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匈奴南庭的大汉使团营帐中,
刘如意等人刚刚用完膳,正在休息,准备今日与呼韩邪的正式和谈。
军臣等人经过这次挫败已经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拒绝和谈,不过想要促成和谈也非易事,令双方都满意的和谈条件便是难题。
“王爷,呼韩邪提出来的条件不算苛刻,但是军臣以及其他部落的首领是否会答应还是一个未知数。”
郭嘉看罢呼韩邪亲自撰写的两国和谈约书,将之摊在桌案上,皱眉道,
正在一旁打磨剑刃的韩龙看了几眼,不由气恼道,
“王爷,军师,明明是和谈,为什么咱们大汉还要白白将粮食送给匈奴人,咱们大汉子民尚有衣食不足者。”
闻言,郭嘉叹息道,
“韩府令,你在校事府从事,不知内政之道,这些粮草补给送给匈奴人固然可惜,但是能够换得一年半载的和平,对我们大汉而言非常划算。”
“如果不给匈奴人提供粮草,他们势必要南下劫掠,一旦两国战事再起,那时候的伤亡损失与军粮消耗将是这里的数十百倍,乃至数百倍之多。”
“并州才在上次大战中勉强恢复些元气,如果再次开战,即便我们胜过匈奴人,也是惨淡收场,并州军民又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现在上郡、太原郡、上党郡、西河郡南部都在积极开垦荒地,进行军民屯田活动,只要一切顺利,粮草收入会逐年增加,也就不必在意现在这些损失了。”
点了点头,韩龙又担忧道,
“王爷,军师,万一匈奴人拿了粮草又不遵守约定怎么办,我看军臣可不是善茬,此人行事太过桀骜自负,根本不可信。”
不适应北方干燥的空气,刘如意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解释道,
“匈奴人内部现在四分五裂,各怀鬼胎,呼韩邪是绝对不会支持对大汉动兵的,就算他有这个野心,也没有办法统帅匈奴各部服从指挥。”
“军臣之所以积极支持与大汉开战,目的其实是呼韩邪的大单于之位,只有让匈奴与大汉开战,搅混局势,他才有机会渔利。”
“呼韩邪、军臣之间明争暗斗多时,早晚必有一战,多亏了我这个外在强敌,让他们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开打,不过谁知道这微妙的平衡还能够维持多久。”
“咱们的态度就是支持呼韩邪,你看到的和谈约书只是表面的,其实暗中我们会提供更多物资给呼韩邪的部落。”
“呼韩邪是个聪明人,明白军臣是个炸弹,也明白短时间内与我们大汉开战是不智之举,只要我在边境上驻防的十余万军队不撤,他绝不敢跳过军臣,与大汉为敌。”
“况且我还在呼韩邪身边埋下了这么大的一枚棋子。”
说罢,刘如意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现在这一手棋让他非常满意,早晚一日,这将是出奇制胜的绝招。
几人正说着,韩龙忽然嘘声示意,紧接着门外把守的匈奴士兵进门禀报道,
“各位使者,我家大单于有请!”
刘如意听罢,露出狐疑之色,眼下尚未到约定的和谈之时,不知道途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稍作整顿,刘如意带人前往了匈奴王帐。
“兄长!”
“王爷!!”
“平安、子龙、存孝,你们到了。”
在王帐中,刘如意看到了从雁门关出发的刘平安、赵云、李存孝三人,一脸笑意与他们相拥。
“兄长,多亏了大单于麾下的乌厉屈将军暗中护送,一路上有惊无险,反而引出了一伙试图刺杀兄长的贼人,女贼首已经被我等擒获。”
闻言,刘如意拱手向王座上的呼韩邪道谢,
“大单于的仗义援手,我大汉必定敏记在心,若非您提前送来有人行刺的消息,并配合设计,只怕这次在下出使匈奴,九死一生。”
哈哈一笑,呼韩邪热情道,
“王爷客气了,你我都不希望交战,致使百姓离乱,自然应该互帮互助,共治盛世,让匈奴与大汉永保和平。”
刘如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至少现在他与呼韩邪是坚定的盟友关系,只是不知道这层关系可以维持多久罢了,呼韩邪绝非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良善友好。
呼韩邪瞟了一眼乌厉屈,又道,
“来人,将试图刺杀大汉使者的贼首带上来的,交由王爷发落!”
不一会儿,在王帐外,七八个犯人被匈奴士兵押解了进来,他们手脚被缚,嘴里塞着麻布,动弹不得,口不能言。
为首者正是前任大单于长女的须卜居次云,她咬牙切齿的盯着刘如意等人,脸上的怨愤之意似乎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王爷,便是此女带领部落臣民意图刺杀你们,你打算如何处置,论罪,他们当斩。”
刘如意眼睛一转,立刻道,
“大单于才是南庭之主,自然由您决定,在下不敢逾越,一切悉听尊便。”
听罢,呼韩邪淡淡一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代劳了,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须卜居次云不尊王命,私自出兵截杀大汉使团,当斩,给我拖下去枭首示众。”
“且慢!”
“居次云乃是须卜当单于的长女,南庭前公主,岂能随意问斩。”
未等须卜居次云及其同党被拉下去,军臣忽然带人闯入王帐内,高声制止道,
对此,呼韩邪一点也不意外,当即诘问道,
“未得召见,日逐王何故闯入,还替贼首说话,难道这次截杀大汉使团,你也牵扯其中。”
军臣自然不会承认,授人话柄,他冷眼与呼韩邪对视,愤愤道。
“大单于,你可是忘记了与须卜当大哥的情谊,真要杀其嫡女,按照辈分,你可是她的叔叔。”
正当气氛变得凝重之际,犯人中的须卜居次云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不知死活,吓得众人一阵诧异,呼韩邪与军臣都流露出慌张之色。
“速速传召医师!”
呼韩邪沉声道,他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并非真心要杀居次云,除了与须卜当的交情外,他怎么着也得给须卜当派系几分薄面。
很快,呼韩邪的专职医师匆匆赶来,替居次云诊脉探病。
“大单于,这位姑娘只是没有饮食,劳累过度,晕过去了,暂无大碍,不过根据她的脉象显示……”
“显示什么”
“显示喜脉,这位姑娘已有身孕,孕期尚不足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