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最后一阶台阶，苏向暖停了下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vodtw韩楚感到她的手在他手微微抽搐着。他假装没有发现，看着一左一右两户人家，问：“是哪一家？”</p>
“左边。”苏向暖说着，朝右边看了一眼，“这里，是他家。”</p>
韩楚立刻想起来，她说的是那个警察。</p>
苏向暖的手哆嗦的厉害，试了好多次才把钥匙从口袋里拿出来。韩楚看不下去了，握着她的手，帮她把钥匙插进锁眼里。</p>
‘咔哒’一声，锁开了。</p>
苏向暖抖得更厉害了，她不安地看着韩楚。韩楚双手搭她的肩膀，“进去吧。”</p>
玄关很短，一侧是一排衣钩，另一侧有扇半掩的门，里面是卫生间。地灰尘很厚，两人走过，身后留下一串脚印。</p>
对于两个住惯大屋的人来说，这间房子实在有些小了。不大的空间切分成客厅、主卧、次卧、卫生间和厨房，分给每个部分的面积更窄了。</p>
客厅摆了只有沙发和电视机，都是早该淘汰的试样。韩楚匆匆扫了一眼，推开了次卧的门。</p>
床不大，大概有一米五长，铺着有荷叶边的床单，被套和枕头也有。被套被太阳晒得发白，只依稀能分辨出大概是粉色的。枕头边有几个毛绒玩偶，统一屁股朝的姿势。床边有张写字台，正央有本打开的填图册，有放着几只水彩笔，有一只是打开的，笔头的部分已经风干成白色。笔记本前方是盏卡通台灯，一面公主风的镜子倒扣在后头。</p>
书架和衣柜连在一起，位置很低，排的全是带拼音的童话书和小画册。</p>
韩楚说：“你住这里。”</p>
苏向暖茫然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些画面。画面的主角是个矮矮的小女孩，她趴在床自言自语，她在写字台前画画，她惊叫着锁门，躲进衣柜。</p>
苏向暖知道，她是自己。她走到衣柜前，手覆在柜门，“怎么小了这么多。”</p>
柜子里挂着一排小孩子的衣服，有小到大，很有次序。打头的是十来件色彩鲜艳的裙子，即使过去许多年，也看得出来品质很好。但它们实在太小了，大约是三岁或四岁大的孩童的衣服。间有T恤和短裤，偶尔夹着几条裙子；最后便全是T恤和裤子了，颜色素的像是丧服，品质明显前面的差了许多。</p>
苏向暖转向那排带拼音的儿童读物，韩楚也正往那边看。两人视线撞在一起，韩楚莫名有些尴尬。苏向暖说：“我几岁被绑架的？”</p>
这是她第一次说起这个话题。韩楚摸摸鼻子，“八岁吧。”</p>
苏向暖点点头，扫了房间一圈，“这个妈妈越来越不喜欢我。”她的语气非常随意，和平时没有区别。</p>
“你别这么早下结论，咱们、咱们再去别的房间看看。”</p>
主卧和次卧相连，次卧大不了多少。韩楚一进门，最先被床边矮柜的相框吸引。相框是方形木制的，拿起来有些分量。</p>
相框一共有三个，其两个都是同一个女孩，是她小时候和更小时候的照片。剩下那一张也是她，被个挺好看的女人抱着，两人正对着镜头，都笑很甜。</p>
苏向暖刚看见那女人的脸，后背猛地疼了起来，那种皮开肉绽的疼法让她的连呼吸都十分艰难。</p>
韩楚扔下相框，“怎么了！”</p>
屋里很热，没有空调，连电扇也没有。汗水流下来，和灰尘混在一起，让他们两个看起来非常狼狈。苏向暖看着这样的韩楚，突然笑了，连疼痛都缓和不少。</p>
韩楚愣了几秒，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拉苏向暖去浴室，“快洗洗，没法见人了。”</p>
可惜事与愿违，水龙头里只有‘嘶嘶’的声音传来。韩楚这才想起来，这个房子已经空了十年。兴许是看出韩楚的窘境，苏向暖说：“我好像有一本相册，你想不想看。”</p>
苏向暖说是有这么一本相册，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好在房子这么大，能放东西的地方更少，两人没花多少工夫，便在客卧的衣柜里找到了。</p>
衣柜的内侧有不少暗红发黑的印子，韩楚好地蹭了一下，手立刻沾了一抹红。他脑子不慢，立刻明白了。他暗自把手指往掌心抹了几下，那抹红色很快顺着他的生命线延伸开来。</p>
苏向暖见韩楚在衣柜前蹲了半天，好凑过去，自然也看见那些黑红的印子。她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她把韩楚拉起来，“起来啊，傻蹲着干嘛。”</p>
屋里本来脏，被两人一踩，更是连处干净地儿都没有。韩楚和苏向暖只能站着翻相册。好在里面照片很少，不到三十张，从百天照开始，到四岁结束。最开始，小小的苏向暖笑的很甜，到了最后，小苏向暖全冷着一张脸。</p>
韩楚抽出一张照片放在苏向暖脸旁，“你没什么变化嘛。”</p>
苏向暖转过身，“到别处看看吧。”</p>
两人在屋子里溜达一圈，除了满身尘土再没别的了。韩楚说：“想起什么没有？”</p>
苏向暖说：“有一些画面，模模糊糊的。走吧，你陪我去交个水电费吧。”</p>
韩楚一开始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出了门，他才回神，“你要住这！你让我来是为了住在这里！”</p>
苏向暖一时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我不能住这里吗？”</p>
韩楚对苏向暖，总有种无力地挫败感。苏向暖甚至不需要反抗，只要她脸露出一点点为难，韩楚便自觉认输。</p>
到了下午，气温降了一些，陶三虽还是一副懒懒散散样，却不如之前那般生无可恋。他依旧摊在椅子，见韩楚和苏向暖灰头土脸地回来，下巴一扬，示意他们往眼前看，靠门边的椅子有个铜盆，里面有半盆清水，盆边只搭了一条毛巾。</p>
韩楚知道了，陶三爷是真的不待见他。</p>
趁两人洗脸的功夫，陶三问：“尤小左出殡你去吗？”</p>
韩楚一愣，发现陶三问的不是自己。</p>
“不去”，苏向暖说，“尤小左已经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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