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簌簌飘落。
夜一深,雪花就更大了,如棉絮一般,一团一团的。
江刻坐在书桌前,开了一盏台灯,低头临摹着九云残片上的图案,一笔一笔的,确保每一道痕迹都完美复刻。
“还不睡?”
门口传来脚步声,墨倾拎着两瓶酸奶走进来。
从隔壁一回来,江刻就把自己关在书房,研究九云残片新的图案。
江刻低眉,细致地画着一条弧线,回:“临摹完再睡,不然图案又消失了。”
墨倾无所谓地说:“我又不缺这点血。”
江刻无语道:“你可以不说话的。”
“……”
墨倾耸了下肩。
在隔壁吃过饭后,他们发现九云残片吸收墨倾血液后,可以呈现出新的图案。
但维持时间只有十分钟。
十分钟过后,就恢复了原先的图案。
江刻没办法,只能抽了墨倾一管血,等图案消失后,再滴上几滴血即可。在他看来,墨倾每滴血都很宝贵,但墨倾却不当回事。
“瞧出什么端倪了吗?”墨倾走到他身侧,把一瓶酸奶放到他手边。
酸奶是冰凉的,刚从冰箱拿出来。
上楼的功夫,酸奶瓶上就覆了一层细细的水珠。
“这确实是一份地图,而且是安全进村的路线。”江刻笔尖一顿,抬眸说,“萧于群他们知道西坞村大致地点,但一直进不去,应该就是缺了这个。”
墨倾嗤笑:“难怪他们笃定我们去西坞村,绝对能顺利进去。”
江刻不置可否。
墨倾倚在旁边,垂眸瞧着江刻临摹图案,在一旁闲聊:“明天去买年货吗?”
“年货?”
江刻怔了下。
“过年买年货,不是习俗吗?”墨倾说,“戈卜林和谷万万说要趁着年前去爬山上香,迟时去给他们当保镖,得好几天才能回来。年货只能靠我们俩了。”
江刻微微抿唇,问:“要买些什么?”
墨倾讶然:“你没买过吗?”
“……”
江刻确实没有买过。
他在现代社会就生活了四年,每次过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又不需要给谁拜年,自然不需要年货。哪怕是多数店铺关门的大年初一,他都是随便吃两口过的,连食材都不用买。
“没关系,带上你的卡和人,就行了。”墨倾笑眯眯的,伸手去摸江刻脑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的我负责。”
江刻稍作迟疑:“你买过年货?”
墨倾信心十足:“去年在闵昶家的时候,跟他一起去买过,有经验。”
“……”
江刻将信将疑地开了她一眼。
与其说墨倾跟着去买年货,倒不如说她去囤酸奶……更靠谱一些。
于是,江刻决定临摹完图案后,再准备一张年货购物清单。
他刚这么想着,就听墨倾问:“你想看电影吗?”
江刻先是一愣,随后问:“你想看?”
“嗯,闵昶说前阵子上映的一部电影很不错。”墨倾喝着酸奶,“我还没去过电影院呢。”
江刻颔首:“好。”
他意识到什么,转而又问:“还有什么想去体验的吗?”
墨倾说:“你安排吧。”
“好。”
江刻答应了。
跟墨倾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但事情接连不断,没几天安生日子,所以他还没跟墨倾好好约会过。
他们俩的时间……
不知道会有多长。
该做的,都该抓紧时间做了,省得遗憾。
江刻问:“闵昶推荐的是哪部电影?”
“《三月春》,说是讲上个世纪一个盲眼女孩的成长故事。”墨倾微微歪了下头,轻拧眉,“宣传的主题曲我还挺熟的。”
“你熟?”
“就我在葛家村的时候,用树叶吹的那首曲子。”
“那不是这两年很火的歌吗?”江刻想起这回事,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当时没有相信墨倾,是因为他还不知墨倾的过往……
但这一次,他问完之后,就反应过来:“真是你的曲子?”
“我骗你做什么?”墨倾挑了下眉,“学完唢呐后,我就半只脚踏入艺术领域了,所以——”
江刻:“不带自吹自擂的。”
墨倾觉得他怪欠的,将衣袖一撸:“听不听了?”
江刻忙道:“听听听。”
嘴欠一句是情趣,要是有第二句,就真该挨打了。
墨倾说:“就在这太平街上,有一个拉二胡的乞丐。他嘛,假装成一个瞎子,瘸着腿,在路边表演拉二胡,勉强维持生计。拉得挺好听的,我每次一有空,就都会给他一个大洋,让他拉上半天。时间一长,我就跟他混熟了……”
“然后呢?”
墨倾喝完了一瓶酸奶。
她动起了给江刻的那瓶酸奶的心思。
江刻无奈地笑:“喝吧。”
墨倾便毫无负担地拿起那瓶酸奶,拧开喝了口,继续说:
“混熟了就知道他的过去了。”
“他很小就被送去一二胡艺术家那里当学徒了,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人家没教他真本事,他学了五年,也就教了他一点皮毛,后面是他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但在乱世,一身本事也没用,何况是个拉二胡的,战争一爆发,他老家就没了,自此跟家里断了联系。”
“之后师父也不要他了,他一路卖艺乞讨一路找寻家人,辗转来到了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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