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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里看不清,还冷嗖嗖的,冻的张蓉芳缩成一团。

    “喵。”

    一声猫叫从隔壁巷子传来。

    张蓉芳更加确定是他,以前她还是姑娘没看上林明忠的时候,就看上了何大伟,可惜何大伟心高气傲的,嫌弃她,不稀罕她,都是她半夜三更在他家旁边叫猫猫,现在反过来了。

    张蓉芳进了巷子。

    忽的,一个黑影从墙壁上扑下来,从背后抱紧张蓉芳。

    张蓉芳浑身一个激灵。

    “猜猜我是谁?”

    猜你娘个头猜。

    张蓉芳面无表情的掰开何大伟的手,和他拉开距离,扭头看他。

    这一看,我滴个亲娘啊,何大伟咋长成这猥琐样了?

    以前多俊多瘦多高大威猛的一个汉子?

    现在挺着个大肚子,比她之前怀孕六个月都大,满脸横肉,走路都要抖三抖的那种。

    太辣眼睛,张蓉芳肉眼可见的嫌弃。

    何大伟有点小受伤,“芳芳,你是不是怕被人瞧见?你放心,我来的时候都打探过了,这点村里人都睡了,看不见咱。”

    不远处屋顶上,林暖怀里揣了个梨,咬的咔嚓咔嚓的。

    张蓉芳淡声道:“我嫁人了,你回去吧,要被我男人看见,我就说不清楚了。”

    何大伟心说你还能是这样守妇道的人?不过嘴上却说,“我知道你男人瘫了,芳芳,你娘都告诉我了,你难道真打算跟那样的人在一块吗?你跟了我,你就是老板娘,顿顿大白干饭和肉,我赚的银子都是你的,你当老板娘,咋样?”

    诱惑太大了。

    张蓉芳咽了咽口水。

    何大伟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簪子塞进她怀里,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送你的。”

    张蓉芳成亲都没戴过银簪子。

    戴上是啥感受啊。

    “你放心,我不逼你,我等你,等你回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要是你同意了,就回来告诉我一声,我走了,你赶紧回吧,穿这么少,别冻坏了身子。”

    何大伟说着就要走。

    走了几步,也没见张蓉芳留他。

    他就纳闷了,张蓉芳宁愿伺候一个瘫子,也不要跟着他?没道理啊。

    “何大伟。”

    何大伟一喜,扭头抖着一身肥肉跑过去,满脸惊喜,“芳芳,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张蓉芳道:“你以后别来了,我也不会去找你,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虽说明忠瘫了,可我就只想跟着他过好日子,你死了这份心吧,谢谢你送的簪子,我收下了。”

    何大伟,“……”

    林暖,“……”

    她这个便宜娘不对劲呀,明明都心动了,为啥不乐意走?

    何大伟被打击的不行,来的时候他也听周婆子说了,没关系,这才是开始呢,他就不信张蓉芳不贪财。

    张蓉芳目送何大伟消失在夜色中,才准备回家。

    转身要从巷子里出去,忽的腾空跳下一个影子,直挺挺的站她跟前。

    眼前的人身上套了个麻袋,麻袋还挺大,身子全部罩里头了,看不出是男是女,麻袋上头有俩洞,露出一双眼睛。

    张蓉芳吓的半死。

    “我是江湖上第一采花大盗。”

    张蓉芳捂紧胸口。

    “你长太丑了,我没兴趣,把你手上的簪子交出来。”

    胸口中了一万支箭的张蓉芳舍不得啊。

    她都没揣热,都还没戴过呢。

    “快点交出来,否则先奸后杀。”

    话音一落,张蓉芳把簪子丢过去,嗖的一下子跑了,身后像有一百只鬼在撵一样。

    没错,这人就是林暖,她从专属小麻袋里面出来,懊恼的盯着麻袋上俩小洞,回家要补麻袋了。

    林暖捡起地上的银簪子揣进怀里,不错不错,白坑一只银簪,应该能卖好几两,而且银簪子来历不明,张蓉芳绝对不敢声张丢了东西。

    另外一边张蓉芳回屋,毛手毛脚的摸回床上躺下,摸摸胸口,安全了,结果一抬眼就瞅见窗户边清拎拎的一双眼睛,特别诡异。

    张蓉芳一声“鬼呀”还没喊,坐床边的林明忠幽幽道:“你干啥去了?”

    “上茅厕啊,还能干啥?”张蓉芳心虚,一想大门关好好的,他也出不去,瞬间放心不少,“睡觉!”

    说完背对着他,呼呼大睡。

    林明忠看了她会儿,也睡了。

    林暖回了家,路过顾景珩房间时,听见里头有些声音。

    林暖有点好奇,耳朵贴门框听了会儿。

    里面好像有动静,她听了会儿动静都没停。

    林暖犹豫了会儿,轻推开门进去。

    大门里面锁了,睡的屋子顾景珩就不锁了,林暖走到床边,月光从窗户射进来,照在顾景珩脸上,惨白惨白的,他额头还有汗水,眉头死死的拧着。

    林暖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他手很冷,掌心都是汗水,也不知道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

    林暖受了会儿,就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了,他蜷缩着身子,另一只手死死撑着心口的位置,好似极其痛苦。

    而且她注意道,布包里的药随时都在变化,怎么回事?

    “相公?”

    林暖唤了他一声,没唤醒。

    她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扣住他手腕,脉搏很不平稳,她往布包里一摸,摸出了银针,她现在还没搞明白顾景珩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布包给出了银针,那就是给她提示。

    她犹豫了会儿,在他手腕上扎了一阵,好歹让他睡个好觉吧。

    针扎下去没一会儿,顾景珩情绪渐渐恢复,林暖收了银针,在看见银针变黑的那一瞬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上次她给他治手,用过银针的啊,她没发现他中毒啊?

    林暖不敢怠慢,换了银针,结果一连好几针扎下去,银针都没变色。

    难道这种毒,只有在毒发的时候才会显示毒性?其他时候和正常人一样嘛?也太奇怪了。

    可他才多大啊,十六七岁,又是废了手,又是中毒的,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林暖有些心疼,趴在床边无声的陪伴。

    顾景珩做了一宿的梦,梦的开始,是无尽的血色,满地的狼藉,以及从手腕上滴落的殷红血迹落进碗中。

    还有那柄冰冷的匕首,以及那双温柔,却藏着恶毒的美丽眼睛。

    梦的最后,他无尽下坠,有一双温暖的手拽住了他,他看见林暖的脸。

    顾景珩一下子被惊醒了,猛的直起身子,愣愣的坐着发了会儿呆,才回过神,他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他扭头一看,林暖拉着他的手趴在他床边睡了。

    她有红斑的侧脸被压在下面,压的肥嘟嘟的,还撅着小嘴,可爱的不得了。

    昨夜是她一直陪着自己?他捂了捂心口,神色有些复杂。

    他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倒把林暖给抽醒了。

    刚睡醒的林暖有点懵,迷茫的瞅着他,“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顾景珩问。

    林暖“哦”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回答,“不是我自己进来的,是你让我进来的。”

    “我?”

    “对呀。”林暖格外认真,“你忘了,你说你做噩梦了,你害怕,让我来陪你。”

    恩,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