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河放学回来,就见中午来的那封信摆放在茶几上,封口已经撕开,很明显是看过了。
奇怪的是,今天的晚饭竟然是老爸在掌勺,老妈满腹心事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发呆。
胡军写作业的阵地已经转移了,把茶几让给了老妈,这是有情况啊。
“妈,我回来了。”胡星河打着招呼,挂好书包,就要进里屋。这也是胡星河的习惯,吃饭前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会在外面打扰爹妈做饭的愉快时光。
“等一下,来儿子,妈妈有话和你说。”老妈看着胡星河,语气平和的说。
“妈,啥事呀?”胡星河被这样的气氛搞得心里极度紧张。
“你姥来信了,说是今年暑假让你去哈市玩,他们想你了。”龚雪尽力的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平静的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春节的时候是老弟去的,现在也该轮到我了。”胡星河确实有点嫉妒胡军,老儿子就是受宠,姥姥也偏爱这个小外孙。
“妈,你是有啥事吧?”胡星河偷偷观察老妈的神情,见她还是有心事的样子,就试探的问。
“没什么事,就是我也很久没回哈市了,怪想你姥的。”老妈这个借口也很给力。胡星河记得老妈至少有四五年没回过哈市了。
“哦,那过年就回去一次呗。”在胡星河想来,老妈对姥姥的思念就是一张火车票的事,好像也不难吧。
“唉,是该回去一次了。”然后老妈就不说话了。
胡星河进到里屋,胡军正愁眉苦脸的咬着铅笔杆,眼睛瞪得溜圆,好像要把作业本吸进去一样。
“老弟,你知道点什么吗?”胡星河偷偷小声的打探消息。
“唉,我哪知道呀!回来刚摆开架势写作业,老妈就把我骂了一顿,这不,给我撵进来了。”胡军莫名其妙的抓着头发,一副我被冤枉了的感觉。
“……”胡星河一阵无语,连胡军这个机灵鬼都不知道原委,看样子这事要么是误会,要么就是天大的事。
老妈刚才的态度是明显不想让自己知道,估计问也是白问,自己还是观察观察吧。
刚才老妈说暑假去姥姥家的事,胡星河还是有点期待的。
要知道哈市是黑省的省会,有东方莫斯科的称号。除了它的建筑是沙俄风格外,还有一大批解放前就定居在哈市的沙俄贵族,这些人带来了沙俄的文化,也带来了大量沙俄风格的好东西,据说有人带来了全套的俄式家具、餐具还有服装、艺术品,这些东西历经几十年,仍有一些保存了下来。要是自己能去哈市,嘿嘿,怎么也要搞一批才心甘啊。当然这些只是胡星河心里的小九九,不足为外人道也。
吃饭的时候,老妈也比较沉默,只有老爸在烘托着气氛。胡军被吓得不敢吱声,连饭量也小了很多。
胡星河也只能配合老爸,说了一些自己学校的事情,还主动的讲了两个笑话。也不知道是这种笑话不好笑还是什么,反正老爸老妈都没笑,只有胡军傻傻的嘿嘿直乐。
时间在不经意间进入了六月,黑水地区一片绿色,阳光明媚。
胡军他们学校借着六一儿童节的由头,全校都去踏青了。而三中的初中部就比较尴尬了,每年的六一都不知道过还是不过。过吧,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儿童了,不过吧,这岁数还都小,都还童心未泯。胡星河算是彻底不用过了,毕竟他们是高二,谁还想过什么六一啊。
这些天,老妈的情绪渐渐的好起来,至于姥姥来的那封信也消失不见了,胡星河曾经偷偷的在家里翻箱倒柜的也没找到。这还用说么,一定是老妈给藏起来了。
老妈的这个举动让胡星河心里一咯噔。这封信里一定还说了其他的事,否则按老妈的习性,根本不可能把信藏起来。
这个家就四个人,很明显,老爸老妈都知道信的内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让胡军知道,这就是在瞒着自己呀!
会有什么事呢?这事很大,还瞒着自己,这说明一定和自己有关。嗯,难道是谁生病了?难道是我生病了?不对,生没生病自己还不知道吗?现在自己壮得像牛犊子似得。再说了,就算生病了也不应该是姥姥告诉老妈呀。
自从知道老爸老妈有事瞒着自己,胡星河就有了心病了,整天琢磨老妈把信藏哪了。
胡星河实在忍不住了,还问了一次,老妈没吱声,老爸反而说被自己带到单位去了。
对于这个答案,胡星河心里不住的吐槽,能给个圆满的借口么,这个说法也太……
自从知道胡星河在家里找过那封信之后,老爸老妈就决口不再提姥姥这封信了。
儿童节刚过去没几天,黑水就进入了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隔三差五的就来。
现在他们高二的课程已经进入了尾声,下学期主要的任务就是复习整个高中的课程,再有就是测验测验再测验,会有做不完的习题在等着他们。
进入七月就会有连续几天的中到大雨,这个时候也是非常容易出现涝灾的时候。
胡星河的暑假就来了。
高娜曾极力的邀请胡星河一起参加暑假补习,可他哪会补什么习呀,就借口要去姥姥家而拒绝了。
胡星河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发现父母的房门紧闭,他心里就是一紧,有什么事?
他赶紧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蹭到门前,侧耳倾听。
有啜泣的声音,仔细一听这是老妈呀,不大一会儿,一个男声轻轻响起,胡星河心里一惊,转而仔细辨认,是老爸的声音,这两人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都不好辨认。
“你想好了吗?”老爸轻声问。
“呜呜,那怎么办?我不想答应,可……”
“唉,这事是难办,我不同意。”老爸有点恼火。
“你不同意?我也不想同意,可,毕竟是对孩子好。”老妈强忍伤心。
“我看也不一定,好不好还要看以后。”老爸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要不问问孩子吧,看他的决定……”
“唉,我看先去再说,万一孩子……”老爸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他们也够苦的,这么多年了,万一因为这事再,再……”老妈的语气里有点焦躁。
“这事都是天意,我们也帮不上忙啊,反正我是反对的。”
“可,这个事早晚会影响他们的婚姻的,到时候,咱妈再……”
“她老人家也要考虑考虑我们吧?现在孩子这么出息……”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我们的骨血啊。”老妈抽泣起来。
胡星河在门外听的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此时房门内传出老妈的声音,“他们要回来了,咱们去做饭吧。”胡星河一听,赶紧先往外跑,到了门口猛地一关门,“爸妈,我回来了。”
“啊!哦,回来了?”老爸从里间出来,“我去做饭。”
过了一会儿,老妈才出来。
胡星河像没事人似得,进了里屋。
按照老妈老爸的安排,这几天老爸会在单位请假,把胡星河送到哈市再回来。可你想想,胡军就剩一个人在家怎么能舒心?于是开始了哭闹哀求,把老爸老妈搞得头大,最后也就答应了,要去就一起去吧,反正也有个伴儿。
毕竟请假这事也要时间,厂里技术科也要安排一下工作,这样在走之前有三四天的空档期,胡星河只能在家里等。
要说黑水地区在六七月份的雨季,山上的山货是真多,像木耳、蘑菇等等山货就会从树枝上、地里窜出来,一片一片的。
对于好动的胡星河来说,去山里转转,采点山货也是应有之意了。心里虽是这样想,可是这里边也存在着很大的危险。在雨季进山非常容易迷路,如果真迷路了,没有经验丰富的跑山人带着,可能就永远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