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瞪着眼,脸色忽青忽白,难看至极。
她总觉得,慕云倾这是故意的。
高氏忍着恶心起身,甩了甩手上的尿液,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食药鼠就朝她走过来,站在她脚边不动了。
“不过是一个老鼠罢了,糊弄不了人。”高氏伸脚将它踢开。
可她身上川沅子的味道终究还是没能挡得住,那食药鼠咕噜着身子起来,又爬到了高氏脚边停住。
“高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老夫人当即震怒,“你杀人害命,竟然都害到我郡宁侯府自家人的头上了。”
“我这就给老二修书一封,让他回来将你休了。”老夫人拍桌而起。
“母亲,不要。”高氏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母亲,我这次是一时糊涂办了错事,日后再也不敢了。”
她知道再争辩也是无用功,连忙磕头,“求母亲放过我这一次,不要休了我。”
韩昭儿也吓到了,跪爬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求求您饶过母亲吧。”
“若是今日的事传了出去,郡宁侯府的颜面都要丢尽了。”
“哼,你还知道郡宁侯府的颜面?”老夫人白了她一眼,“你的帐,稍后再算。”
韩昭儿心里一颤,脑子飞快的转着。
若高氏当真被休了,她这个嫡女的名声也就完了,日后若要寻一个上的台面的夫君,怕是都难了。
“表姐。”她灵机一动,忙转向慕云倾,“祖母素来最疼你,你向祖母求求情,让她放过我母亲好不好?”
“求情?”慕云倾嗤笑一声,“二舅母要害闵炀时,你可是求过情了?”
上辈子,她联合慕云歌要害郡宁侯府时,亦是没留半分情面。
慕云倾上前,勾起她的下巴,“若你如实告诉我,这糕点是哪里来的,我兴许会叫祖母罚的轻些。”
“那……那糕点……”韩昭儿咬着唇,“当真是我买来的。”
她恨极了慕云倾如今这副姿态。
这贱人从小就是这般,不过是外孙女,却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抢了祖母原本该给她的疼宠。
“买?又是从哪一个铺子里买的?”
慕云倾声音轻盈软糯,却揉满了寒霜,凛冽刺人,吓得韩昭儿颤了一下,忙向后躲了躲。
慕云倾却不给她躲远的机会。
手上的力道倏然收紧,韩昭儿娇嫩下颌瞬间泛红。
“慕云倾,你要做什么,你松开我。”韩昭儿咬牙,疯了一样挣扎。
慕云倾眼中的嗤笑不由的深了几分,“你兴许不知晓,慕云歌做任何糕点时都喜欢放些桂花蜜,这些芙蓉糕内味道虽淡,却叫我察觉到了。”
她话音刚落,韩昭儿也不再挣扎,怔愣的盯着慕云倾。
半晌,才开口,“贱人,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你一直在耍我和母亲。”
慕云倾挑眉,不置可否。
“原本是要看看,一个人的心能黑成何种程度,如今这结果,果真没叫人失望。”
“贱人,你耍我?耍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韩昭儿冲向慕云倾,她刚伸出手,却被守在一旁的小厮及时按住。
老夫人的拐杖敲在地上咚咚作响,“慕云歌给了你什么好处了?竟能叫你连自家人都害得?”
“还不是因为祖母是个偏心的。”
韩昭儿仰着脖子怒吼,“郡宁侯府只有我一个嫡女,我才最该得了祖母的疼宠,凭什么?凭什么在祖母眼中,只有她慕云倾一个?”
“韩闵炀死了,下一任郡宁侯自然就是我哥哥了,祖母的仰仗变了,自然就要巴结着我和母亲了。”
韩昭儿一股脑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一旁的老夫人已然气红了眼。
“混账,你这个混账东西。”老夫人挥着手,“快将这混账东西给我拉下去,绑起来。”
小厮扯着高氏和韩昭儿向外拖,慕云倾轻盈的声音也在屋内响起。
“南秦六年,你刚出生,二舅母与舅父赌气,将你扔在雪地里,是外祖母用心口的热度将你暖了回来。
南秦九年,你患了疟疾,二舅母觉得你没救了,是外祖母日夜不休的将你守了过来。
南秦十二年,外祖母病了,二舅母挑唆你去坏了外祖母的药,你就砸了外祖母的药罐子。
南秦十三年……”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传到韩昭儿耳中,早已叫她止了挣扎,认命的被小厮拖出去。
她的身影消失了,慕云倾的声音也刚刚止住。
“你同这个混账玩意说这么多做什么?”老夫人垂了泪。
慕云倾蹲在她面前,只道:“倒也没有什么用,只是不想祖母平白被屈怪了。”
上一世,外祖母因她被屈了一次,堪堪丧了命。
这辈子,她不准半分委屈落在外祖母身上。
郡宁侯府此次的事也算是起起落落,老夫人受了影响,病了几日,慕云倾就在那守着,见老夫人好转了,才回府。
刚入闺房,慕云倾便瞧见被云鬓放好的食盒。
秦萧寒的糕点!
慕云倾叹了口气,吩咐道:“晚点我出府一会儿,你去同方堂看看,那边可还安稳?”
云鬓点点头,亦是明白了慕云倾的意思。
慕云倾心思稍松,幽院内却已是乌云密闭了几日了。
“这几日,可有人来寻过本王?”秦萧寒放下书,一张俊逸绝美面上不见半分晴朗。
萧溟颤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王爷,只有军中的将士来过。”
“王爷,要见么?”
“滚。”秦萧寒手里的书落在萧溟身上,“给本王滚出去。”
萧溟忙俯身退了出去。
秦萧寒瞥了眼被他藏在抽屉里的庚帖,眼中的阴翳越发浓烈。
“五日了。”他呢喃。
这小丫头,当真是半分良心都没有。
门口又传来一丝响动,萧溟重新探入半个身子,说道:“王爷,慕小姐在院外。”
秦萧寒倏然起身,眸中的幽暗渐渐被暖色冲开。
他欲出去,却又强迫自己坐下来,“叫她进来。”
“是,王爷。”
萧溟将秦萧寒的动向看在眼里,不禁暗暗腹诽,他家王爷何时变得这般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