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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请你稍微收敛一点

    宣于渊的话音落地空气中都弥漫开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玉青时却像是无所察觉一般,漫不经心地把指尖染到的血迹在衣袖上擦了擦,微妙道:“是么?”

    “不然你以为?”

    宣于渊不知是恼还是气,猛地抬手把桌上血迹斑斑的烛台扯过来扔到墙角,冷眼盯着玉青时说:“我既来了,不管你想做什么,自然都会设法带你离去。你不必这般巧言诱我。”

    “请你稍微收敛一点。”

    说完像是怕玉青时再作妖,他绷着脸自顾自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不等玉青时回神,自己就毫无心理负担利索地滚进了不是很宽敞的床底。

    玉青时意味不明地望着黑漆漆的床底抿唇不言。

    宣于渊浑身不舒服地动了动被迫蜷在一起的手脚,闷声说:“一会儿我帮你。”

    玉青时托着下巴慢悠悠地说:“于渊,杀人是要偿命的。”

    宣于渊恼得踹了头顶的床板一脚,没好气道:“所以迟迟姑娘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亲自动手的。”

    捕捉到他话中不明显的恼意,玉青时绷紧的唇角不知为何向上扬了一瞬。

    这人全身都是疑点。

    但竟让人觉得由衷可信。

    玉青时想不清楚这种莫名的信任从何而来,默了默才说:“看样子那晚上把你捞起来是对的。”

    宣于渊听了更是好气,抱着胳膊瞪眼说:“给您添麻烦了是我不对。”

    “下次见着您也不必捞了,把我扔回去泡着就行。”

    玉青时玩味扬眉,啧了一声道:“那你可记得漂远点儿。”

    宣于渊静了一瞬,突然黑着脸从床底把脑袋探出来,攥着拳头盯着玉青时的脸咬牙道:“玉青时,你……”

    他说着神色骤然一变,突然蹿回去低声说:“来人了。”

    玉青时闻言眸光微闪,飞快走过去把宣于渊扔到墙角的烛台捡起来塞进被子里,自己装作昏迷的样子直接倒在了床上。

    屋内静谧片刻。

    屋外人声渐起。

    不多时门口的大锁就被人打开,几个穿得一身喜庆的婆子背着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人走进屋里。

    身后跟着王家老爷和神色激动的王夫人。

    王夫人指使婆子把背着的王家少爷放在椅子上坐好,听到他喘得厉害,心疼得不行地说:“儿啊,你觉得可好些了?”

    “还难受得厉害不?”

    王少爷捂着心口摇摇头,正想说话,扭头看到被婆子粗暴拉扯起来的玉青时,眼里登时一亮。

    玉青时本就生得娇艳,眉眼魅色天成。

    只是平日里特意穿一些老气的颜色,生生把那份娇媚压了下去。

    故而王家少爷见她第一眼,并没觉得有什么。

    可她此时换了身大红的衣裳,衬得肤白如雪,墨发尽散就像个误入人间的妖精,哪怕未睁眼不言声都勾人得不行。

    王少爷本就是个急色的胚子,见了如此魅色当即难以自控,白得吓人的脸上也多了点点潮红。

    他指着拉拽玉青时的婆子说:“轻些轻些,娇滴滴的姑娘让你们这么一拽,回头身上留了淤,那就不好看了。”

    婆子手上力气稍松开些,赔笑连声说好。

    缩在床脚的宣于渊正巧把王少爷的神色尽收眼底,蜷在膝盖上的手也在无声攥紧。

    果然人求死都是找好了门路的。

    这一窝蛇鼠毒蝎全都聚到了一起,一把火烧了也算干净。

    无人注意到床底下的幽深目光。

    王夫人见王少爷气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欣喜得不行地说:“老神仙的话果然是对的。”

    王老爷也激动得不行:“儿啊,你现在舒服些了没?”

    王少爷盯着玉青时的脸不放,头也不抬地说:“爹,我好多了。”

    “现在不觉得难受了。”

    “那就好,那就好。”

    王老爷回头看了眼在屋子里安置东西的婆子,催促道:“你们动作利索些,赶紧喜烛都点上,不要耽误了老神仙说的时辰。”

    “对对对,还有那个枣生贵子的盘子,赶紧抬进来!”

    “都弄好了快些出去,省得屋内的喜气散了,还有,记得把红锁扣上,三道锁一道都不能少!”

    “是。”

    屋内的婆子把最后一根点在床头的喜烛放好,俯首鱼贯而出。

    王老爷听着门锁都上好了,门外的人也按吩咐全都散去了远处,这才说:“夫人快去把新媳妇儿扶起来,准备拜堂。”

    王夫人欢天喜地应着去扶床上的玉青时。

    她背对着王家父子,想把玉青时的双手拉来搭在自己肩上。

    可玉青时的手落肩的瞬间,她突觉肩上有酸胀的感觉一闪即过。

    不等她回神,玉青时软塌塌的手突然转了方向,赶在她出声之前就稳准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玉青时这身喜服是王家特意命人制的,上头除了些寻常的吉祥寓意,还用绣线密密麻麻地绣上了不少看不出寓意的梵文。

    为将所有能想到的好的全都绣上去,这喜服制得又宽又大,袖子也长得惊人。

    玉青时的手无声无息笼罩在袖口之中,双手如铁钳般死死地掐住王夫人的脖子。

    王夫人想挣扎却浑身发软无力,双目欲裂地盯着眼前眼珠赤红的玉青时无力地张大了嘴。

    她半边身子都被玉青时身上过大的喜服遮得严严实实,微弱的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王家父子见她迟迟不动,狐疑出声:“夫人,你怎么了?”

    玉青时冷眼看着已经在翻白眼的王夫人,唇边缓缓溢出一抹冰冷的浅笑,钳住她脖子的手稍微松开了些。

    王夫人如脱水的鱼般骤获空气,急促喘息出声。

    王老爷闻声不对扑了上来。

    可他刚扑到床边,早有准备的玉青时眼疾手快地把藏在被子底下的烛台抓出来,朝着他的脑门就用力砸了下去。

    烛台四角尖锐,触之便是皮开肉绽。

    玉青时面无表情地用烛台把一声未呼的王老爷砸翻在地。

    在王夫人惊呼出声之前再度掐住她的脖子。

    被眼前一幕惊得魂魄飞天的王少爷指着她不住发抖,正想叫喊时床底见伺机已久的宣于渊飞蹿而出。

    可他的手刚抬起,满脸涨红的王少爷突然急促地抽搐了几下,口唇乌青的脖子一歪,睁着双眼没了气息。

    玉青时如法炮制用烛台把要死不死的王夫人砸晕死过去,回头就正巧看到宣于渊表情古怪地盯着歪在椅子上没了动静的王少爷失神。

    “怎么了?”

    宣于渊满眼无辜地指了指椅子上的王少爷,纳罕道:“死了。”

    “嗯?”

    “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