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乃为正一道势力范围,这一日秋高气爽,青州城内最大的酒楼醉仙楼人声鼎沸,一说书先生朗声说道:”本人曾受正一道高人指点,近几年潜心修炼,已窥得修道之法门,略有小成,今日心情舒畅,愿与诸位分享“。这一说便把所有喝酒吃饭的人都吸引了过来,连楼外行走的路人听说有人传授正一道法门,都涌进醉仙楼一观究竟,毕竟正一道可是道门正宗,能得其法门,必能对自己修道大有裨益。说书先生待人已围得水泄不通,吊足了胃口,才缓缓道来:“天地万物由道而生,是故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就待说书先生正欲再说下去,二楼雅间却传来一声冷笑:“哼哼,敢问先生何为一、何为二、何为三?”
这一声冷笑引得众人内心微微一颤,毕竟这是正一道的地盘,这一声冷笑明显是不把正一道放在眼里,众人纷纷抬眼看去,却是一位年轻小生,头戴紫荆墨玉冠,身穿锦绣韶华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好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说书先生摇了摇折扇,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说道:这一乃无极,二是阴阳,三为阴阳配合生冲气。
年轻公子玉面一收,紧声问道:敢问先生何又为阴阳?说书先生明显一怔:这阴阳...这阴阳乃是...说书先生明显答不上来,有些手足无措。年轻公子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双手抱与胸前,只等着这个说书先生灰溜溜的退下台去。
“我来告诉公子”,楼下一角落里,只见一年轻人,略比楼上公子虚长两岁,鬓头束发,也是眉清目秀,气宇轩昂。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年轻人说完,一拱手,又说道:“我也想问公子,公子认为何谓修道之法门?”
楼上公子向楼下的青年看过来,也不向青年颚首见礼,一手放于前腰,一手负于身后,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修道的真正法门,易有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楼上的公子说完,用手对着楼下的年轻人手一伸,继续说道:“请教公子,这阳为天,阴为地,天与地怎会生出冲气,岂不笑话?“
楼下年轻人俯首一笑:“原来公子乃太一道下高徒,不过公子此言却非也,阴阳指天地,亦指阴气、阳气,还指虚和实,正和反,阴阳相汇乃为冲,冲乃对立之相融,是为冲气”。年轻人说完,看了一眼楼上公子,嘴角浮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在下也有一不解,天下人都知金木水火土,却不知为何太一道的两仪只能生出金木水火四象,而不生出五象。”
众人听完此言一阵哈哈大笑,楼上公子却面色一寒,说道:”你敢辱我太一道?“
“不敢不敢,只是向公子讨教道法真意。“楼下的年轻人也是不惧,直面相对。
“好好好,今天我就领教一下正一道的道法玄妙。”楼上公子冷声说道。
“在下奉陪到底,”楼下年轻人寸步不让。
楼上的公子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不由分说,拿起佩剑,便要跳下楼去与年轻人过招,这时楼上贵公子的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拦住,只见一人缓缓站起来,此人须发黑中掺白,已知天命,一袭长袍,颇有道骨仙风。对着楼下年轻人,微微抱拳,说道:“阁下乃正一道高徒,却不知尊姓大名,师从何人?”
“在下孙凌飞,师尊道恒真人”,年轻人说道。
“原来是道恒掌门高徒,失敬失敬,太一道与正一道源本同宗,两位亦属同门,切不可拳脚相向,兵戎相见。今日我等在贵地叨扰在先,多有得罪,还望赎罪。”楼上的道长说道。
孙凌飞一抱拳,说道:“不敢不敢,前辈乃太一道高人,光临寒地,正一道还未尽地主之谊,不如前辈来我正一道休息几天,也好让正一道一尽地主之谊。”
长袍道人微微一惊,莫非他已识出我是何人?于是抱拳回礼道:“不敢多有叨扰,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那我就不强留各位,后会有期。”孙凌飞说道。
年长的道长待孙凌飞说完,微一抱拳,领着众人便走下醉仙楼,只是那年轻公子与孙凌飞照面时,两个年轻人都从喉咙里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太一道众人走出醉仙楼,也不停留,直奔城外而去。
醉仙楼内,孙凌飞一抬手,将碗中剩余的酒一口饮尽,随手放些碎银在桌上,一拍桌子,一个起落,人便已在楼外马上,双腿一夹,绝尘而去,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心声佩服,果然不愧为正一道门人。
说书先生知道今天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摸了摸后脑勺,讪讪的走下了说书台,众人也四散而去,留下一个酒童,年约十三四岁,打扫这栋楼的杯盘狼藉,口中念念有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那什么是道呢?
这时一个还在醉仙楼喝酒的老人,须发尽白,手上青筋凸起,一袭灰色长衫,脸色微红,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酒,此时却回过头,打量着这个酒童,问道:刚才你说什么?“我在说什么是“道”。”酒童回答道。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富贵岂可悟其道,慧根自在慧心人,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吴谨”,酒童答道。
“吴谨,嗯,知道了,”说完老人又仰头大喝一碗酒,大声吟唱起来:何为道?哈哈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然后也飘然而去。
整个醉仙楼只剩下酒童吴谨一脸茫然,自顾自说了一句,奇怪的老头,然后低头继续扫地.....
且说孙凌飞骑马离开,出了城门,将佩剑往天上一扔,双手打结作印,口念法诀,孙凌飞向上一跃,人便落在佩剑之上,径直飞了出去,直奔阁皂山而去,这皂阁山就是正一道的山门所在,在青州城往东三百余里,皂阁山是北方之地有名的洞天福地,山势绵延数百里,常年云雾环绕,主峰观日峰更是云海连绵,仙鹤飞鸣。孙凌飞御剑飞行,不到三个时辰,便已到山门,孙凌飞并未下地行走,依然直奔主峰而去,转眼就到听风阁门前,孙凌飞单膝跪在地上:“弟子孙凌飞有事求见掌门师尊”,孙凌飞恭敬地说道。
“进来。”只听阁内传来一声。
孙凌飞推门而入,大殿之内只见一道人双膝盘坐于蒲团之上,一席鹅黄道袍,头顶道士髻,右手打三清印,左手抚道尘,闭目打坐。这便是天下三道之一的正一道掌门——道恒真人。
“何事惊慌?”道恒真人缓缓问道。
“弟子今日在醉仙楼遇见太一道大长老真云道长,领着一个年轻的贵公子等一行人,在青州城行色匆匆,似有要事,但太一道大长老入我正一道范围,却不纳拜帖,事有蹊跷,特禀报师尊。孙凌飞说道。
“三道往来极少,你如何知道那是真云道长。”道恒掌门问道。
“弟子在上一届的三道祭天之典上见过此人,决计错不了。”孙凌飞道。
道恒真人微微睁开眼,又缓缓闭下,道:“三道虽法不同,但道同根,汝切不可以道法度人心,知否?”
“弟子知错了。”孙凌飞顿时面红耳赤,孙凌飞知道师傅此言,并不是责其学艺不精,乃是责其气量狭小,道心不纯。便觉深感惭愧,将头深深埋下头去。
“真云道长与我同辈,道法深厚,在道门中又德高望重,如今到我青州,我正一道不可失礼,你速派弟子前去,以我名义相邀,我要亲自接待,”道恒真人说道。
“弟子这就前去安排,”孙凌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