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纯原本是打算再过半个月,就去临洲把小叙和岁岁接回来的。
因为京市这边基本上已经稳定,顾庭茂留下来的那些人也都已经交上去揪了出来。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顾十殊的身体状况还没恢复。
但郑纯想着,朋友都在身边,医生也在,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
结果还没等到她去接小叙和岁岁,临洲那边就给她打了电话,说是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问她先听哪个。
郑纯当然是想听好消息。
谢闯:“薛自行已经醒了,身体状况也正在逐步恢复,医生说再过段时间,他应该就能生活自理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郑纯刚想兴奋,转念又想起还有个坏消息,她就问谢闯:“坏消息是什么?”
谢闯:“你爷爷生病了。”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是郑纯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陈家老爷子之前就大病过一场,可以说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再加上这个年纪了,一生病就是在跟死神搏斗。
郑纯甚至都不敢问一句:我爷爷怎么样了?
她就拿着手机,安安静静地等着谢闯继续说下去。
可谢闯这个人,平时任性妄为,真到了这种时候,又好像说不出口。
他只说:“你要是那边忙完了,就自己过来看看吧。”
“看什么?”
谢闯:“……”
郑纯也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很荒唐。
但她心里很慌,脑子里完全空白,明明话已经出口了,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谢闯这个时候也没有嘲笑她的心情了,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郑纯拿着手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给陈家老爷子打电话,又不敢打。
想去找顾十殊,又想起来顾十殊现在失忆了,找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至于其他人,就更加不能找了。
谁都有自己的事情,总不可能全世界都围着她转吧。
郑纯竭力稳住自己的心情,然后想去找点别的事情做,先分散一下注意力。
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安排好后面的事情。
可她心里太乱了,根本就没办法做别的事情,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衡叔听到声音连忙赶了过来,看她脸色发白,神情呆滞,立刻关心地问道:“郑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郑纯想摇头,又想点头,结果什么动作都做不了,就呆呆的。
衡叔更加担心,还以为是她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又问:“要不要送你去医院?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
听到医院这两个字,郑纯总算找回了一点理智,她摇摇头,“我没事,衡叔你别担心。”
她都这副样子了,就算嘴上说自己没事,衡叔也还是担心。
可郑纯坚持不用看医生,衡叔也没有办法。
刚好今天顾十殊又不在家,衡叔就先给顾十殊打了个电话。
此时,顾十殊正在秦始照的办公室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顾氏集团破产之后,他肯定是要弄一个新的顾氏集团出来。
顾家在京市风光了这么多年,所有的根基都在京市,他绝不可能让顾家在京市除名。
原先的公司原本已经上了轨道,但因为他出事又失忆,近段时间就变成了半死不活,都是靠江穆一个人撑着。
其实半死不活还因为秦时照和陆回川砸了不少的钱,要不然,这公司就跟顾氏集团一样,早就原地破产了。
顾十殊今天来找秦时照,也是为了这事情。
秦时照表示,自己是没钱了,他要是还想搞事情,就去岭南找陈鸣声要。
“陈鸣声不是很牛逼吗?上次你们要钱,他随随便便就拿了那么多出来。”
顾十殊:“他不是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他是赔上了后半生幸福。”
秦时照:?
“他也是问别人借的,还是问自己的心上人。”
秦时照之前就猜到陈鸣声的钱肯定是问人借的,但没想到陈鸣声居然拉得下连去问心上人借钱。
他由不得嗤笑了一声,“那陈鸣声还是牛逼,敢向心上人开口,你我就不敢。”
顾十殊仔细想了想,然后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衡叔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跟他说郑纯脸色不太好,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顾十殊立刻就说:“你看着她,我现在就回来。”
秦时照等他挂了电话才问:“怎么了?”
顾十殊:“郑纯可能生病了。”
“那你快去。”
顾十殊点点头,大步往外走。
二十分钟后,他回到家。
郑纯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缓过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给谢闯发信息,跟谢闯说自己明天就过去。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
顾十殊先她一步开口:“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郑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应该是衡叔给他打电话了。
“我没事。”她冲顾十殊乖巧地笑了下,又拉着顾十殊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跟他说:“我想明天去临洲把小叙和岁岁接回来,你觉得呢?”
顾十殊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虽然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但这些天总跟两个孩子打视频电话,那一声声的‘爸爸’,叫得他迫不及待想要跟两个孩子见面。
顾十殊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郑纯:“我爷爷也在那边。”
顾十殊:“我知道,是要一起接过来吗?你做主就好。”
郑纯抿了抿唇,语气变得有点凝重:“我爷爷生病。”
“严重么?”
“他一直都身体不太好,年纪也大了,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不太乐观。”
从谢闯打电话来也可以猜到,爷爷一定是病重了谢闯才会通知自己。
说是让自己过去看看,很有可能就是见最后一面。
那种即将失去至亲的感觉,让郑纯的心里又难过,又空落落的。
她原以为自己对陈家的人没有太多的感情,可真的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刻,自己竟也难过至此。
“顾十殊……”她轻唤了一声,又往顾十殊的身上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