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安大喜道,
“兄长此话当真,不知道是何人家。”
“冀州的清河国崔氏亦或是博陵崔氏,我闻他们族中皆有待嫁闺中的女子,崔氏乃是冀州大户,这等名门望族的女子与你正相配。”
刘如意的话尚未落下,
刘平安立刻皱紧了眉头,
苦笑道,
“兄长,若是之前也就罢了,可现在你觉得冀州冀州崔氏还会愿意与我们沾上关系吗?”
“这根本是你的一厢情愿。”
“自从兄长在雒阳鸩杀了少帝刘辩,咱们在并州以外的地方就声名狼藉,别说崔氏这样的大族,一般儒士只怕也不愿意与咱们为伍。”
闻言,
刘如意一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虽然也考虑过弑君的下场,
但是这件事的波及力度还是超乎了预想,
念及太原郡的太学以及鸿都门学建设,
刘如意好奇道,
“那并州可曾因为此事生乱?”
“并州的门阀世家少,又没有河北冀州以及中原之地根基深厚,大多都是乱世而起,一部分还是兄长您一手提拔起来的。”
“根本没有几个家族愿意忠心于江河日下的汉室,更为此得罪兄长。”
“况且在夷吾先生的治理下,并州之地的民心都在兄长这边,加之北方的匈奴之患,即便有几个家族怀有异心,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
“不过什么?”
犹豫了片刻,
刘平安挠了挠头道,
“不过也有些人对你弑君的行径颇有微词,你的老丈人,伯喈先生甚至写了檄文,痛斥你,还停了太学的课程,带着学生闹事。”
“幸亏昭姬嫂子出面,才将他劝回了家,否则太学馆的馆长亲自带着学生抗议,我们实在不好办。”
刘如意回想起了此前蔡琰欲言又止,
想来便是为此事,
不由摇头苦笑。
待到了正午,
刘平安站起身子道,
“兄长,我去叫人准备膳食,你稍等片刻。”
看着桌案上为数不多的折子,
刘如意笑道,
“不必了,我们出去吃,微服私访,顺便体察民情,看看百姓的生活如何。”
“那我叫人准备马车和护卫。”
“带人出去还叫微服私访,自然你我二人,在自家的地盘,你还担心有人对我们不利。”
“兄长,小心驶得万年船,君子不当涉于险地。”
“臭小子,让你跟在夷吾身边学习几年,性子倒是越发沉稳了,竟敢还敢对我说教起来。”
“你我兄弟当年也是从小卒子一路杀出来的,就算真碰上刺客又有何惧。”
拗不过刘如意的意思,
刘平安只好与他一同换上便装上街,
两人从府衙后门出去,
来到晋阳城西大街,
这里多是坊市,
勾栏妓院、酒馆茶楼一应俱全,
是晋阳城最繁华的场所,
聚集了走南闯北的商贾货郎,
连平日难得一见的异族也能看见,
北至羌胡匈奴,南至荆楚百越,
这都要归功于管夷吾采取的重商政策,
对于商业大行方便,
不但修建四面八方的官道,
更派遣巡逻骑兵护卫,
打压盗匪之徒,
令并州的商品流通非常安全,
吸引了司隶、冀州等地的商人南北通商。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摩肩接踵,
左右有着叫卖的小贩,以及当街卖艺的百戏杂耍人,
刘如意看得高兴,
一时间感觉晋阳城的繁华不输给雒阳,
不过晋阳城还是没有雒阳城那般广大,能够容纳百万官民,
他暗暗道,
待到平定匈奴,
定要在北方修建一座比雒阳更加宏伟的都城镇压蛮夷,
学学明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两人在街头寻了一家不起眼的面馆,
叫了两碗汤饼,
实际上就是类似于面条的水煮面饼,
味道寡淡,
只是面汤飘着些许有油腥,
刘如意环顾左右,
琢磨道,
“这里的吃食还是太少了,看来有必要搞个餐饮培训,把晋阳城的饮食业提高一下,应该可以借此吸引更多人。”
“汉代的发酵技术太落后了,一定程度限制了面食的制作工艺……”
正当他思索时,
刘平安从一旁的摊贩上又买了几块胡饼,
走过来问道,
“兄长,你一回到晋阳城才与嫂子们相处半日就来到府衙办公,这都三天了,你还不回去,不怕嫂子们生气。”
刘如意一脸苦笑道,
“我也是有苦说不出,蔡琰与来莺儿也就罢了,张婴宁可不是省油灯,董白一见她就剑拔弩张,各种挑衅,我现在回去就是两头受气,还不如出来避避风头。”
“那这也不是办法,你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不躲着怎么办,也许过几天没我在,董白闹着闹着,自讨没趣,也就停手了。”
想着一屋女人打闹争吵的场景
刘平安不觉好笑,
打趣道,
“兄长,谁叫你不知道收敛,要纳妾也该找些温婉的女子,竟然将董卓的孙女给娶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也是你咎由自取。”
“蔡琰嫂子就挺好,知书达理,落落大方……”
听到这里,
刘如意心中一动,
想起张婴宁,
问道,
“你觉得张婴宁如何,我不在并州,她可有什么异动?”
“婴宁嫂子有何问题,她一向安稳,每逢要事,夷吾先生都会派人请示嫂子裁断,上次有官吏请奏严惩伯喈先生,也是嫂子压制下来的。”
“嫂子处事公道,心存仁善,虽然深入简出,但是对于并州诸事的了解完全不在夷吾先生之下,大家对她素来敬重。”
听罢,
刘如意稍稍安心,
他也捉摸不透张婴宁的心性,
两人的关系更是时远时近。
见其面露忧色,
刘平安笑道,
“兄长,你是不是在担心嫂子,你这次一下子带了三个女人回家,嫂子生气难免,任肚量再大的女子一时也接受不了夫君如此。”
“回去之后,你还是好好安慰嫂子,免得她记恨,我看董白虽然是董卓的孙女,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娇蛮小姐,哪有嫂子贤惠。”
瞟了他一眼,
刘如意苦笑道,
“你想多了,我才不担心这事。”
暗道,
我连张婴宁的身子都没有碰过,
她生那门子气,
要安慰也是安慰昭姬。
正想着,
两人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
“什么人,竟然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岂有此理,素闻晋阳城治法严明,不想也有这等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