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雒阳城的云中王府之外,
大批士子聚集在门外唾骂论道,
声讨弑君之贼,
“弑君贼子,共讨之!”
“以臣弑君,大逆不道之举,人神共愤,岂复有天道邪!”
“不料赵高之后,复见此事,国柱倾塌,同室操戈,人伦尽丧!”
“刘如意之歹毒,更甚前人,王莽、梁冀阴行鸩毒,未有如此之显者也。”
王府内,
刘如意正在书房看书,
忽见身穿女装的花木兰推门入内,
柔声禀报道,
“王爷,董白夫人带着十几名护卫与门外的士子起了冲突,现在该怎么办?”
“这丫头真是被董卓娇纵惯了,我不是明明吩咐过,紧闭王府大门,任由士子们在门外聚集,不得干涉,这下不是更加授人话柄,正中李儒下怀。”
刘如意叹气道,
虽然他本意只是利用董白博取董氏的信任,
这是一场单纯的联姻交易,
但与董白已经有夫妻之实,
他不希望董白直接卷入他与董氏的争斗中。
“王爷,既然如此,妾身带人将董白夫人请回来。”
“算了,她的性子娇蛮,恐怕不会给你面子,任由她去吧,奉孝早已经交代了存孝与子龙,他们自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至多驱逐他们离开王府。”
揉了揉太阳穴,
刘如意一脸头疼,
现在刘辩的死讯已经传遍了雒阳城的大街小巷,
世人都知道是刘如意毒害弘农王,
将刘如意视为继董卓之后的第二个国贼,
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各种弹劾,
士子们也是口诛笔伐,
令刘如意的名声臭不可闻,一落千丈,
另外,
名义上,
弘农王刘辩是勾结刘虞、袁绍等人,
犯了叛逆之罪,死有余辜,
但是为了安抚极度愤怒的士族官吏,
以及袁隗、崔烈、张温等三公九卿,
刘如意的丞相之位、尚书事职责还是被革除,
赋闲在家,
他感觉事情逐渐棘手,
鸩杀刘辩的影响似乎超出了他和郭嘉的预计。
唯一的幸事,
唐姬活着,
被刘如意救了回来,
安置在王府里休息养伤,
“唐王妃的伤势如何,可有醒来?”
“禀王爷,王妃早晨醒来了片刻,可是过度悲伤,又昏睡了过去,按照太医的嘱咐,我令女婢抓了一些有助于静心凝神的药材熬煮给王妃服用。”
“王爷可是要去探望王妃!”
“算了,我若去,只会令她想起刘辩,反而弄巧成拙,她想必恨我入骨,暂时让她静养一段时间。”
“你先退下吧!”
“王爷,妾身还有一事禀报。”
“说!”
花木兰露出了为难之色,
在沉默片刻后才道,
“公主想要求见王爷,她有话要问您。”
“带她进来吧。”
“遵命!”
不一会儿,
婢女打扮的刘奴儿到了,
她一直藏身在来莺儿的身边,
直到听闻刘辩被鸩杀的消息才按捺不住,
“王兄,你为何要杀了刘辩,可是董卓他逼迫你的。”
“是也不是,此事并非我的本意,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其实我不去杀,弘农王也会命丧董卓之手,不过如何辩解,我鸩杀弘农王的事实也不会改变,请公主恕罪。”
虽然刘奴儿与刘辨的关系不算亲近,
但好歹也同是先帝的子女,
听闻刘辩死讯,
她不免有几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王兄言重了,琼芳能够逃过董卓与李儒的毒手,全靠王兄庇护。”
“日后王兄若是遭人非议,琼芳愿为王兄平反,相信伯和也会明白您的苦衷。”
“多谢公主深明大义!”
刘如意一脸感激道,
刘奴儿能够站在他这边自是一件好事,
如果再劝服唐王妃为他申辩,
届时就算不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也不至于被士子们的唾沫淹死,
这是刘如意想到为自己开脱的唯一办法,
这弑君之名总不能一直背负下去。
正当两人在房内交谈时,
门外传来了董白清脆银铃般的笑声,
“夫君,夫君,白儿把门外叫嚣的士子们统统打跑了,还抓了三个带头的。”
一溜烟跑进屋内,
董白邀功一般的叉着蛮腰骄傲道,
刘奴儿露出几分惊慌,
急忙低下头,
她至今还是董卓下令全城通缉的钦犯,
不过董白压根都没有注意到她,
“白儿,我不是说过别为难门外的士子们,让他们骂他们的,只当没听见。”
“夫君心善仁厚,白儿可不同,不给这些酸臭儒生一点教训,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看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堵在王府门外。”
董白得意洋洋道,
“行了,把你抓的人带上来。”
很快,
三名青年士子被李存孝手下的玄甲士卒押了上来,
“你们是何人?”
“弑君逆贼,要杀便杀,何须废话,我等纵然血溅王府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刘如意,枉你是汉室宗亲,竟然与董卓此獠同流合污,共同谋害弘农王,真乃大汉宗室之耻。”
“幽州王刘虞,冀州韩馥、袁绍会盟巨鹿,待他们攻上雒阳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三人不言名讳,
见了刘如意便大声斥责起来,
此时,
急忙赶来的郭嘉介绍道,
“王爷,不可慢待,他们可是颍川名士陈寔的弟子管宁,邴原,华歆。”
刘如意闻言露出惊讶之色,
立刻上前为他们解开绳缚,
开口道,
“本王一向礼贤下士,今日之事实乃误会,请三位俊才海涵。”
“尊师颍川陈寔是海内大儒,本王早有耳闻,不想今日遇见陈寔先生高足,甚是荣幸,立刻准备酒菜,款待三位先生。”
话音尚未落下,
管宁竟然愤然而起,
啐了一口在刘如意身上,
怒骂道,
“弑君逆贼,休要惺惺作态,我等清廉之士,不屑浊流之食,吾宁可杀身成仁,也不受你一丝恩惠。”
刘如意懵了,
好歹也是读书人,
骂人就罢了,
吐口水算几个意思,
未等他反应,
一旁的董白看不下去,
怒火中烧,
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刀,
只见银光扑朔
她娇斥道,
“亏我夫君善待尔等,竟敢如此不识好歹,求仁得仁,本王妃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