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很欣慰叶家良兄弟能说出这番话,也不枉费她事事总想着他们。
叶长贵显然是没想到这俩兄弟有这样的牺牲精神,更恐怖于叶璃笼络人心的手段。
短短时日内,这个家似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越是如此,这个丫头就越不能留!
虎哥看着好戏,适时开口道:“我就是要大闺女,小子拿来干啥?能睡还是能当媳妇儿?”
这话一出,底下兄弟哈哈大笑,皆露出邪恶的坏笑。
云春来敢怒不敢言,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身上还带着家伙,他不敢贸然硬碰硬,只能打着商量,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然而对方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带走叶璃抵债。
虎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父女赶紧做个告别,给你们一个字的时间,说完跟我们走人!”
当地一个字究竟是五分钟的意思。
叶璃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泪盈盈看向叶长贵,“爹,他们说得对,欠了钱得还,咱不能做这种不讲信义的事情,但是你从小教我,一人做事一人担……”
叶长贵:我啥时候教过你这句话?
只听叶璃对一众讨债的人说:“既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爹欠你们的钱,他以后一定会还你们的!”
讨债的人见这姑娘如此傻白甜,也不好再说什么,“那走吧!”
“买卖人口是犯法,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刚被抓去蹲过班房一次,我是不可能让我爹再干违法犯罪的事,既然他欠了你们的钱,他以后一定会凭本事还你们……”
经叶璃这么一提醒,村里人这才想起来,叶长贵买卖闺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种可恶行径让人颇为不耻。
虽然闺女在他们眼里不值钱,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虎毒还不食子,更多人还是愿意把闺女养大,到时候找人家嫁了,哪里像叶长贵,不是想法子把女儿卖给人贩子,就是卖给要债的。
这是完全不顾女儿的死活,简直不是人。
由此,现场的社员对叶长贵的观感变得更加差了。
虎哥可不管这些,他要的是买卖不亏本,指望叶长贵还钱是指望不上了,人她得带走,“你少废话,赶紧跟老子走,要不然老子就让兄弟绑了你!”
云春来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人也一时束手无策。
如果他不是大队长,也不敢蹚这趟浑水。
而且叶璃还帮过他闺女,他就更不能袖手旁观。
叶长贵也在旁边换了副嘴脸劝道:“璃璃啊,你就跟他们走吧,也能少受些罪,你放心,爹一定想办法凑钱把你赎回来,你信爹一回……”
叶璃把心一狠,夺过叶家良手里的刀,众人一吓,那些马仔纷纷亮出砍刀准备反击。
敢动粗,就给你砍成肉泥!
只见叶璃大喝一声,“二弟,捂住小弟的眼睛!”
叶家良不明白叶璃是什么意思,但也乖乖照做!
叶璃飞速过去甩了叶长贵一巴掌,把叶长贵打得眼冒金星,然后在叶长贵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又飞速将叶长贵的手掌摁在旁边的石臼边缘,那一处相对平坦,叶长贵的手掌被叶璃扎扎实实按在上面。
转瞬间,众人便见叶璃手起刀落,叶长贵的右手大拇指被硬生生斩断,血溅当场。
这一系列操作把左右邻居都差点吓尿了,云春来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叶长贵血流不止,已经倒在地上哇哇大叫,痛苦哀嚎。
叶家良吞了吞口水,将弟弟的脑袋再往怀里摁,捂住他的耳朵,他怕小弟半夜做梦吓醒!
叶璃的手依然握着带血的砍刀,面色冷酷,环视一圈,指着地上的大拇指对带头大哥森然道:“这个就当是我们的诚意,半年内,我爹要是还不起钱,你们就把他带走吧,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毕竟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流血不止的叶长贵此刻内心:%¥%¥%¥#*&
虎哥刚要说话,叶璃眼神凌厉,带着强势的威压,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爹欠了你们钱,没道理找我们还!如果你们继续跟我纠缠,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也落不得好!”
所有人都被叶璃的气势震慑住,饶是虎哥行走江湖多年也未曾见过有娘们敢把亲爹的手指头给砍了,真是够毒够泼的!
那血淋淋的手指头已经证明叶璃就是个狠角色,没办法让人小瞧。
虎哥玩味地摸着下巴,用饶有兴致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叶璃,看着他这副小倔强的模样,他越来越感兴趣,双手插在皮带上,用猥琐的目光一遍遍打量着的叶璃,“老子看上你了,给我当媳妇儿怎么样啊?你要是同意,你爹欠的钱一笔勾销,你还能跟老子吃香喝辣!”
后面小弟开始起哄。
叶璃皮笑肉不笑,“虽然你眼光不错,但是你信不信我用掏粪勺把你打回原形,当胎盘?”
“你……”虎哥大怒,“你别给脸不要脸!”
叶璃的手已经开始痒了,“又是暴力讨债又是抢娶媳妇儿,你这是屎壳郎戴面罩,臭不要脸!”
虎哥扬起粗厚的手掌要教训一顿叶璃,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
叶璃危险地眯了眯眼,她原本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但是这些人铁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又不是能受委屈的主。
眼看着巴掌落在脸上,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的莫南谦一把扣住了虎哥的手。
叶璃愣了一下,莫南谦已经将叶璃护在了身后,面对虎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没有父债子偿一说,人死债消,谁欠钱谁还钱,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可以一会儿和民警说,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们确定犯得上为一个烂人把自己搞成通缉犯吗?这里这么多人可都是目击证人!”
莫南谦很有威势地看了一眼云春来,云春来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对,没错,我们竹溪大队可不是吃素的,由不得你们这些人在我们的地盘上胡来!光祖,去把全村大队的人给我喊来,真当我们这里的人好欺负是不是?”
刘光祖是治保主任,一听云春来下命令,立刻声如洪钟地去喊人来,“全体社员,把家伙给带上,有人到咱们大队闹事来了!”
社员们纷纷响应,拿锄头的拿锄头,拿铁锹的拿铁锹……
虎哥一行人被吓住了,毕竟敌众我寡,肯定得吃亏,于是匆匆带人撤离,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莫南谦和叶璃。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而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年轻人,他刚才一直在看好戏,叶璃的一系列操作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同时对叶璃这个小姑娘身上的狠劲儿深深吸引,开始感兴趣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男人对于征服有意思的猎物,总是充满了期待感。
而叶家门口,叶长贵疼得哇咧哇咧的叫,可是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叶璃姐弟更是当做没听到没看到,对帮忙的云春来表示感激。
云春来看叶长贵疼惨了,就说:“要不喊赤脚医生来一趟?”
叶璃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就断一根大拇指而已,死不了人的,我爹坚强着呢!”
叶长贵:……!!!
云春来也想给叶长贵一个大大的教训,于是哄散周围的人,“散了吧散了吧,别看了……”
捂着伤口的叶长贵踉踉跄跄起来要跟叶璃拼命,断指之仇不共戴天。
然而已是强弩之末的叶长贵被莫南谦一推,又摔在了地上,“叶璃,你不是人,你居然敢对自己的亲爹干出这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老天爷早晚会收拾你的,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叶璃浑不在意,只是笑眯眯地操起墙根下的竹竿子,道:“我不是人,但你也是真的狗!”
然后就毫不留情往叶长贵身上招呼,叶长贵左闪右躲,一次次摔成狗吃屎,手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断指之痛可连心。
叶长贵趴在地上,像一条落水狗一样狼狈不堪。
叶璃懒得理他,叶家兄弟更不会理他。
他们早就没把他当爹了。
叶小弟手里还攥着“老鼠药”,紧张问道:“姐,这药该咋办?”
“你还攥着呐?你摊开手看看呀!”叶璃失笑。
叶家良也早就发现了这个老鼠药的秘密,哪里是老鼠药啊,分明是糖,他刚才就一口吃进去了,没想到傻弟弟还不知道。
叶小弟紧张地摊开手一看,露出一脸疑惑,“怎么和我平时吃的水果糖这么像?”
“本来就是水果糖呀,我才没那么傻,怎么会让你们吃老鼠药死呢!”
叶小弟小心翼翼问:“那我可以吃吗?”
叶家良道:“你再磨叽就给我吃!”
“不要!”叶小弟赶紧一口塞进嘴里!
叶璃对莫南谦道:“莫哥,谢谢你来帮忙,你先照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她非常清楚那些人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如果她是一个人倒是不怕,可是如果她不在的时候,叶家良兄弟该怎么办?那些人会不会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对他们不利,这些都是叶璃需要考虑的问题。
她吃着糖,任甜意在嘴里蔓延开来,脸上的霜寒却丝毫不减。
很快,她就追上了虎哥几个人。
他们根本没走远,正在小树林里计划着怎么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把叶璃掳走。
买卖没成,他们就没有走的道理!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叶璃居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叶璃木着脸走近他们,柔软的发被暖风吹荡起来,“钱是不可能还的,叶长贵的命你们可以拿去!”
虎哥一开始对叶璃并不太感兴趣,叶璃身板瘦嘎嘎的,穿着也是灰扑扑,虽然五官不错,但是架不住打扮老土,为她的颜值大大扣分,可是虎哥就是希望泼辣性子的女人,对呆板顺从的女人一向索然无味。
一想到她拿砍刀剁掉亲爹的手指,他就兴奋到不行,“叶长贵一条烂命能值几个钱,老子就是看上你了。”
“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你就别怪老子用硬的,还有你两个弟弟的命也攥在老子手上!”虎哥凶狠道。
叶璃缓缓走近他,抬起纤弱的手抚上虎哥的脸,虎哥兴奋得瞳孔放大,然而下一刻,叶璃一脚狠狠踹了过去,虎哥瞬间飞远
那些马仔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大飞离数米远,然后自由落体,反射弧慢半拍地亮出砍刀反击,叶璃有一身的拳脚功夫,还有那天生蛮力,锋利的砍刀在她手上一瞬间变成了破铁片,马仔们不是被挂树上,就是倒栽葱……
“上次是谁抢我弟的钱的?”叶璃凶巴巴地盯着其中一个马仔,马仔吓得面如土色,“不是我,不是我……啊……”
叶璃直接让他脑袋开花。
她可还记得,莫南谦为了去追回那些钱,手都受伤了。
已经断了两根肋骨,下颌骨也歪掉的虎哥万万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这么个硬茬,吓得伏地求饶。
叶璃俨然已经成了“魔鬼”的代名词。
叶璃用手里的破铁片冷傲地抬起虎哥流血的脸,眼眸嗜血又肃杀,眸如厉鬼,“叶长贵一条烂命我不在乎,但你们要是敢动我两个弟弟,我会将你们一个个挫骨扬灰,让你们爹妈都不认得你!”
叶璃手里攥着大石子,在虎哥的视线里彻底成了粉末,随风飞扬。
虎哥当场吓晕!
终归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男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叶璃拍拍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转身离开,然而莫南谦正站在不远处看她。
叶璃表情微微僵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
思考几秒后,又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
心知肚明就好了。
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心狠手辣。
上次在竹林里,他也偷偷见过不是吗?
叶璃走过去,莫南谦看也没看身后,而是和叶璃一起离开,叶璃道:“你真报警啦?”
莫南谦:“没,远水救不了近火,我故意说来吓唬他们的。”
叶璃:“这些人不好好教训一顿不会长记性的,你说对吧?”
“嗯,是。”莫南谦面色平静。
“小蓝通知你来的?”
“嗯,她很担心你们。”
叶璃微微一笑,和前一刻魔鬼本魔的样子判若两人,“不用担心我,我是恶女,怎么会吃亏?”
莫南谦眸色平静地看着她,“是啊!”
可……还是会担心。
两人心照不宣地聊着天,走出了林子。
而虎哥几个人伤势惨重,一个个爬着离开,那个戴着蛤蟆镜,穿着牛仔裤的男人出现了,虎哥看到男人,瞬间泪了,“晋哥,叶璃那个娘们太可怕了……”
手下马仔们纷纷讲述叶璃的恐怖。
被称为晋哥的男人经营着县城一家地下赌场,虎哥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他没想到叶璃会杀了一个回马枪,低眸,嘴角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来,“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叶璃,你还能带给我什么惊喜呢?
叶长贵是眼看没人理他,就自己小心抓着断掉的手指头去找赤脚医生看伤去了,要不然血一直流下去,他可能会血尽而亡。
经此一事,叶长贵的名声已经残败不堪,昔日会和他亲切打招呼的村民一个个都投来鄙夷的目光,连亲戚都躲着他。
有些人甚至上来冲叶长贵吐了口唾沫。
叶长贵如果不是要疼死了,铁定跟对方拼命。
“王铁蛋,我记住你了。”
“我Tm还要你记住,你现在都是咱大队的名人了,卖闺女卖两次都卖不出,厉害啊厉害!”王铁蛋是个二流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以前没少遭叶长贵冷嘲热讽,现在逮到机会他当然要报复回来。
叶长贵的脸色由白转青,“滚开,别挡着老子看伤。”
“你这种人还留在世上干啥?换我就找根麻绳吊死算了,一了百了!”王铁蛋越说越兴奋。
叶长贵身上都是血,嘴唇发白,加上气急攻心,差点晕过去,可是王铁蛋不依不饶,“我以前就瞅着你和鲁翠娥是天生一对,一个狠一个毒,翠娥结婚后没少跟你一起吧,我都看见好几回了,你们俩躲在后山……”
叶长贵脸色变了又变,顾不得伤势跟王铁蛋扭打在一起,社员们不断围过来看热闹,也不知道是哪个顽劣的孩子,看到叶长贵掉出来的大拇指,居然也不怕,一脚就给踢远了,刚好被散养的母鸡给啄了去。
等叶长贵发现的时候,大拇指已经被进了母鸡的肚子里。
他蓬头垢面,满脸的伤,气得要宰了那只鸡,母鸡主人不乐意了,为了抢夺鸡,趁机又把叶长贵揍了一顿,“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这是报应!”
“难怪被亲闺女剁了手,是现世报!”
“以前夏冰死得太惨了,肯定是被你和鲁翠娥这对狗男女害的。”
叶长贵一个大男人,遭此大劫,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没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然后哭着哭着人就晕了过去。
村民们也不可能说见死不救,就将叶长贵合力抬去看赤脚医生。
可是议论声就没断过:
“以前叶长贵家多好啊,自从让鲁翠娥来了家里,运气就没好过。”
“鲁翠娥真就是个扫把星,把叶家害得太惨了。”
“可不,叶长贵这个人以前是不错的,现在都魔怔了,肯定是被鲁翠娥下蛊了。”
“我瞅着也像……”
刚好来人看见叶璃经过,就和叶璃说了一下叶长贵刚才的情况,还特意建议叶璃赶紧找个会驱邪的神明看看。
叶璃一笑了之。
她也没去赤脚医生那里,而是径直回家去了。
莫南谦亦步亦趋跟着,像她最忠实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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