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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刚过,京师的夜空黑得如同泼墨,厚重的乌云压得极低。

    太极殿外,田佟率领的千名精兵已将殿门团团围住,士兵们个个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寒夜里,士兵们的呼吸凝成白雾,整齐的队列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给我破门!”

    田佟怒喝,声音在寂静的宫城中回荡。

    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立刻扛着碗口粗的撞木,嘶吼着冲向太极殿厚重的朱漆大门。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每撞一次,殿门上的金色门钉就剧烈抖动,朱漆碎屑簌簌剥落,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

    殿内,李总管紧紧抱着传国玉玺,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襟。

    那方青碧色的玉玺在烛光下泛着幽幽冷光,此刻却重得像座山,压得他手臂发麻。

    几个老太监挡在龙床前,颤巍巍地举着拂尘,花白的胡子都在抖,却依旧硬撑着。

    他们侍奉皇上几十年,就算死,也要守住这最后一点尊严。

    “李总管,门……门快撑不住了!”

    王公公的声音带着哭腔,门外士兵的呼喝声、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近,近在耳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后的密道突然刮起一股劲风,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如幽灵般窜了出来。

    他们脚步轻得像猫,身法诡异迅捷,一看就是训练多年的死士。

    为首的是江峰的心腹冷无锋。

    “动手!”

    冷无锋低喝一声,死士们瞬间扑向太监。

    李总管大惊失色,把玉玺抱得更紧,厉声喝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太极殿!不怕株连九族吗?”

    “少废话!”

    冷无锋手起刀落,寒光闪过,一个想喊人的小太监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一刀封喉。

    鲜血喷溅而出,洒在金砖地面上,像一朵妖异的红花,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小太监的眼睛瞪得滚圆,身体缓缓倒下,手中的铜香炉“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其他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有的瘫在地上,有的转身想逃,却都被死士拦下。

    殿内很快响起一片哀嚎,原本庄严的太极殿,瞬间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轰——”

    就在这时,太极殿的大门终于被撞开,断裂的门栓飞出去老远,沉重的殿门向内倾倒,扬起一片尘土。

    田佟提着宝剑率先冲进来,魁梧的身形像座小山,满脸络腮胡子上沾着尘土,眼神冰冷得能冻死人。

    看到殿内的黑衣人,他瞬间明白过来,怒吼道:“江峰的人?好大的胆子!敢跟本将军抢东西!”

    冷无锋擦了擦刀上的血,冷笑一声:“田将军,你来晚了。玉玺,我们先拿到了。”

    他的语气带着挑衅,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田佟的脸。

    “放肆!”

    田佟怒喝一声,宝剑带着破空声劈向冷无锋。

    冷无锋侧身躲开,手中长刀顺势斩向田佟的腰肋。两人瞬间交手,刀剑碰撞的火花四溅,刺耳的金属声在殿内回荡。

    冷无锋的刀法诡异狠辣,招招奔着要害去。

    田佟的剑法则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每一剑都带着千钧之力。

    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殿外的士兵也冲了进来,和死士厮杀在一起。

    太极殿内彻底乱了,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倒下。

    京营士兵人多,却大多是普通兵卒。

    江峰的死士虽少,却个个以一当十。

    鲜血溅在雕刻着金龙的柱子上,染红了龙鳞。

    溅在琉璃地砖上,顺着缝隙流淌,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让人作呕。

    一个京营士兵刚冲到殿中,就被死士一刀砍断脖子,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了旁边人一身。

    另一边,三个死士围攻一个京营百户,那百户武功不算弱,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几个回合就被乱刀砍死,尸体倒在血泊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满是不甘。

    李总管趁乱抱着玉玺想往后殿逃,却被一个死士拦住去路。

    “老东西,把玉玺交出来!”

    死士举刀就砍。

    李总管年纪大了,根本躲不开,眼看刀就要落在头上,田佟突然一剑逼退冷无锋,飞身扑过来,用宝剑挡住了那一刀。

    “当”的一声,死士被震得后退几步,田佟顺势一脚踹在他胸口,那死士撞在龙柱上,口吐鲜血,当场没了气。

    田佟一把夺过玉玺,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玉玺是我的了!”

    “做梦!”

    冷无锋大怒,脸上的狞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杀气。

    他冲手下喊道:“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玉玺!谁能拿到,赏千金,封百户!”

    十几个死士听令,不要命地扑向田佟,将他团团围住。

    他们的刀法凌厉,配合默契,显然练过围杀阵法。

    田佟虽然武功高,却架不住对方人多,手臂上很快被划开几道口子,鲜血顺着袖口往下滴,染红了衣襟。

    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江大人有令,夺回玉玺,其他人格杀勿论!”

    紧接着,百余名黑衣死士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这是江峰留的后手,原本埋伏在太极殿周围,此刻全部出动。

    田佟的处境更危险了。

    他手下的士兵虽多,却打不过悍不畏死的死士。

    那些死士就算身中数刀,也要扑上来咬一口,这种疯狂让京营士兵心生畏惧,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撤!”田佟当机立断,紧紧把玉玺抱在怀里,喊道:“保护玉玺,随我杀出去!”

    京营士兵连忙向门口集结,用身体为田佟开路。

    有的士兵明知会死,还是扑向死士,用自己的命拖住敌人,让同伴能趁机突围。

    冷无锋哪里肯放,带着人紧追不舍,刀光闪烁,每一刀都要带走一条性命。

    双方一路从太极殿杀到承天门,又从承天门杀到午门广场。

    整个宫城都乱了,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得人耳朵疼。

    午门广场上,尸体堆得像小山,鲜血汇成小溪,顺着地面的缝隙流进下水道,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让人喘不过气。

    月光偶尔从乌云缝里露出来,照在尸体脸上,那些凝固的惊恐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而宫城外,江峰正率领五百武士向宫城进发。

    这五百人都是他多年培养的心腹,武功高强,忠心耿耿。

    他们身穿黑色劲装,手持利刃,在夜色中像一股黑潮,很快就到了承天门外。

    这里正有田佟的援军驻守。

    “拦住他们!”

    田佟的副将赵虎率领三千京营士兵列阵以待。

    赵虎是个粗豪汉子,跟着田佟打过不少仗,此刻骑在马上,手持长枪,喊道:“兄弟们,为了安王,为了荣华富贵,给我杀!”

    “杀!”

    一声令下,武士们如猛虎下山,冲向京营士兵。

    承天门外的广场瞬间变成修罗场,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倒下。

    京营士兵人多,却大多是临时拼凑的,根本不是精锐武士的对手。

    一个京营士兵刚砍倒一个武士,转身就被另一个武士一剑穿心。

    那边几个士兵结成阵型想抵抗,眨眼就被冲散,死的死,伤的伤。

    江峰被心腹护在后头,看着这架势,眸色冷淡。

    而心腹冷若手持宝剑,剑法精妙,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剑法和田佟不同,走的是灵巧路线,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却总能准确刺中敌人要害。

    江峰很快盯上了赵虎:“赵虎,你还认得江某吗?”

    赵虎曾在江峰手下做事,后来因为私怨投靠了田佟。

    此刻见到江峰,他心里发慌,却还是硬着头皮挺枪刺去:“江大人,各为其主,得罪了!”

    江峰没有躲开,冷若则是迎了上去,宝剑顺势削向枪杆。

    两人交手不到十招,赵虎就落了下风。

    冷若抓住破绽,一剑刺穿他的肩膀。

    “啊!”赵虎惨叫一声,踉跄着从马上摔下来,长枪掉在地上。

    冷若一脚将他踹开。

    就在这时,田佟护着玉玺从午门方向狂奔而来。

    他浑身是血,盔甲上插着好几支箭,脸上满是血污,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整个人像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

    看到江峰,他目眦欲裂,几乎要喷出火来:“江峰!你这个老狐狸!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田佟,把玉玺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江峰拦住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杀气。

    他看得出来,田佟已经负伤,大不如前。

    “想要玉玺?先过我这关!”

    田佟怒吼一声,把玉玺塞进怀里,双手握剑劈向江峰。

    “大人小心!”冷若护着江峰后退,长剑迎了上去。

    田佟的剑法越来越猛,招招都是以命换命。

    冷若则步步为营,剑走偏锋,专找田佟的破绽。

    剑光在夜空中交织,火花不断迸发,周围的士兵也杀红了眼,根本分不清敌我。

    就在这时,东华门方向突然传来礼乐声,还有人高声喊道:“誉王殿下驾到!”

    只见誉王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冕旒,手持登基诏书,在一队护卫和二十多位文官的簇拥下,缓缓走向太极殿。

    他气度从容,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

    走到高处,誉王朗声道:“众将士听令!本王今日承天命,继大统!凡愿归顺者,既往不咎,加官进爵;若顽抗到底,格杀勿论!”

    这话一出,不少京营士兵开始动摇。

    誉王素有贤名,这些年赈济灾民、兴办学堂,在民间和军中都有口碑。

    此刻见他穿着龙袍,摆出正统姿态,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喊:“愿降!愿降!”

    田佟见状,心里急得要命。

    他知道不能再等,必须把玉玺送回安王府,只有让安王登基,才能和誉王抗衡。

    否则等誉王登基成了定局,他手里的玉玺就成了烫手山芋。

    “拦住江峰!”田佟对身边的士兵喊道,“不惜一切代价!”

    数十名士兵立刻扑向江峰,用身体挡住他。

    而此时田佟已经冲出包围圈,向西华门狂奔而去。

    “追!”

    江峰大怒,命人紧追不舍。

    箭矢呼啸着飞过,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田佟的背上又插了两支箭,却还是咬牙往前跑。

    就在他快到西华门时,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把,安王亲自率领两千精兵赶来接应。

    “给本王杀!一个不留!”

    安王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宝剑,大声喊道。

    有了援军,田佟终于松了口气。

    两千精兵如潮水般冲向江峰的追兵,双方再次厮杀起来。

    这一次,江峰的死士占不到便宜,安王府的兵装备精良,人数又多,很快就把他们压制住。

    江峰看着田佟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冷无锋浑身是伤地跑过来:“大人,现在怎么办?”

    “玉玺丢了,但我们还有机会。”江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即去太极殿!就算没有玉玺,也要让誉王先登基!只要名分在手,田佟手里的玉玺就是赃物,安王就是乱臣贼子!”

    “是!”冷无锋立刻带着残部向太极殿赶去。

    与此同时,安王府中,田佟单膝跪地,双手高举玉玺:“王爷,玉玺到手了!”

    他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却还是难掩兴奋。

    安王接过玉玺,端详。

    那方青碧色的玉玺上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笔画遒劲,触手温润。

    他抚摸着玉玺上的纹路,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眼中闪过一丝狂喜——有了这方玉玺,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子!

    “好!好!好!”安王声音都因激动而发颤。

    他双手捧着玉玺,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龙纹,眼中满是狂喜,“有了这传国玉玺,本王登基就名正言顺!”

    “田将军,立即传本王的命令,召集京中所有文武百官,半个时辰后,本王要在安王府大堂举行登基大典!”

    田佟却皱起眉头,脸上的兴奋褪去几分,还带着几分刚经历血战的疲惫:“王爷,江峰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方才誉王已经带着文官去了太极殿,看样子是要抢先准备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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