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纯跟傅津言在清吧见面的照片，很快就传到了顾十殊的手机上。
在此之前，郑心妍因为打他的电话没人接，转而就打给了江穆，哭哭啼啼地告状，说自己被郑纯欺负得多惨。
前两次她跟徐婉是如何欺负郑纯的，江穆早在网上都见过了。
所以这一次对于她的说辞，并不太相信。
当然了，如果她真的被郑纯欺负了，江穆还挺高兴的。
潜意识里，江穆是站在郑纯这边的。
不过他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顾十殊，因为郑心妍软硬兼施地拜托他。
毕竟他也只是个打工的，老板的事……就让老板自己去烦恼吧。
可他瞧着自家老板的模样，好像并不烦恼。
更甚至，听到郑心妍被郑纯泼了满脸的水，顾十殊还有点高兴？
行吧，旧爱的确是旧爱，但新欢却不是新欢，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
江穆汇报完这些琐事，就准备退下去。
但顾十殊这个时候却忽然脸色一变，叫住了他：“江穆——”
“怎么了顾总？”
“mm你知道吗？”
江穆点点头，“知道，是一个清吧，还蛮受年轻人喜欢的，晚上基本上都是爆满。”
“七八点去的话，还能有好位置吗？”
“应该不能吧……”江穆说得有点迟疑，因为他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突然问起mm。
并且，他总觉得，老板在询问和mm清吧有关的信息时，表情有点奇怪，有那么一丝发怒前的征兆。
还有一点就是——
mm虽然很受年轻人的喜欢，但毕竟不是什么顶级的娱乐场所。
以顾十殊的身份地位，基本上是不会踏足mm的。
据江穆所知，顾十殊和秦时照等朋友，有专门喝酒的私密会所，名字叫Z。
幕后老板极其神秘，至今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且这家叫Z的会所，从开业就定下规矩：非会员不得入内，所有会员都是实名制。
说得再通俗一点，能出入这里的，都是京市豪门圈中最顶级的人。
多少人砸钱托关系想要进Z的大门，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
江穆怀疑，Z的老板，应该就是自己的老板！
他正胡思乱想在八卦，耳边冷不丁地落下不耐烦的声音：“你听不见？”
江穆：“……”
自己不是听不见，是走神了，没注意听。
顾十殊脸色阴沉沉的，边起身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然后扔给了他。
江穆有点懵：“顾总你这是要去哪？回家吗？”
“去mm。”
江穆：？？？
……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达mm门口。
京市的深秋阴冷且多雨，江穆见天上飘起了雨丝，下车的时候便拿了伞。
他刚在车旁站定，正准备拉开车门，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郑纯。
至此，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老板会一反常态，突然说要来mm。
但更让江穆震惊的是——
郑纯的身边，竟然还跟着傅津言！
江穆直接瞳孔地震，捏着雨伞的手也紧了紧。
顾十殊从车里跨步下来，一身黑衣黑裤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纯黑色的伞下，他气质清冷地站着，又仿佛与世隔绝。
郑纯刚才看到他的车了，但她也认为，顾十殊不会来这种地方，所以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这一秒，隔着那么多级台阶，她依然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顾十殊投射过来的目光。
又冷又沉，带着探究和怀疑。
等到郑纯看过去，两人视线相交，那份探究逐渐隐匿，转而换上了嘲讽。
只要看到她和傅津言在一起，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顾十殊都会先在心里给她定罪。
郑纯心上似有刀尖划过，那种痛，是带血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心存一丝侥幸，朝着顾十殊走了过去，扬起娇艳的笑容，语调轻快地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从她回国那天开始，除了去半山别墅那次，顾十殊对她其余的行踪，都了如指掌。
所以他会找到自己，一点也不必惊讶。
顾十殊看着她，黑眸一眼望不到头。
在这清冷的深秋夜里，郑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我好冷，先上车好不好？”
顾十殊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屏幕上，显示着郑心妍的号码。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郑纯却懂了他的意思——他让自己打电话跟郑心妍道歉。
凭什么？
郑心妍高兴与否那么重要，自己的尊严就应该被踩进烂泥里吗？
郑纯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连衣裙，下班的时候走得急，外套忘记在公司里了。
这会儿夜风一阵阵袭来，她感觉自己快要扛不住，下一秒就会瑟瑟发抖。
但她依然挺直背脊，平静且坦然地说道：“是她先找我麻烦的。”
顾十殊：“原因重要吗？”
的确不重要。
若是郑心妍真的马上就要成为顾太太，别说是找自己麻烦了，哪怕把自己整个半死，自己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跪地求饶。
谁让顾十殊有本事呢？
成了顾太太的人，自然能在京市横着走。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那把黑伞能罩住的面积不够大，郑纯一半站在伞下，一半站在雨里，很快站在雨里的那一半就湿了。
江穆撑着伞，就站在他俩边上。
却是大气不敢出，也尽量把伞往他们那边倾，自己身上早就都湿了。
郑纯问：“你的偏爱给谁都可以，就不能给我，是吗？”
偏爱？
当年自己对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偏爱，到头来她给了自己什么？
一顶发光的绿帽子！
上次之后她也答应不会再和傅津言私下见面，今晚却又在一起！
顾十殊周遭的气场阴鸷又瘆人，哪怕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江穆，都觉得害怕。
但郑纯却格外地勇，语气坚定道：“我绝不会给郑心妍道歉的。”
顾十殊笑里藏刀，眸光凛冽，“那你信不信，今晚你就会流落街头？”
裴音音跟她关系再好，裴耿年为了整个家族，也不可能让裴音音继续帮着郑纯。
这一点，郑纯心里明白，也没想要连累裴音音。
她转回头看了看还没走掉的傅津言，抬手理了理半湿的头发。
本该狼狈的时刻，她却风情万种，落落大方：“顾总如果非要逼我，那我就只能去傅氏集团或者风尚集团上班了。”
“你威胁我？”
“是顾总先逼我的。”
“好，你去。”顾十殊的声音很平静，但这份平静下面，藏着威力极大的核弹。
郑纯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顾十殊垂在身侧的手徒然收紧，吓得一旁的江穆浑身一抖。
可郑纯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又回过头来。
夜风细雨中，她牵起嘴角，一笑生花，“过了今晚，顾总肯定会想方设法整死我，所以趁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决裂，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顾总。”
郑纯说着，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一份录音通过微信发到了顾十殊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