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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安平国武邑县城十里外的关津,郭嘉、刘平安驻兵八百人于此地,与棘津城衡水河对岸的张辽虎威骑遥相呼应。
“奉孝先生,南行唐派安平粮仓派遣了援兵,我们还要继续行动吗?”
刘平安看着面前的地图,一脸凝重道。
两日前,他与郭嘉才到了距离安平粮仓只有三十多里的武邑布局,不想奇袭安平粮仓的行动才刚刚展开就有夭折的危险。
郭嘉皱眉道,
“南行唐的援兵已经抵达,安平粮仓的守将高览知道此消息肯定会加强防备,失去了敌明我暗的奇袭优势,想要强行硬攻希望渺茫。”
“郭嘉先生,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唯有就此撤退。”
刘平安惋惜道,在房山大营时,他们利用疑兵战术将一万兵力趁夜移出,骗过了南行唐的探子。
而且为了避开一路上的县城岗哨,这一万人化整为零,分成数十个百人小队,才越过冀州军的重重防备。
筹划多时,眼下就要毕全功于一役,结果被南行唐的援兵打乱计划,刘平安如何能够不惋惜。
不过郭嘉的脸上倒是没有一丝的懊恼与忧虑,仿佛一切就在意料之中,他淡淡笑道,
“郡王可通手谈对弈之道?”
“夷吾先生说此法能够磨炼心性,我与他粗浅学了几手定式,上不得台面,不知道此话何解。”
哈哈一笑,郭嘉解释道,
“手谈对弈之中,初学者往往走一步看一步,而入门者会三思而行,精进者则是走一步算三步,弈中高手却能够洞悉五步之后而落子。”
“为人谋,亦如与人对弈,应对之法岂能只有一二条,奉孝不才,上上之策虽然夭折,但是还有上中,上下,中上等数条对策可用。”
“总之,此来武邑,绝不会空手而归”
刘平安闻言大喜道,
“那就仰仗奉孝先生了!”
一炷香之后,刘平安与郭嘉差人去信棘津城衡水河对岸的张辽,下令趁夜佯攻安平粮仓。
入夜后,
张辽清点手下虎威骑一千六百人,由他与郝昭两人率领,直奔安平城方向而去。
安平粮仓位于安平成的九里河附近,四周修建有坞堡三座,营寨十余座,驻有步骑万余人看守,而粮仓里的粮草分属数个营寨储存,每月都会进行调运转移,令人难以找到。
“郝昭,你率兵攻打九里河左岸的营寨,我率兵攻打九里河右岸的营寨,谨记军师的交代,此战志在引起混乱,不可与敌军缠斗,情势不妙,立刻遁走!”
“诺!”
“一个时辰之后,你我在河口碰头。”
说罢,张辽率八百虎威骑从浅滩渡过石墩桥直奔九曲河右岸的营寨而去,当他遥看营寨大门,见火光攒动,马拒林立,不禁暗暗皱眉。
“高览不亏是河北名将,营寨防守布局如此严密,想要从正面冲进去还真是不容易。”
“不能白白折损人手冲阵,随我游走到侧翼查看,另外在箭矢上涂抹猛火油,向营寨抛射,骚扰敌军。”
一时间,八百虎威骑的士兵纷纷拿出弓矢,开始射出一轮又一轮的箭雨。
待张辽带兵绕到营寨侧翼,看见营寨侧门的防守非常空虚,竟只有十几个士兵把守,门前的马拒也只有一排。
见状,虎威骑都尉当即建议道,
“将军,此地守备不足,我们正好可以杀入!”
“兵法有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皆为诈敌之道,此地看似空虚,实则比正门更加危险,随我绕到下一座营寨瞧瞧。”
张辽的话音落下不久,虎威骑方才跑出百米远,突然变故横生。
“腾”的一声,伴随几下绳颤,埋在地上用砂土掩盖的一条粗壮麻绳突然被拉起,让猝不及防的虎威骑前军人仰马翻。
“大家小心,有绊马索!”
一声大喝,张辽急忙策住缰绳,让胯下的良驹沙里飞一跃而起,跳过绊马索。
此时,未等摔倒的虎威骑重新上马,左右两翼突然传出声震云霄的喊杀,数百步骑伏兵冲出,手中是明晃晃的大刀与长枪。
为首者赫然是前几日在解渎亭中了郭淮、王凌伏兵的白马义从大将田楷,他一脸畅快道,
“逆贼速来受死,今日我田楷就要一雪前耻,让你们瞧瞧白马义从的厉害。”
说罢,田楷高举蛇镰枪向张辽策马刺来,后者不敢大意,拍马迎上,以手中月牙戟相抗。
身为白马老将,常年与塞外的鲜卑人交战,田楷膂力过人,枪法更是精妙,不是三五招就能够击败的敌人。
不过张辽更不简单,交手数招之后,他便看出了田楷招式的破绽,全力猛攻其左侧,打得田楷节节败退,一时竟然无法招架。
策马后退拉开距离,田楷啐了一口,恼怒道,
“该死,若非之前中伏导致左臂受伤,岂会让你猖狂!”
“战场之上,谁管你受伤与否,下地狱后悔去吧!”
暴喝一声,张辽双腿一夹马腹,手中月牙戟向田楷猛攻而去,杀招尽出,意在取其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一马带着援兵杀出,以护手鬼头双刀将张辽的长戟架住隔开,大喊道,
“田楷莫慌,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少主!”
来人正是公孙瓒之子公孙续,他见此地喊杀震天,火光闪动,便知道敌军已经中伏,于是迅速领兵来援。
很快,公孙续护住田楷的左翼,两人左右开弓的对付张辽,形势陡然转变。
不一会儿,又见一支骑兵部队从虎威骑的背部杀出,试图将张辽等人全部围杀。
“子奂将军”
公孙续见之大喜道,
张辽却是眉头紧锁,暗暗道,高览也来了,他们的反应速度真快,幸亏军师取消了奇袭安平粮仓的计划,否则真有可能折戟于此。
“虎威骑,随我杀出!”
“高子奂在此,贼子休走,留下命来。”
经过一番搏杀,损兵近半的虎威骑狼狈而逃,公孙续与田楷两人一脸喜色,可高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自感布局周密,竟还是让对方逃了,心生挫败。
待到高览抬头,只见漆黑的天边飘起了数股浓浓的烟雾,即便在深沉的夜色之中也依旧清晰。
“妈的,是谁点燃的狼烟,我明明没有下令求援!”
见左右无人回应,高览大骂道,
“该死,我们中计了,赶紧传信武邑、扶柳、信都、堂阳四县戒备,否则必有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