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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陵侯从课堂里出来,&bsp&bsp望着大街,长长地叹了一声。

    “祖父怎么叹气了?”

    西陵侯回头,见尚瑾凌跟着出来,&bsp&bsp不由地扯了扯嘴角道“这些与你而言是不是如同儿戏?”

    尚瑾凌笑了笑。

    “这也没办法,&bsp&bsp学礼学问是好,&bsp&bsp可学生都是榆木脑袋,&bsp&bsp能识字读懂文章就不错了。”

    武学乃立家之本,&bsp&bsp文学不过锦上添花,方瑾凌可以理解,“祖父希望他们能学到什么程度?”

    “至少那些文官说的文绉绉的话能明白是什么意思,&bsp&bsp不至于听不懂让人笑话,&bsp&bsp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写出个像样的奏报来。”

    尚瑾凌听着点点头,&bsp&bsp这要求并不算高,其实就是会读会写,&bsp&bsp知晓些耳熟能详的经史典故和通俗成语,&bsp&bsp再高点要求,背诵诗词三百首,&bsp&bsp有点墨水了,&bsp&bsp大概就是后世初中语文的水平。

    “不难。”

    西陵侯道“你当然不难,&bsp&bsp可你看看你姐姐她们,&bsp&bsp学礼布置的文章,一个个脑袋抓秃了,跟要命似的都憋不出几个字,&bsp&bsp老夫看着都难受,&bsp&bsp以后怎么写奏报?”

    那是一篇在尚瑾凌看来的命题作文,高学礼之前讲了一个君臣相得的典故,然后要求写读后感,&bsp&bsp字数三百,碍于在没有标点符号以及掌握注水的精髓之前,是有那么一丁点困难。

    尚瑾凌想起双胞胎那屁股上长虱子,咬牙切齿,无从落笔的样子就想笑。

    “祖父当年似乎也没办法自己写奏报吧?”

    西陵侯道“都是军师还有幕僚代写的。但是,凌儿,别人写的东西终究与自己的意思终究会有出入,看得懂还能纠正过来,看不懂,那就是要命。特别是老夫这个位置,曾经差点因为一个乌龙让尚家军吃上大亏。”

    “所以姐姐就算一脸苦仇深恨,也都在尽最大努力学。”

    “老夫告诉她们,学会的就是自己的,学不会就得靠别人,而别人不一定靠得住。”西陵侯说起来颇为感慨,“凌儿,尚家军中除了当初跟着老夫一起立下汗马功劳的那些,后起之秀都或多或少识点字,不得不说就是领兵打仗他们都比别人领悟的快。若你身体好些,能跟着老夫练武,说不定会强过你几个姐姐。”

    “祖父过奖了。”能达到尚初晴她们的武学水平,可是要天赋的。

    西陵侯道“沙城实在太难找读书人了,学礼又没那个精力,不然老夫真想让尚家军上下所有后代子弟都能读上书,识点字。”

    尚瑾凌惊讶地看着西陵侯,“祖父,您能想到这些,真是高瞻远瞩。”

    “啥意思?”西陵侯问。

    “称赞您目光远大。”

    “看,老夫连别人马屁都听不懂!”西陵侯自嘲道。

    西陵侯作为一方军侯,每次回京述职,都有一种格格不入之感,最明显的便是文人说话,什么典故,什么成语,他都不明白,只能僵着个脸,难免就贻笑大方了。

    尚轻容当初能够嫁给方文成,又何尝不是西陵侯也愿意有个会读书的女婿?

    只是看走了眼,找个衣冠禽兽,不提也罢。

    “听学礼说,你跟着他做学问,打算考科举?”

    尚瑾凌回答“是,武不成,文总得有所成,不然,孙儿岂不是闲人一个?”

    “闲人又怎么样?难道老夫还养不起一个孙子?”西陵侯满脸不认同,“你这孩子心思太深了,莫不还以为老夫嫌弃你?”

    尚瑾凌摇摇头笑道“凌儿都说了,没见您老人家之前还担心,这会儿只觉得您心疼我。”

    “这样想就对了,读书可不比练武轻松,凌儿,若是为了西陵侯府,大可不必太逼着自己。”

    “那如果为了尚家军呢?”

    西陵侯闻言一怔,“什么?”

    尚瑾凌眼里透着真诚,目光坚定道“为了让尚家军上下的后代子孙都能读书,您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西陵侯看着面前的小孙子,一时半晌无言,尚瑾凌迎着他的目光,未曾闪烁。

    大眼瞪小眼之下,最终西陵侯摇了摇头,失笑地评价了一句“小子异想天开。”

    尚瑾凌眉峰一扬,这老头居然不信?

    “凌儿啊,科举就科举,试试也无妨。不过人得要脚踏实地,老夫就是没读过书也知道,有多少济世能臣想让天下人都读书,但没一个成功的,你能比得过他们?”

    尚瑾凌不服气道“您还别说,他们办不到,孙儿说不定能办到。”

    西陵侯明显觉得他在说大话,“老夫小时候村里来了个一个员外,开办学堂,设立私塾,百姓们只要交一丁点的束脩,就能上学。但最终没多少人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尚瑾凌回答“再少的束脩也是钱,再者去读书了农活谁干?”

    西陵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面露惊讶。

    尚瑾凌眼里微微带着得意,“说到底还是百姓手里没有余粮,心中太慌,舍不得劳动力。因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没见过外头广阔世界,所以不知道读书重要性,除了万千过独木桥的科举之外,还能创造其他的财富,是不是?”

    西陵侯没想到他大半辈子悟出来的道理,小东西竟然都知道。

    “祖父,我都明白,我也知道历史的选择最终会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会为了这个目标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去实现,您放心。”

    他来自的世界已经基本达成这个目标,义务教育深入人心,主要城市的文盲率几乎不足百分之一!这怎么会是异想天开?

    尚瑾凌忽然明白自己穿越的意义。

    只是这不仅需要努力,还需要机遇,如今放在尚瑾凌眼前的,新政是其一,另一个其二不知道那人算不算?

    “祖父,凌凌。”这个时候高学礼走出来,向西陵侯行礼之后,他看向尚瑾凌问,“如何?”

    尚瑾凌说“姐夫,大体我心中有数了,都是好学生,只要愿意读书比什么都强,姐夫就把年纪小的交给我吧。”

    “年纪小的?”高学礼惊讶,“你确定?”

    尚瑾凌点点头。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西陵侯不解地看着他俩。

    高学礼道“学堂缺夫子,我想以凌凌的学问,完全可以胜任,是以让他随我一起来教导,到时候年纪小和年纪大的分开授课,互不打搅会更好一些。”

    西陵侯顿时恍然大悟,他就说尚瑾凌根本没必来,没想到不是当学生,而是做夫子。

    只是听着孙子的意思,还想教小孩子?

    西陵侯劝道“小孩子都调皮捣蛋,气人,凌凌,你身体不好,万一被他们气出病来,容容那里不好交代,选年纪大的吧,还算听话,不行让你姐教训。”

    已经被磨平了脾气的高学礼点了点头。

    尚瑾凌不在意道“无妨,有泱泱在就够了。”

    泱泱?最不听话的不就是那丫头吗?

    手上功夫得她祖父亲传,撂倒跟她一般大的孩子随便玩玩,就是这读书,跟她爹娘一样拉胯!指望她,不是西陵侯埋汰自己的曾孙女,尚瑾凌是会大失所望的。

    西陵侯抽了抽嘴角,本想提醒一声,但见尚瑾凌一脸坚持,就不说了,反正吃瘪总能想清楚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孙子年纪小,身体弱,主意却大,想了想,他嘱咐了高学礼一声,“你看着他点。”

    “祖父放心。”

    半日的课,下午就回到西陵侯府,尚瑾凌午睡片刻起来,尚轻容就来了。

    “娘。”

    “怎么样?学堂有意思吗?”

    之前是钱多金管着西陵侯府大大小小琐事,如今尚轻容回来了,这位姑爷非常高兴地将事务丢给了她,然后去打理他自己那三百家铺子的嫁妆,争取成为远近闻名大商贾,给婆家挣得丰厚资产。

    是以,尚轻容也不轻松。

    尚瑾凌请尚轻容坐下来,紫晶端上茶和温水,他抿了一口道“挺有意思的,都是活泼好动,天真浪漫的性子,可塑之才。我答应姐夫,闲暇之余同他一起去授课,我管小孩子。”

    “小孩子?泱泱那么大的?”

    “嗯。”

    “那会不会不好管教,都是一群皮猴。”

    “皮猴就要像我这样动不动躺地上的病弱夫子来治。”尚瑾凌笑道。

    很显然,他已经有主意了。

    “那就试试吧。”尚轻容说着看向尚瑾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身后的林嬷嬷也是也如此。

    尚瑾凌纳闷极了,“怎么,府里发生什么事让娘为难了吗?”

    尚轻容摇了摇头。

    “那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跟儿子直说呗。”

    尚轻容道“雍凉来信了。”

    “哦,谁……”话已出口,尚瑾凌顿住,他忽然意识到是哪位,不禁小声道,“这么快啊……”

    算着时间差不多是他的平安信刚到,这位就回信了,如此积极……咳咳……

    尚轻容面无表情,“何止是快,快马加鞭。”在尚瑾凌的疑惑下,林嬷嬷递上来一个鼓囊囊的信封,“少爷,您看。”

    “这么厚!”尚瑾凌惊讶道,鼓鼓囊囊,真难为刘珂居然没有塞破。

    还有究竟写了什么,能啰嗦一大堆?

    尚瑾凌小心地问“娘没拆开来看过吗?”

    “你愿意让我看看吗?”尚轻容冷冷着反问。

    尚瑾凌“……”万一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也太羞耻了,他不敢赌那人的下限,毕竟是能干得出半夜爬墙的事。

    而尚瑾凌的沉默让尚轻容更是恨不得瞪穿那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

    “凌儿。”

    “啊呀娘!您先别着急,让我先看看信,不是故意瞒着你,万一宁王殿下说的是要紧事呢,咱们不能冤枉人,对不对?”尚瑾凌劝道。

    冤枉?

    尚轻容冷笑一声,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看。

    作为过来人,她有什么猜不到的!

    在母亲大人盯梢之下,尚瑾凌变得有点紧张,暗暗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拆开了信,将里面厚厚的一叠信纸给取出来,一边咂舌一边摊开,他敢打赌这封信必然是刘珂这辈子写过最长的一封……情书。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有些飘忽,羞涩的同时好奇这位究竟能写出什么花儿来,是含蓄还是大胆?

    然而看着看着,“咦,不是哦。”

    尚轻容问,“什么?”

    尚瑾凌放下信,“娘,您真的误会宁王了,这都是正事。”

    “正事?”

    “是啊,咱们离开的匆忙,很多事情我与殿下多有讨论,却没来得及看到后续,如今他都告诉我了,这还不是正事啊?”尚瑾凌坦然道,“反正我就没看到他有一点于礼不合的地方。”

    说到这里,尚瑾凌不知为何有点失望,心口有些闷闷的。

    不过这不重要,反正他能向尚轻容交差了,而且理直气壮,“您要是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尚轻容问“我能看?”

    “能啊,都不是什么该藏着掖着的事,况且您也不会到处乱说。”尚瑾凌大大方方地将信递过去,劝道,“娘,您真的不用疑神疑鬼,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都清楚。”

    尚轻容觉得自己不该看的,不过终究放心不下,她告了一声罪,便接过来瞧了瞧。

    这一看就看了很久,然后她慢慢地放下信纸,神色复杂地看着尚瑾凌,“凌儿……”

    “嗯?”

    尚轻容本想说点什么,然而见尚瑾凌无知无觉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换了一个说法道“这样也挺好,公事公办。”

    “是啊,那娘……”尚瑾凌的视线落在了信上,然后摊开手,“我刚只是粗略一翻,所以……”能还回来吗?

    尚轻容强笑着将信交还给尚瑾凌,然后起身,“既然没什么事,那娘就走了。”

    “好,凌儿送你。”

    “不用,就在隔壁,有什么好送的。”

    尚瑾凌于是缓下了脚步。

    临出门,尚轻容想了想还是转过身道“凌儿。”

    “嗯?”

    “你既然要考科举,便是挣前程,此事必然要一心一意,全神贯注,莫要为别的分心。”她几乎是旁敲侧击,苦口婆心了。

    尚瑾凌笑着颔首道“知道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尚轻容走了,一出门槛,再也抑制不住深深吐出一口气。

    林嬷嬷道“夫人,怎么了?难道那信有问题?宁王对少爷……”

    尚轻容摇了摇头,“都是公事。”

    林嬷嬷立刻放心下来,“既然宁王殿下讲得都是公事,您又何必太担心?”

    然而尚轻容苦笑道“虽然都是公事,却多是琐事,嬷嬷,你有见过哪位王爷会将封地之事,事无巨细地交代给一位,不算幕僚,不算下属,可能三五年都见不到一面之人吗?”

    尚轻容在事无巨细上重重地咬了字。

    “这……”林嬷嬷顿时哑口无言。

    怕露了情谊,又不愿深埋相思,那只能用公事来掩盖私事了。

    不得不说,尚轻容作为过来人,一眼就将刘珂给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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