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左站在自己椅子后面，“爸爸，妈妈，咱们吃饭了。 vodtw”尤氏夫妇并不能听见他的话，却同时拿起筷子。</p>
餐桌间有盘松鼠桂鱼，尤太太伸出筷子，游移半天，终于夹起一块鱼肉。她的泪又落下来，“这是小左喜欢吃的。他前几天还说想吃。”</p>
尤先生猛一拍桌子，“有完没完了，你还有完没完了！”</p>
尤太太悲从来，放声痛哭，“都是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苏家，为什么不让我见苏向暖！”说着扑到尤先生身，用力厮打他。</p>
尽管知道是徒劳，尤小左还是挡在两人之间，他搂着自己母亲，安慰道，“妈妈，别难过，我在这里。我来见您了。你别哭，别哭……”</p>
尤太太真的停了手。她往虚空摸去，“你在这里是不是，你这个小混球，你在哪，你在哪。”</p>
尤小左把脸凑到母亲的手边，声音委屈极了，“妈，我在这里。你看得见我吗。”</p>
尤先生看着疯疯癫癫的妻子，辛酸又心疼。他认定是苏向暖搞的鬼，心底里诅咒她去死。他抓住尤太太的手，对佣人喊：“看什么热闹呢。没眼睛啊，还不带夫人回房。”</p>
尤小左留在原地，见几个脸熟的女佣半强迫地把尤太太劝走，头次觉得，自己还是早投胎好。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母亲没有见他，那她现在是不是好过一些。</p>
尤小左狠下心，再不去见自己母亲。他在房子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不落下任何角落。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还是头一次这般仔细看它。</p>
等他再回来起点，尤先生依旧坐在原处。周围佣人散去，他一人坐在桌前，两手耙着头发，身影里满是无助和悲伤。</p>
尤小左还记得，他那段胡闹的岁月里，尤先生也是这样，不管多晚，总坐在这里等他回家。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的腰总是挺的直直的，像座无法逾越的山。尤小左走到他身后，头一次拥抱自己的父亲。然后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尤先生的身体里透过去。</p>
“爸爸，别为我伤心。谢谢您，给了我这张帅脸，让我衣食无忧地长大。爸，以前是我不懂事，总觉得您烦……我，我是不孝子，您忘了我吧。现在试管婴儿不是挺流行的，你和我妈趁早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等你们老了，也好有人送终。可有一点啊，你得带他们来看我，你的告诉他们，他们头还有尤小左这个哥哥，你还得，还得……”尤小左再说不出话了，他的喉咙被火燎过似的，疼的他想哭。可鬼又没有眼泪。</p>
尤小左站在他爸身边絮叨半天，直到尤先生起身，往卧室走去。尤小左没有跟去，他留在原地，自言自语，“再见了。”</p>
天完全黑了下来。尤小左站在家门口，不知自己能去哪里。犹疑之时，耳边传来一声细细地猫叫。</p>
那只野猫又回来了，叼了只死老鼠放在他脚边。它见尤小左不动，用抓子把老鼠推地更近一些。</p>
“谢了啊，哥们用不着了。把你的储备粮收好吧，以后用得着。”</p>
猫见尤小左要走，忙跟，颇有些和他浪迹天涯的意思。尤小左跟它讲道理，“回去吧，我家很好的。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你帮我守着这个家，成吗？我该走了，还得去看看我的狐朋狗友们呢。”</p>
猫咪不知听懂没有，再没跟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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