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自行猜测顾十殊应该是担心郑纯,所以才跟过来。
但某些人的性子骄傲又闷骚,肯定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而他来医院又没有别的借口,以郑纯此刻的心态,肯定会认为他是在担心苏安娜。
听说苏安娜伤得挺重的,整张脸几乎都毁了,现在还在手术室。
苏家的人差不多都去了国外,剩下几个没钱没势的,平时跟苏安娜也没什么来往,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来管这份闲事。
警察去了酒店了解情况后,又跟来了医院。
不过老爷子那边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说明上面的人也都打过招呼了。
来人对薛自行客客气气的,问完了事情的经过,又对薛自行关心了一番。
郑纯对此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薛自行能从国外把小叙悄无声息地带回来,就足以说明,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等到警察走了之后,薛自行就说要出去走动走动。
郑纯:“医生说你的头部遭受了撞击,虽然不严重,但时不时会有眩晕感,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薛自行:“……”
最怕突然的关心。
并且,他总觉得,郑纯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故意不让他出去。
老爷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自己再不去,估计都等着急了。
还有小叙,知道妈妈在医院,应该也是哭着闹着要过来跟妈妈见面。
老爷子没有多少耐性,对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一老一小在一起,分分钟鸡飞狗跳。
薛自行心里着急,但是面上一点也不能显露出来,只是微笑着说:“但我觉得这病房里有股很难闻的味道,再不去出去透透气,我在这里面都要晕倒了。”
郑纯:“那我帮你开窗。”
薛自行:“……”
他眼睁睁看着郑纯起身去开了窗,深秋的冷风猛地灌进来,席卷了他的全身,冻得他一哆嗦。
郑纯还贴心地问:“要不要我扶你去窗边?”
薛自行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不用了,我坐这里就挺好,现在已经舒服多了。”
郑纯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薛自行如坐针毡,脑子飞速运转,想着怎么样才能尽快摆脱郑纯去跟老爷子见面。
……
同一时间,在另外一间空的病房里。
老爷子已经被小叙缠得头疼了,于是让手下再度去催薛自行。
手下回道:“薛先生说他找到机会了就自己会过来,让我们不要再去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机会?”老爷子气急败坏,看了眼杵在自己跟前的小家伙,瞬间更头疼了,“要不先带他去见大小姐吧!”
郑纯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猫腻,才故意拖着薛自行不让他过来。
但郑纯对小叙的感情不一般,一看到小叙,肯定会把其他的事都抛到脑后。
原本老爷子从院方这里了解到薛自行的伤势不严重,郑纯直接是没受伤,他是想要立刻回半山别墅的。
小叙不愿意啊!
虽然前不久刚跟妈妈见过面,但那时候生病,跟现在安好的时候心情是不一样的。
老爷子一说要回去,他就大哭不止,把老爷子哭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索性就让他真的跟郑纯见一面好了,既然都来了。
……
顾十殊一开始并没有觉察到异样,他因为郑纯跟薛自行走得近,胸口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只让江穆盯着薛自行的病房,看看郑纯跟薛自行什么时候离开。
结果江穆盯了一阵,回来跟他说:“有个人去了病房两趟,看装扮,应该是保镖。”
这保镖肯定不是保护薛自行的,要不然,不会出事的时候不在,等薛自行进医院了才出现。
一个随身有保镖跟着的人来医院看薛自行,却没有直接现身,而是让保镖在中间传话。
顾十殊略略一思索,就猜到肯定是陈家老爷子来了。
他让江穆去楼下看了看,果然有几辆车是一样的,且车里都有人。
岭南陈家的老爷子,出门带几个保镖,是很正常的事。
唯一不正常的,是保镖太多了。
“除了留在车上的,跟上来的就有五个。”
司机也是保镖充当的,也就是说,老爷子这一趟出行,带了差不多是个保镖。
这阵仗,着实有点夸张了。
顾十殊眉头紧皱,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
他试图分析陈家老爷子跟郑纯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从江穆看到的场景来判断,陈家老爷子并不想见郑纯。
如果真有关系,又怎么会不想见?
顾十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亲自去一趟薛自行的病房。
原本他们这一趟过来岭南,也已经提前跟薛自行打好了招呼,说要一起吃饭。
……
原本郑纯去见小叙了,薛自行正高兴,自己可以去见老爷子了。
然——
他刚走到病房门口,顾十殊突然出现了。
江穆笑着上前:“薛先生,顾总来看望您。”
薛自行:“……”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顾十殊也对他笑了笑,客气而疏离地问:“薛先生的伤势怎么样?不要紧吧?”
薛自行:“不要紧。”
他发现,只要郑纯不在,顾十殊对外就能情绪收放自如。
明明之前在酒店门口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现在却又能笑着关心自己的伤势。
哪怕,这份关心并不是出自于真心。
“多谢顾总关心,有什么事,明天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聊?”
这么明显地想要支开自己,顾十殊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薛先生怎么一个人?我的秘书呢?”
之前薛自行故意说‘你的秘书’,现在他以同样的方式,强调郑纯是他的。
薛自行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如此小心眼,确确实实被恶心到了。
但他浸淫商场这么多年,管理着岭南陈家将近一半的产业,语言上的较量,自是不会轻易认输。
薛自行笑笑说:“郑小姐是自由的,也不是我的下属,她去哪里、去做什么,不需要跟我汇报。”
“是么?”顾十殊也笑了起来,神情格外地意味深长。
两人就站在走廊上,一个要走,一个不让,无声无息地就对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