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俊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碗里的茶汤。
茶汤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茶芽肥绿润多毫,条索紧凑秀丽。
李重俊伸手端起茶碗,闻了闻,香气鲜爽。
将茶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茶汤入口滋味醇厚甘甜。
咦!
李重俊心中轻咦一声!
这茶怎么喝着那么像云雾茶?
虽然,他没有喝过庐山云雾茶,但喝过南岳云雾茶。
两者虽然都是云雾茶,即有不同,又有相同之处。
都是滋味醇厚,香气浓郁,茶汤清澈,喝过之后齿间留香,令人回味无穷!
“好茶!真是好茶!不知这茶叫什么名头?”
李重俊放下茶碗,赞叹道。
“不过是我这山野村夫,制作的粗茶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名堂,要是公子喜欢,那就多喝几杯!”
中年人笑道。
他一个粗人,哪里会那么多弯弯绕绕,对于他来说茶就是茶,有必要分那么多名堂吗?
不像文人墨客,同样是茶,却制茶工艺不同,采摘过程不同等等,而搞出不少名堂来。
在中年人看来,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冒味的问一句,你这茶从何处采摘而来,不知如何制作而成?”
李重俊拱手问道。
他要确定,这喝的是不是庐山云雾茶。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既然公子感兴趣,那我便说说……”
中年人将采茶、制茶的经过,大概的跟李重俊说了。
李重俊听了,更加确信,喝的就是庐山云雾茶。
“原来如此,此茶产自高山云雾之中,不如就叫它庐山云雾茶如何?”
李重俊笑道。
“哈哈!这名字倒是不错!听起来还挺高大上的,还是公子有文采,不似我这粗人!”
中年人笑道。
对于他来说,这茶叫什么不重要,但他绝对不会想到,这庐山云雾茶,有一天会成为大江南北,甚至名扬海外的极品绿茶。
“咦!”
李重俊在观察这草庐时,发现了一样物件,有些好奇道:“阁下也喜欢墨宝,想来也是位读书人,只是你这砚台,为何与别处的不同?”
“让公子见笑了,我就是个粗人,哪里懂什么墨宝,至于公子所说的砚台。”
中年人起身,拿起一旁的砚台,说道:“这是我弟弟的砚台,是他外出游历时带回来。”
“这砚台好看是好看,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用来装墨汁用的。”
中年人摇了摇头,对他来说这砚台除了好看外,一无是处!
也就文人墨客喜欢这样的东西。
李重俊仔细的看了看,朝上面呵了口气,呵气如云。
再仔细观察,砚台石质坚丽,光如玉,刚中含柔,柔中寓刚,重实温润,不轻不燥,金星璀灿。
据说,金星砚具有下墨快而细腻,蓄墨时间长而不涸,墨色鲜艳香久不散等三大特点。
李重俊可以断定,这就是庐山有名的名砚——星子金星砚,出自一个叫宋村的地方。
宋村世代以采石为业,因此又叫金星宋砚。
砚是好砚,要是能有好墨搭配的话,就更加的完美了!
说到好墨,当属于松烟墨。
宋朝制墨技术突飞猛进,这个时候出现了松烟墨。
在这之前,人们主要使用天然墨,人工制成的墨极其稀少。
直到了宋朝,制墨技术得到了发展,真正意义上的松烟墨,便因此而孕育而生。
松烟墨的出现是制墨史上一次巨大飞跃,从此,人们告别了使用天然墨的时代。
李重俊又和对方聊了一会,这才起身告辞。
李重俊下山回到行宫,便让人去弄几块金星砚回来。
“砚是好砚,要是有几块上好的墨,就更加完美了!”
李重俊看着眼前的金星砚笑道。
“圣上,江州刺史让人送来几块墨,献于圣上!”
李重俊话音刚落,余远恩便立刻说道。
随后朝一旁的侍女招了招手,侍女立刻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很快,江州刺史送来的石墨,便摆在李重俊面前。
李重俊拿去一块石墨,余远恩则在一旁往砚台里倒点水。
李重俊手持石墨,在砚台上垂直的打圈磨墨。
磨墨要求轻而慢,而且磨墨的时间比较长。
“这磨墨的手感很不错!不过这石墨还是差点意思!”
磨好墨后,李重俊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水,在纸上书写。
写好后,递给余远恩道:“去外面找个制墨的工匠,按照上面的,给朕制作几块松烟墨出来!”
“诺!”
余远恩应道,双手接过李重俊递来的纸,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后,退了出去。
“内侍监,不知找本官何事?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江州刺史江不月见余远恩来找他,急忙问道。
“圣上说了,让你在城里找个会制墨的人,按照上面的配方,做几块墨出来。”
余远恩从袖子里拿出李重俊给的配方,递给江不月。
“本官送给圣上的石墨,圣上不喜欢吗?”
江不月接过松烟墨配方,边看边问。
他想知道进献石墨,皇帝的心情怎么样,这可是会关系到自己未来的仕途。
要是皇帝收了石墨而不高兴,会不会认为他办事不力,将来会不会被撸下来。
“圣上还夸赞江刺史来着,对江刺史进献的石墨很是满意!”
“还是尽快把圣上交代的差事办好,那制墨的事,就交给江刺史了,咱家还要回去复命!”
余远恩道。
“那本官就不送了!”
江不月拱手道。
余远恩朝外走去,江不月朝身旁的师爷使了个眼神,师爷心领神会,立刻跟了上去。
“内侍监,小的送送你!”
师爷一脸笑意,悄悄的往余远恩袖子里,塞了一包东西。
余远恩顿时眼前一亮,将手伸入袖中,掂量掂量,怕是不下百两。
这江刺史还真是下血本!
“不错!不错!”
余远恩心里舒坦,一脸笑意,意味深长道。
他知道,这是江不月通过师爷贿赂他,既不会落下把柄,又搭上了他余远恩这条线。
至于余远恩,自然不会有所顾忌,人家都送到手里来了,岂有不收的道理。
跟皇帝出来,哪里会不沾点油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