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予言来这里,是逃避,是心如止水。
如今忽然发现,还远不到她“躺平”的时候,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上有老,下有小的,她躺平个鬼啊!
于是,奋斗向上的的心,就被这个地方的一场大雪,和雪后的人生百态给刺激起来了。
“这个房子,给我留着,以后我每年都要来住几天。”莫予言说道:“还有,阿词你在这边儿的各种生意是不是没有总管呢?交给我怎么样?我带着红柳绿衣,一定给你打理的明明白白的,不要分成,管我衣食无忧就行了。”
“行!”秦晚词直接拍板。
“我姐可挺不好养活的……阿词你想清楚……”莫予书在一边儿幽幽地说道。
秦晚词轻轻拍了莫予书一下:“别捣乱,我连你都养的起!何况姐姐还给我干活儿呢!”
这是抱怨他没帮她干活儿?
这让莫予书不能忍了,恨不得一夜不睡,把账本给对一遍。
可是发现,账本清清楚楚,完全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最后,到底还是干活儿了,结果就是,终于达成了,秦晚词神清气爽,他腰疼的不行。
中午看着饭桌上的韭菜和生蚝,莫予书一怒之下,达成了让秦晚词早上起不来,中午不想起,再睁眼天都黑了的终极成就。
等到了晚上,两人头对着头吃宵夜的时候,莫予言在外面慢腾腾的敲门:“虽然我不想打扰,可是有件事儿我不得不说,不说我睡不着……”
莫予书打开门,莫予言看都不看他,直接就到了秦晚词的面前,也不管秦晚词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去,就说道。
“弟妹,你看看我写的计划书,我是按照你的建议写的,你帮我看看,合适不?”
莫予书倒了一杯水,让秦晚词吃完那一口,喝了水,才说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你就不能让我娘子吃饱饭再来?”
“哦,阿词你吃,我等着。”
莫予言也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看了看莫予书那发青的脸,啧啧的两声:“挺虚了你……”
莫予书:……
不带人身攻击的!
他哪里虚了!
明明是他娘子哭着求饶的!
但是莫予言根本就不搭理他了,典型的挖完坑就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秦晚词:“阿词,抱歉,我刚刚是没忍住,你慢慢吃,不用管我,明天我再来也行。”
秦晚词擦了擦嘴角:“我吃完了。拿来我看看。”
说着,就接过了莫予言手里的“计划书”。
看完之后挑挑眉:“可以啊!”
然后看着留白:“这里是做什么的?”
莫予言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不是也有庄子,铺子,耕地等产业么,我想着把收益的两成拿出来,盖个学堂,再盖个书斋,帮帮那些想读书,又没办法的人。”
秦晚词叹气,她是不会那么有善心,若非是很触动的事情,也不会多管闲事儿,可是……
她现在是摄政王妃啊!
天天跟着看似冰山,但是心怀苍生的莫予书在一起,她的胸怀早就大了,格局打开了好么!
“以后晚记的收益也拿出两成来吧,学堂以蒙学为主,可以刺绣医药,和南宁一样,求生的本身也可以教的。”
莫予言激动,紧紧的抓住了秦晚词的手:“阿词……”
莫予书则是看着两个女子,晚记和秦女官,本来在百姓心里的地位就不一样,这么一来,他娘子可是把读书人的心也收拢了……
莫予书看了秦晚词一眼:娘子威武。
秦晚词看了看外面:“就从这个村子开始吧。”
自从莫予书的到来,他们家里都是格外的热闹,尤其是几个孩子的新朋友们,本来过来喊他们去玩儿,发现他们在家里读书。
村里能读得起书的自然也有,但是必然不多。
发现之后,有那个机灵的,就开始“蹭学”了。
他们的家长知道了,也都知道黑土是书生,便每次都让孩子过来的时候带些吃食,有的还带了肉。
还有那家庭条件更差的,便上山打了很多的柴火,亲自背着送来了。
他们也许不是指望孩子能把书读的多好,真的能加官进爵,可是能识字,大了去镇上当工,也容易。
就是依旧种田,那么用粮食换其他东西的时候,也不至于被坑。
读书好啊,尤其是如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候。
秦晚词也都收了,屋子烧的暖暖的,让孩子们能安心读书,然后做好饭菜留他们吃饭。
可是那些孩子哪里肯留下来?
便每天吃饱饱的过来,读完书撒腿就跑。
或者去扎马步去,绝对不往饭桌上面凑。
无奈,秦晚词便把带来的肉做成了肉干,给他们休息的时候,当零食吃。
团团圆圆满满还有些疑惑,问过秦晚词:“娘亲,咱们也不差这些,为什么要收下这些东西呢?何况,娘亲又都变相贴回去了,也没占到东西。”
莹宝也有些疑惑,拉着轩宝,仔细的听,想知道答案。
“他们过来学习,本就是机灵的孩子,带来东西,是他们的骨气……”
“这里日子本来就艰难了,骨气于他们而言,本来就是最值钱的东西了,如果你不收,你告诉他们,我们很厉害,我们可以施舍他们,帮助他们,让他们不要那么艰难,那他们该怎么想呢?”
“咱们毕竟不能帮他们一辈子,如果现在我们告诉他们,我们可以让他们前进的更轻松。等我离开了,他们该怎么办呢?”
几个孩子都若有所思,而莹宝和轩宝,看着秦晚词,感觉他们的舅母更加的高大了。
满满低着头,许久又问道:“可是娘亲,您不是总说,面子不值钱的么?”
秦晚词:……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啊孩子,面子不值钱,可是骨气值钱啊!他们还小,要学会挺直脊梁,等大了,书读的多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弯腰了。为值得的事情弯腰,那也不丢人。”
很矛盾,又很现实。
毕竟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