的姿态看上去就像是拿着玩具刀的小孩一般,但是整个长廊瞬间刮起飓风,宛若有超音速的飞机一瞬间从长廊穿梭而过,风速带起的零碎物体足以将任何东西洞穿,而这仅仅只是威胁最小的部分而已。
言灵审判。
序列号,仅次于那些用一次便会连同施法者一同消灭的灭世级言灵。
效果,死亡。
长刀只是装饰,飓风只是附带的特效,这一斩中,带着强制施加的死亡命令,即便是换成木剑,树枝,甚至牙刷,在绘梨衣的手中,也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人可以反抗审判的命令,他们的生命往往在绘梨衣轻描淡写的一挥之间消逝。
飓风呼啸过长廊,绘梨衣放下刀。
死亡的命令已经下达,而本该死亡的对象却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飓风都没有让对方的发丝与衣角有任何波动。
“到我了。”远远传来对方的声音,然后绘梨衣双眼一花,对方已经出现在身前,硕大的拳头在瞳孔中慢慢放大。
空气凝滞起来,绘梨衣一动不动,属于审判的权柄降临在她的周身。
天神不可被近身!
吴行知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几乎凝滞的空间之中,无与伦比的阻力从四面八方传来,死亡的气息疯狂地侵袭着护体罡气,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人,乃至血统低一些的龙族,都会在靠近对方的瞬间死亡,但是吴行知没有。
他的拳头缓慢而坚定地穿透空气。
凝滞的领域终于无法再阻挡吴行知的罡气,瞬间消失无踪,拳劲让绘梨衣暗红色的长发宛若被狂风吹拂的旗帜一般横飞。
拳头在绘梨衣面前三寸停下。
“你的身体,好像很弱。”吴行知放下拳头,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拳下去,对方会死。
绘梨衣站在原地不动,脸上丝毫没有临死前的恐惧。
她随手一抛,精致的长刀砸在金属地面上,哐当的撞击声回荡在长廊中。
然后她掏出一块写字板,旁若无人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举在胸前。
“我打不过你,你可以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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