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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瑾凌这一觉睡得很舒服,&bsp&bsp感觉身体都松快了许多,而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bsp&bsp他缓缓起身,却惊动了车外之人。
“少爷,&bsp&bsp您醒了?”紫晶走进来。
“嗯。”方瑾凌透过窗子,&bsp&bsp看到整个车队已经停下来,&bsp&bsp不管是士兵还是下人,除了站岗放哨的,其余三三两两坐一处,啃干粮歇息。
“宁王呢?”
“殿下正在外头与两位表小姐说话。”
“我姐她们?”方瑾凌惊讶。
“是,像是有正事,侍卫统领也在,看着还挺严肃,&bsp&bsp少爷要下车吗?”
方瑾凌点点头,于是紫晶服侍他穿好斗篷,&bsp&bsp扶着他走出车厢。
车外不远处,尚初晴和尚未雪正与刘珂和罗统领面对面说话,&bsp&bsp听到响动,&bsp&bsp众人一同看过来。
见到方瑾凌,刘珂眉头顿时皱起,不悦道“怎么下来了?外头这么冷,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待会儿又受凉,&bsp&bsp赶紧回车上呆着,有吃的会着人送上来。”
话都叫刘珂给说完了,边上的尚家姐妹才张开嘴,&bsp&bsp就将嘴巴给闭上。
方瑾凌早将刘珂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给摸了个透,于是故作可怜地说“躺太久了,骨头都泛酸,走一走还能舒缓下,殿下,就别赶我上去了,好不好?”
轻声软语,配着少年单薄的模样一点也不违和,细细听好似在撒娇。
刘珂意识到这点,脸上便有些不自然,于是他瞪了方瑾凌一眼,口气缓下来,“那只能待一会儿,透了气就上去。过来,那里风大。”竟直接就这么妥协了。
方瑾凌脸上的笑容不由地加深,很听话地到了刘珂身边,“多谢殿下。”
刘珂看似不耐,实则受用地勾了勾唇,然后朝小团子招了下手,后者屁颠屁颠地送了个手炉过来,“刚去了烟气,小少爷拿着。”
作为宁王就封,带领千余名侍卫的统领,罗云毫无疑问深受刘珂信任,他之前只是个不起眼的禁军校尉,不认识方瑾凌,只是听到刘珂这般几乎被顺毛的说话,一时间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说来这一路,他本以为刘珂是看在西陵侯府的面前才这么照顾这位病弱的少年,如今看来这分明就是心甘情愿捧手心里宠着的。
才一个月不到啊!
“什么情况?”他忍不住偷偷问着小团子。
小团子悄声回答“就你看到的呗,一物降一物,这小少爷就是咱主子的克星,以后咱就供着点。”
这么厉害!小团子作为刘珂面前第一红人,这话绝对可信,顿时罗云肃然起敬。
而尚家这边看着这情形,尚初晴直接对尚未雪叹息一声“咱家小表弟将来绝对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连京城第一混不吝都吃得死死的,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尚未雪深以为然,说来她们七姐妹见到方瑾凌没多久,就自发地一个比一个宠着他,恨不得找星星摘月亮,这样想来刘珂这般,似乎也不意外。
她自豪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弟,凌凌要是个姑娘家,肯定有男人三天两头为他爬墙,打破脑袋。”
这悄悄话说的有些大声,方瑾凌抽了抽嘴角,忍不住看了刘珂一眼,后者正好也望过来。
刘珂立刻否认“那肯定不会是爷。”
方瑾凌幽幽道“可迄今为止,就您爬墙了。”
刘珂“……”这居然还洗不清了?他看向方瑾凌,后者微微翘着精致的下巴,小模样很得意。
他想了想,于是道“爷虽然爬了,可最后好像是你带进去的。”
方瑾凌脸上一僵“……”差点忘了。
“胳膊肘早往哥哥这边拐了吧?”刘珂眉毛飞了起来,占了便宜似的露出恶劣的笑。
方瑾凌撇了撇嘴,拿出杀手锏,“不如再大声一点,让我姐也听听。”
“听什么?”尚初晴看过来。
“咳咳。”刘珂端正脸色,“还是说正事吧。”
方瑾凌深以为然。
于是罗云道“今年大寒灾,北方尤为严重,这一路上咱们也遇上过死在路边的百姓。若是尸体还完整,必然是瘦骨嶙峋,若是不完整被畜生啃食了,也能从破碎的衣裳看得出此人饥寒交迫,走投无路,越往雍凉,这种流民的尸体就越多。”
这段话,罗云说的很沉重,作为京城人士,他虽听说过受灾之地,百姓冻死饿死无数的消息,但京城向来歌舞升平,没谁亲眼见到过,总觉得很遥远。然而这次护送刘珂远赴雍凉,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饿殍遍野,满目疮痍,看得人遍体生寒,悲痛不已。
而这个现象方瑾凌早有心理准备,想当初尚家从西北赶到京城的时候,正是寒灾最严重的时刻,一路上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死人,多少绝望的将死之人,饥饿的豺狼就在徘徊附近,甚至等不到人咽气就扑了上去……
事后尚家姐妹描述的时候,那种无能为力感,戳动每一个人的心肺。
“但是就在方才探哨回来禀报,在前方五里地的高坡下,有数十具身上带伤,皆衣不蔽体的尸体,看腐烂的程度,有些两三天,有些则可能更久。”
方瑾凌立刻听到关键,“难道不是流民?”
罗云看向了尚未雪,后者说“不是流民,这些尸体虽然衣裳破碎,但明显是被人扒下来的,而且手上有长期带饰物的痕迹,虽然离死亡已经过了几天,但是天气冷,还未腐烂,看得出来尸体结实,有的甚至可以说肥硕,绝对不可能是饿了一个冬天,面黄肌瘦的灾民,我亲眼所见。”
“那三姐姐的意思,他们是什么身份?”
“行商。”
刘珂问“匪徒干的?”
尚未雪说“极有可能。”
“数十具尸体……”刘珂与方瑾凌对视了一眼,“这恐怕不只一个两个的商队吧。”
尚未雪道“西北冬季太寒冷,又逢过年,这个时候很少会有商队经过,只有开春,才会陆陆续续地各地压货赶来,算着时间,这几批应该是最早的行商了。”
“尚三小姐很了解。”
“多金早些年走南闯北,对这些比较熟悉。”
“这样看来这些商人似乎都交代在这里了,话说土匪这么不讲究吗,谋财还害命?”刘珂不解,“这里只有一条官道吧。”
尚未雪回答“对,只有一条官道通往雍凉,但是往常不会这样,匪徒都知道,若是将商人都杀光了,以后不敢再有人来,这土匪窝也就不会存在。所以一般有经验的商人都会提前备好银两,专门用来买路,匪徒之间也达成共识,拿足好处就放行。我跟多金成亲之后,陪他走过多次。”
方瑾凌说“所以究竟是土匪不遵守约定,还是这些商人拒不交过路费?”
尚未雪摇头“我不知道。”
这时,罗云奇怪地问“不是,殿下,卑职有疑惑,土匪就在官道上为祸,雍凉知州不带兵围剿吗?”
尚初晴道“指望卢万山,还不如指望这些土匪能改邪归正。”
尚未雪接着嗤笑道,“你以为这些土匪是怎么来的,若背后没人,再穷凶极恶也早就被灭了。”
罗云震惊“可究竟是谁?”
“那就复杂了,什么势力都有,都说了雍凉鱼目混杂,就因为跟西域及周围小国相连,才有源源不断的商队过来,哪有比抢他们的钱更容易。”
“殿下……”
刘珂摆摆手,“这是后话,等爷到了再收拾,不过为什么尚三小姐也会跟着前去探哨?”他看着尚未雪问。
有罗云派遣的士兵在前,尚未雪并无军令在身,其实无需做这种探路的苦活,也没人敢要求她这么做。
“那是因为……”她还没说完,就见钱多金从远处走过来,身旁还跟有三位与他穿着类似的男子,年纪略长,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盒子。
边上站岗的亲卫拦住了他们去路,刘珂扬了扬手,便放行过来。
“见过宁王殿下。”三人随着钱多金对刘珂作揖行礼。
刘珂看着钱多金,微抬下巴,示意他介绍一下身份。
钱多金道“这三位分别是做茶叶的陆明二当家,做瓷器生意的邱少凯三掌柜,还有做绸缎的马鸣二掌柜,都是带着商队跟随在殿下车马后面前往雍凉。”
“来见本王,还特地找了个中人,想做什么?”刘珂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
“殿下勿怪,是这样的。”其中年纪最长,估摸着生意最大的马鸣笑道,“这一路来托殿下的福,让我们跟随其后,少了诸多麻烦,夜晚守夜也无需担心有豺狼惊扰,小人们心里万分感激,正好凑巧看到钱老板也在殿下的队伍中,便请他帮忙,带我们前来送上一点心意,还望殿下笑纳。”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他们说着将手里的盒子呈了上来。
刘珂见此,与方瑾凌看了一眼,露出玩味的笑,“都是些什么,团子,拿过来看看。”
小团子带着罗云上前,将三份礼都取了过来,一一打开盒子。
刘珂挑了挑眉,然后示意给周围也看看。
三个掌柜看到刘珂脸上露出的惊讶,不禁笑道“等到了雍凉,将手上的货出了,必然再送上一份厚礼,感谢殿下。”
这种马匹话,刘珂压根不当回事,他只是看着面前贵重的礼,意有所指道“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请求?”
“殿下英明。”马鸣道,“还请殿下继续庇护小人。”
这个时候方瑾凌说“我不太明白,既然殿下没有驱逐你们的意思,就是让你们一路跟到雍凉,这便是庇护了,你们送不送这份礼,都是如此。姐夫,这还有其他意思吧?”
钱多金对这三个掌柜道“我都已经将你们带到殿下的面前,你们就不要卖关子,说吧。”
马鸣面上露出担忧“主要我们也听到了些风声,说最近雍凉不太平。”
“雍凉什么时候太平过?”尚未雪道。
“不是这个意思,是之前去雍凉的商队,去了以后就没消息回来,怕是出事了!”邱少凯接口道。
此言一出,方才商议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想起了那些尸体。
“你们怎么知道?开春也没多少时间,将货出了,于雍凉逗留一段时间也说得过去。”方瑾凌问。
然而钱多金回答“凌凌,你们可能不清楚,商队之间虽有竞争,不过因为风险太大,反而彼此照应的多,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有什么事,都会打声招呼。”
“钱老板说得对,今天寒灾格外严重,除了匪徒,其实咱们更担心的灾民沿路哄抢,若是碰上,货丢了也就罢了,就怕连小命也不保。所以这个时候前往雍凉的商队,一旦进了城,都会派人给后面送信,告知情况。可是……”
“可是一路上都没收到传回来的消息,咱们不是第一批,最早的应该在元宵之后就出发的,也就意味着,那些商队都没到雍凉,或者到了送不出消息。”陆明叹息道。
“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这几天咱们心慌慌的,正好看到钱掌柜在殿下的车队里,便将此事告知了他。”
尚未雪于是借口道“多金跟我说了之后,所以我才跟着探哨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然后发现了这些尸体。”
“尸……尸体?”尚未雪的话让他们三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罗云道“就是那些商队的,新旧不一数十具,在前方五里地,身边的货都被抢了,身上的财物也一点不剩。”
“天哪,这……”这三个掌柜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惧。
听到这里,方瑾凌忽然问“我们离雍凉已经这么近了,是不是路上没看到什么流民?”
他昏昏沉沉地在马车上不太清楚,然而这么一说,尚初晴最先感觉到不对。
“没错,寒灾之下,这片荒凉的地方,有能力接受流民的只有雍凉,可按照卢万山那厮的德行,朝廷都没赈灾,他更不可能好心开城门让灾民进去避难,必然都拒之门外,让其自生自灭。”
尚初晴一边说着一边思索,“三个月前,我们南下到京城曾路过这里,那时候的灾民已经形成规模了。”
尚未雪点头“我们还远远避开,走了小道。”
虽然是带兵的将领,可因为她们带的人数稀少,七姐妹默契地换了条路。
“但现在我们遇上的远远不及当时的数量,按理,经过了一个冬季,哪怕是附近的村民,储存的粮食也都吃完了,这数量只会更多。再者,流民也没有本事千里迢迢跑下一个地方,他们只会逗留在附近,靠山上树皮草根为生。”
“所以那些灾民去哪儿?”
联想到那些商队的尸体,每个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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