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从南希的病房回来，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有些发呆。
耳边是程茗玉的嘟囔声，“看看人家婆媳关系处的多好，之前别人总说她就是性子冷，对谁都不热情，现在看到了吧，她不是对谁都这样，她只对咱们这样。”
南城一开始没开口，结果程茗玉嘟嘟囔囔的没完没了，南城就有点忍不住了，“你别一天天的就知道找别人毛病，你自己做的像不像样先反省一下。”
程茗玉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嗓门一下子就拔高了，“我怎么做的不像样了，我是没给她吃，没给她喝，还是没给她穿。”
她又开始提从前的事情，“我对她还不够好？那个孙教授有多难请，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花了多少心思才请人家给她当老师，结果呢，她一点都不领情。”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南城脸一下子就冷了，“你还有脸说这个，那孙成文是个什么东西，也得亏小希没在他手里学时间长，要真的是学下去指不定会不会被那畜生给祸害了。”
程茗玉一噎，抿着嘴有点无话可说。
孙成文出事儿她也知道，这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刚才就是顺嘴了提了一句这件事儿，其实这事说出来她自己挺没脸的。
程茗玉转身去旁边的陪护床上坐了下来，“这也不能怪我，我哪知道孙成文是那样的人，我当时不也是为了她好。”
南城就不愿意听她说这些话，“你不要总往自己身上揽功劳，你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我都不爱说你。”
程茗玉抬头看着南城，脸上的表情稍微就有点恶狠狠，“你别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做的不够格，你又做的好了吗？”
南烟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就喊了出来，“行了行了，别吵了，烦死了，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程茗玉在旁边抿着嘴，即便是不甘心，但最后也没说话。
南烟翻了个身，面对着窗户，心里烦躁的够呛。
她以为她冷着顾延之一段时间，顾延之总是会对她产生一些内疚。
可刚才在南希的病房里，顾延之就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她那么一句。
而且一看他就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才问一下，要不然估计都懒得管她这边的状况。
顾延之真的是每一次都能更伤她。
南城在这边等了一会儿就下楼去买了晚饭，他没在这边吃，把晚饭拎过来转身就走了。
等着南城走了，程茗玉又开始嘟嘟囔囔的。
她一会儿说南希跟她不亲，一会儿又说南城看她不顺眼。
说实在的，南烟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主要也不是觉得程茗玉说的不对，而是觉得她太能磨叽。
南烟吃了两口饭，也觉得没什么胃口。
程茗玉说了一会儿，突然之间就停住了。
她抬头看着南烟，“烟烟，你说妈对你和小希怎么样？”
南烟没看程茗玉，“没怎么样啊，还能怎么样？”
程茗玉叹了一口气，“我是对你比对小希好一点，但也没有对她很差吧。”
南烟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随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感慨了一句，“顾伯母还给南希送了晚饭，原来她们俩感情原来这么好。”
她以前也知道穆婉喜欢南希，但是她没想到穆婉会这么喜欢南希。
看她今天对南希小心翼翼的样子，两个人根本不像婆媳，反倒比母女还亲。
南烟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吃醋了。
她既吃顾延之的醋，也吃穆婉的醋。
在她的印象里，顾家这些人都应该喜欢她才对。
程茗玉扁了一下嘴，终于忍不住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我看的，我之前还说晚上给你们两个煲汤，结果也没弄，人家自己送过来了。”
虽然程茗玉觉得穆婉不至于这样，但她依旧在穆婉煲汤给南希带过来的时候觉得下不来台。
南烟随后把筷子放下来，真的一口都不想吃了。
穆婉一看她这样就只能劝，“你再吃点儿，吃完了下地走动走动，医生说要多活动，防止你腹部器官粘连。”
南烟没心情，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想躺下来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她很烦，超级的烦。
程茗玉说完，见她没什么反应，也就不说了。
她也没什么胃口，把餐盒收拾了一下扔出去，随后过来，躺在了陪护床上。
病房里面特别的安静，等了一会儿，南烟突然开口说话，“你跟我说实话，你最开始是不是想把我嫁进顾家的？”
程茗玉没有睡着，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隔了几秒钟就嗯了一下，“确实是这样想的。”
不过随后她又说，“我怎么想或者是你自己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家怎么想的，要是可以，我也想让你嫁过去，但是顾延之明显对你没有感情。”
她不止一次提醒过南烟这件事儿，以至于现在她在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南烟已经没有那么接受不了了。
她只是等了等才说，“你不用总是提醒我延之不喜欢我这件事儿。”
可其实不管别人怎么提醒，她心里还是有一些侥幸的。
怎么可能会一点儿都不喜欢，或许顾延之确实是喜欢南希，但是对她应该也会有些好感。
小动物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何况他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
只是可能顾延之对南希的感情更深，加上天时地利人和的，所以他们俩走到了一起。
南烟始终耿耿于怀自己出国那两年。
她那个时候太自信了，以为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那个时候老爷子身子骨也好，她真的是算不到会一下子发生这么大的转折。
南烟闭上了眼睛，听到程茗玉又说，“那个周泉，我真的觉得人还可以，你要么就试试吧，没说让你一定嫁给他，不行的话就分手，只是万一你们俩能产生感情呢，他未必就比顾延之差。”
南烟等了一会儿，眼睛还是闭着的，“等我出院再说，我想一想。”
两个人再没说话，一直到护士查完房离开，南烟缓慢的起身去洗漱一下，然后再次回到病床上，打算睡觉了。
只不过刚躺下来放在一旁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南烟把手机摸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稍微有些小心地瞄了一眼程茗玉。
程茗玉没看她，也拿着手机，看样子在刷视频。
南烟点开了信息，看了两眼，随后快速的回复了过去。
那边很快又回了信息过来，南烟直接把信息全都删了，把手机塞在了枕头底下，然后关了床边的灯。
她其实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今天在南希病房里看到的那些场面。
顾延之对她真好啊，完全不避讳别人眼光的好。
她好羡慕。
羡慕的抓心挠肝，可是也知道除了羡慕她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另一边的顾延之帮南希擦完脸之后，回到了陪护床上躺下。
结果南希开口了，“你来我这里好不好？”
顾延之一愣，犹豫了一下就从陪护床上下来了，去到南希的病床上躺下来，把她抱在怀里。
她语气带了一点点的笑意，“怎么突然这么黏人了？”
南希没有说话，只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顾延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明天我们就出院了，再忍一晚上。”
其实这对南希来说也算不得是忍，她并没有觉得在医院里的夜晚难熬。
依着她现在的心境，住在哪里她都觉得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