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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安排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巷子里，离住的地方不太远，局长就说不坐车了，溜达过去。小赵和王科长不知道说着什么话题，在后面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局长就对金处长和场长说，你看那两个人，人家倒是无忧无虑的，当个局长破事多的。
进了饭店，服务员看见场长马上就说哎呀卢场长你来了，到309。局长说老卢挺熟的呀这里，一个老板模样的少妇就说卢场长是领导，哪有不熟的。老卢就笑着说，你这个婆娘就是话多，把最好的羊肉往上拿，今天来的可是领导的领导。那个老板娘就说，场长你放心，不用你吩咐，别说最好的羊肉，就是你需要，最好的人肉都给你往上端。几个人就笑着进了包厢。
卢场长是熟客，吩咐照常规来就行了，也不知他的常规是什么。上菜还得一会儿，场长就说局长我们打一会牌，这大好时光可不能浪费。财务处长一听，两眼放光，说打双扣呀，我和局长一家。金处长说双扣我不会打，你们四个打。场长说打什么双扣呀，那个没技术含量，我们和局长斗地主，王处长你和小赵两个聊天去。又回头吩咐服务员，每人一杯三泡台，抓紧上。服务员走到门口了，又喊了一声，把茶都洗一下。
三个人就在那里斗地主。阳城市有个特点，所有的包厢都特别大，而且每个里面都有一个棋牌桌。小赵就和王处长站在后面看，小赵站在局长后面，王处长干脆拉了个凳子，坐在金处长和场长中间。局长就问老卢呀，这个地方没什么事吧？老卢知道局长问的是安全问题，就说没问题没问题，这本身就是个小饭馆，再说我是私人招呼几位省上领导，又不开发票，没人查。局长说你老卢还大方的很，今天是私人招呼我们呀。老卢笑着说也算是你们集资自费吃饭吧，这不正在这找饭钱呢。局长和金处长都笑着说老卢你别太得意，就怕你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一开始局长当了两次地主都输了，第三把又是局长当地主，还是输。局长说先欠一把，下把给。场长说还是把把清，这饭前本来就是经济半小时，能抢一把是一把，哪有欠的。两个人就在那里争，金处长说欠一下也行，场长你也确实了，场子一收你也就回局里上班了，得罪领导有什么意思嘛。场长就大笑起来，说哎呀不是金处长提醒，我还忘记自己马上要回省局了，要不局长，赢的这钱我也给你退回去？局长就说不是我说你们这几个处长，赢我钱没一个含糊的，哪有退的，净是嘴上说人情话。正说话呢，服务员说是菜都上好了，请各位领导上桌。
几个人上了桌，服务员说是酒也烫好了，给大家倒上。这个地方有个习惯，把酒要烫热了喝，比省上别的地方讲究的多。金处长就笑着说，阳城到底还是有文化，这烫酒让人就想起梁山好汉了。今天小赵也喝酒，晚上又不出车。小赵就笑着看局长，局长说你的领导让你喝你就喝，你看我干什么。
场长给财务处长要了一杯酸奶，金处长就说老卢办事还真是滴水不漏，把大家都照顾到了。老卢就端起杯子站了起来，说是给局长接风。局长说你也别说得那么正式，到外面了都是自家人，咱们都随便一点，碰着喝，都别拘束了。
四个男人喝酒，一瓶酒很快就完了。老卢也没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就让服务员同时开了两瓶。说的时候局长也没有吭声，金处长知道局长今天也有放开喝的意思。倒是财务处长说你们少喝点呀，喝多了有什么意思。老卢就开玩笑说，你们婆娘家哪里知道这喝酒的意思。财务处长就笑着，老卢呀老卢，你是现在在下面待成个老农民了，说话要多粗鲁有多粗鲁，这婆娘我咋听着这么不习惯呢。
几个人的话题就慢慢地又扯到了农场。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当然也是换了个环境，话就都说得比较开。场长就说我给各位出个思考题，你们说这会农场的那些干部在干什么。局长笑着不吭声，财务处长说我又不是千里眼，我怎么知道。金处长意识到老卢可能在那些人里面有内线，他毕竟在这里当了十来年的场长，而且在喝酒的时候他还一直在上微信，估计跟什么人联系着。
老卢也不再卖关子，就说这会那七个人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吃饭，商量下一步行动。他打开手机递给局长，说你看这视频上录得很清楚。局长笑着说你这个场长都当成国民党特务了，内线直接给你汇报了，他们下一步准备干嘛。老卢说你看这些人都在这商量呢，段家这狗日的要继续到厅里上访，几个人达不成一致。局长就问这微信给你发东西的这个“马踏飞燕”是哪个，老卢就拿过手机说这个得保密，要保护我们的同志。几个人都笑老卢能拍谍战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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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卢说这是小高发过来的，就那个瘦高个小伙。原来的十一个人，现在有四个已经不参与了，其实也不是现在才有这个意思，而是一开始就不太愿意，也是段和那个何两个又是威胁又是到家里硬拉才来的。他们心里清楚交到区里就是归区里管，但区上他们又不敢闹，这不就硬往省局身上赖嘛。
局长就说这个小段我以前感觉还可以，怎么今天把我张嘴就姓秦的，这也变化太大了吧。老卢就说那是局长你在下面来的少，今天都是你身边的几个人，我也就放开说了。这个段那时候为了当这个副场长，没少往省局跑。也不怕各位见怪，在座的各位家里他都去过，也给大家拜过年。小赵嘴里含着一块肉，抢着说段老二给我就没拜过年。一句话把局长都给惹笑了。
老卢说段为啥给小赵不拜年呢？因为没用呀。金处长你给局长拜年不？金处长说我给你都拜年着呢，别说局长了。老卢说你那种在过年的时候两个肩膀架个头，一毛钱的礼物都不拿，约个三朋四友的到我家来蹭吃蹭喝也叫拜年呀？我还得好酒好菜的搭上。段是为了当副场长，局长你说，我给你当初说了没有，这个人不行，你怎么骂我的？非要选这个人，我就说前任场长手里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不听么！给你拜年估计也就两瓶柔和金徽不得了了。局长也不生气，就说你是三百年前早知道，当时你是个下派干部，副场长总不至于再往下派一个吧？让段当副场长，也是矮子里面选将军，工作能力还行，班子和中层会上大家也是一致同意的。总的来说有你这个场长在，一个副场长翻不了天。
场长就说有些人就是这样，能用上是一回事，用不上了就又是一副嘴脸，说是长了一副狗脸也不为过。现在他们知道我要走了，有几个就跟我瞪上眼睛了。这种人不是狗是什么，还好意思说别人是狗，真是亏了他们先人了。
局长说这样的到处都有，我们又哪能要求人都有那么高的素质。说实话不到考验的时候，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哪个人到底怎么样，不要说我们这个层次的干部，中央高层不也是一样，关键的时候才能看来一个人到底怎么样。
今天的羊肉确实不错，局长一直赞不绝口。那个美女老板上来说是要给省上领导敬杯酒，还说这样的机会真的难得。大家都知道说的是抬举话，但也很高兴地和她碰杯。一圈子下来，她就说还有些别的客人要敬一下酒，失陪了。金处长问老卢这样的小饭馆都兴这个呀，老卢说那是人家会做生意，你没看店里面人坐得满满当当的。
财务处长就又好奇地问今天在区政府，那个老杨是咋回事。老卢就说人家区政府把这些人的底细清楚的很，其实区里接收农场又不是咱们一家，这些农场的人把政府不敢惹，就在原来咱们这种单位身上讹着。区上就是分头拿下，专门找他们的软肋。政府人家也有这方面的权力，想弄哪个人也是迟早的事情。老杨的女儿在省上工作，这次这个材料就递得快。区长一发话，老杨头就软了，毕竟他一家人还在这个地方，估计以后就不再参与了。至于今天少了的那三个人，本来就不愿意来，一看老杨不来了，自然就不来了。就现在这七个人，小高主要是给我观察动态呢，不然就成他们六个在那起哄了，其实主要还是段和何两个人，其他几个都是随大流。
三瓶酒见底了，局长说好了，咱们回吧。几个人往出走呢，场长就落在后头。金处长还以为场长在吧台结帐呢，谁知道他在一张纸上签了个字就出来了。金处长说你在这只签个字就行了呀？场长说就我那几个工资，一个月不够你们吃这么三顿的，不签咋办，反正我的名字又不值钱。
把局长送到门口，局长说咱们三个再斗一会地主？场长就说你还欠我们一把，还了就玩。局长就说你这个卢场长还找后帐呢，那就算了。各回房间以后，小赵进去洗澡了，金处长电话响了，一看是场长打来的，声音低低的，就问说话方便不？金处长就说方便着呢，啥事。老卢就说你到212房间来，说完就挂了。
金处长敲了一下卫生间的门，说小赵洗了早点睡，我出去一下，局长找我有事。出了门就想着呢，这个老卢装神弄鬼的，都十一点了，到212房间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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