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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再添一位隐世高人

    刘宏究竟卖过多少官职?

    又干过多少天怒人怨的事儿?

    怎么自己随便拜访一位隐世高人,均为自己朝庭命官身份,表达不忿?

    陆林心中长叹,但脸上还是摆出和颜悦色的表情,现在这个世道,虽然没几个好人,但他尤为尊敬农家与医家。

    这两家不务虚谈,实干兴邦,当真是为国为民。

    “先生率民隐居于此,大治四邻,留下一方乱世桃源乐土。”陆林深揖,由衷道:“此诚为大仁大德,功盖山林,名过泽野。”

    听到这里。

    老者脸色稍缓。

    “在下如今一番叨扰,正是想借助先生的仁德,帮扶普天之下,数万万不足温饱的人啊。”陆林的措辞很得体,既讲明来意,又高高捧起老者的地位。

    这话听得荀攸眼前一亮,荡袖紧揖在陆林身后,附合道:

    “我家将军经营阳翟,实有成效,但见荥阳百姓困苦,终不忍芸芸受黎民饥馁之患。”

    “可术业有专精,……还请先生出谷,禀神农之名而授稼穑之艺。”

    “哦?”老者见两人态度十分恭敬,召手命人沏茶,犹豫道:“可陈宫邀我前去兖州治麦,其地沃野千里,久无动荡……”

    话未说完。

    但老者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洛阳附近战事不断,简直就是天下动荡的中心,田业家产,根本经不起轮番的兵戈袭扰,也无法实现农家秉行的理念。

    但在渤海之泮的兖州,世家相识相知,很少生乱。

    坞堡林立之下的庄园经济,正好契合农家,同时陈宫又以响亮的士族子弟身份相邀,老者当然动心了。

    陈宫居然先我一步?

    他也想挖走这位在世神农?

    思绪闪过,陆林心里有些焦急,粮食他有的是,但系统空间那棵灵树可需要专人打理。

    若是这位神农真的被陈宫带走了,那自己也真的要等两三年,方能见到灵树开花结果了。

    同时,陆林深知自己现在的汉庭官家身份很吃亏。

    既然名义比不过。

    那不妨从老者感兴趣的专业入手?

    敲定思绪,陆林落座正声道:“先生,世间饥馁之苦无处不在,何必舍近求远?”

    “更何况,先生在天子脚下更有一番作为,更有一番卓著的功绩。”

    不等老者疑惑再问,陆林掏出半瓶玉露液:

    “此为天地之灵气,极其催生草木,若先生以此精修稼穑之艺,必有长足进步。”

    老者虽然只有先天五重,但他身为农家子弟,对孕育于天地之间的精华灵气极其敏感。

    他甚至没有打开瓶塞,已经暗惊于这份玉露液的份量。

    陆林捕捉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即再掏出一瓶玉露液,随手倒在葫芦根之上。

    并没有稀释的玉露液,灵气极为充沛,肉眼可见的涌入葫芦藤。

    下一瞬。

    只见瓠子猛长,井架随之响起阵阵不堪重负的嘎吱之声。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井架轰然倒地,扑出一大股碎木渣子。

    “这……”老者哑然。

    自己其实也有催生草木的灵液,但效果远不如眼前如此夸张,没想到小小拇指一瓶,居然使得瓠子猛然大如牛犊?

    不简单呐。

    若是农家先祖知道有此神水灵液,还不开怀大笑?

    更短的生长周期,意味着可以提高产量,更意味着快速筛选良种。

    就在老者思绪翻飞之际,陆林平视他的双眼,悉声道:

    “洛阳之地,并无兖州之风患,也跟靠近河西走廊。”陆林用食指蘸出一点茶水,泛泛在石桌之上画出西域都护府与汉土中原的地图。

    “先生岂不闻博望侯张骞凿空西域之事?”

    “先辈出使西域两遭,带回数不胜数的良种作物,苜蓿填补大汉草料之不足,芫荽铺盖大汉平民滋味之所享。”

    “此番种种,洛阳远可比兖州更为出色,还望先生三思。”陆林的声音很清晰,珠圆碧润之下,字字落在老者的心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老者深知洛阳适合农家之余,也感慨陆林劝谏的本领真是一流,见面不足半柱香,寥寥几番话,居然将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当真很有能耐。

    一国少傅果然名不虚传,不仅善知兵事,还对农事极其熟悉。

    陈宫当初来到神农谷之时,只说明兖州的地利,倒是没有像这位年轻人一般,深刻讲明洛阳与西域的关系。

    老者微微颔首,觉得陆林身为五官中郎将,此番挟军进入洛阳必有一番惊天作为,那自己岂不乘风而起?

    “老朽范秾,见过将军。”

    “在下陆林,拜见先生。”

    见他起身行礼,陆林喜笑颜开,扶住他的胳膊平身,然后回礼,顺口也聊起闲话:

    “先生师承何也?”

    “以家为师,老朽乃是氾胜之的后世孙,所学种种,尽是家承。”范秾手抚青短的胡须,娓娓道来。

    陆林一怔。

    氾胜之?

    这位可是华夏五千年第一本专业农书的编纂之人,四大农书,《氾胜之书》当为龙首。

    他大力推广种子穗选法,要求在田间选择子粒又多又饱满的穗留作种子。

    同时又推广溲种法,即在种子粘上一层粪壳作为种肥,这两项耕作之法一直延续后世两千多年。

    如此说来,氾胜之当为再世神农,丝毫不夸张。

    范秾见陆林久久不语,还以为是在思量自己与先祖的姓氏不同,解释道:

    “先祖氾胜之本姓凡,后因避秦时之乱,迁于氾水而改姓。”

    “时至王莽篡汉,下任族长又率领全族搬至神农谷,见草木繁盛,再次改姓为范。”

    陆林点点头。

    他确实听过后世范氏家谱有此传说,只是没料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亲耳听到当事人证实,验证传说为真实记载。

    其实,陆林不用听范秾的详细解释,也知道他是池胜之的子孙。

    因为井口那根葫芦藤则是最好的证明。

    瓠子在汉成帝之时,乃是三辅之地重要的经济作物,可瓠子既不耐旱又不耐涝,产量一直低而不稳。

    氾胜之听说有一位农民是种瓠子的行家,亲自登门拜访,仔细观察研究这位农民的种瓠过程,自己还亲手反复做种植试验。

    最终于总结出一套瓠子种植高产之法,块头尤大,以一抵十,这即是享誉当时的内功心法——坤黄诀。

    尽管那时的儒门因为董仲舒,已经立为天下之国学,但仍掀起一股师从农家的修炼热潮。

    眼下坤黄诀再次现世,即便范秾不是氾胜之的嫡系子孙,也肯定是他的衣钵传人。

    “陆将军。”

    “先生直言无妨。”

    “敢问这头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