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天纵看着眼前的少女，那股陌生之感越来越强烈，甚至隐隐间还萌生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念头。
“如果二哥真的看上了，那我改日见到逍遥王时便与他说说这件事。”‘千灵’默了片刻后补了这么一句话。
少女神情淡然，眼神之中无任何的温度，如一湖平静的死水，无任何波澜。
一样的容颜，却给人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千天纵温润的面容之上，难得有了一抹沉重之色：“灵儿！”
他唤她的语气较之往日，重了些许，还带着几分不悦的警告之意。
“二哥不喜欢么？”‘千灵’道，“那妹妹不说这个便是。”
‘她’将目光看向被祝希护在身后的祝菀：“祝菀，现在，让你做的事，你是做还是不做？”
“小姐，祝姑娘身上有伤。”吉梦忍不住出了声，“你不满意屋内的东西，奴婢立马去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与蚊子嗡嗡之音差不了多少。
眼前的少女明明就还是小姐的样子，可是性情与所作所为却是全然陌生，让她有些害怕。
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小姐一夜未归，今早回来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听到她的话，‘千灵’平静的目光看过去，淡淡地道：“没有人教你，主子在说话时不可随意插嘴吗？”
轻飘飘的话语，不带任何的质问。
然吉梦却是感觉全身被一股冰冷裹挟着，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她想要认错，可张了张唇，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你这是要做什么？”千天纵看着少女的目光带着深思。
“做什么？”‘千灵’抬眸望过去，“难道二哥还看不明白吗？我要换掉这间屋子的所有东西，可是这些个下人却是使唤不动了。”
千天纵：“为何要换？”
‘千灵’：“不喜欢了，自然得换掉。”
千天纵：“是不喜欢这间屋子，还是不喜欢你所居的院子？”
‘千灵’忽地扬起一抹笑意：“既非不喜欢院子，也非不喜欢屋子，不喜欢的......只是屋子里面的东西罢了。”
千天纵凝视着‘她’片刻。
‘千灵’神色一片坦然，任其打量。
千天纵：“一会儿我就叫人来把这间屋子封禁起来，旁边那间比这间还大一些，我让人收拾出来，里面的一些东西全部换上新的。”
这解决方案可跟‘千灵’所预计的有所出入。
她眯了眯眼：“我若就是要住这间呢？”
千天纵：“灵儿，别闹！”
他语气强硬，不容置否。
“还有，吉梦自小跟随着你，与你情谊深厚，情同姐妹，二哥希望你能够厚待于她。”不给‘她’出声的机会，又接着道，“祝姑娘不是咱们府里的下人，她于我于你于大哥于四弟都有恩。
“她如今受伤了，就先不留在你这院中了，若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叫人来我院中传话。”
“我还有事情要忙，灵儿若是累了就好好歇着，得空了再过来看你。”千天纵说完，看向祝菀，“祝姑娘，请吧。”
一连串的话，一气呵成地说完，不给‘千灵’出言的机会。
祝菀看了一眼神情漠然的少女，后跟着千天纵走出了宝灵院。
几人一路上都沉默着，他们在千天纵所居的听风阁前，撞上了景旭。
一行人到了厅内，千天纵便让祝菀先去处理伤口。
“听闻小姐和大少爷都回来了，为何二少爷看上去仍一副愁绪的模样？”景旭喝着茶，悠悠问询。
千天纵：“她不是灵儿。”
不管是小时候的她，还是火刑昏迷之后醒来的她，都不是眼前的她这样。
一个人容颜可以伪装，气质也可以伪装。
但眼神，却是很难伪装的。
更别说，这个人的张狂，似是完全没有要伪装的打算。
“什么？”景旭惊讶，“她不是小姐是谁？”
“灵儿很有可能已经被抓了。”千天纵说出了自己不愿意相信的猜测，“对方是谁，我们一无所知，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这个女人身上。”
静，死一般的静。
“我觉得，她对小姐似乎有着很大的恨意。”
祝菀在祝希的搀扶下来到厅内。
“怎么说？”景旭看过去。
千天纵对当时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也将目光投了过去，静待着下文。
祝菀想了想当时的情况：
“她一到宝灵院便要求换掉小姐屋内的所有设施。我和吉梦只是寻常地问了两句，她便以此为由说我们没有规矩。
“许是看出我的行动多有不便，她命我做一些难度较大的事，导致我后背的伤口裂开。之后她叫下人去烧了一壶热水，说是泡茶，让我去泡，之后便故意将热水淋到我的手上。”
她话语顿住，看了眼身旁的黑衣女子：
“祝希许是看不过去了才从暗处出来，将我护在身后。二少爷到之时，吉梦刚挨了几板子，跪在那里。
“以我之见，这位女子应该是想要清除掉小姐身边的一些人。至于她想要做什么，尚且还不知。”
“我来之前与大哥聊了几句，他说，‘灵儿’劝他去边境。”千天纵道。
“小姐不会这么做的。”祝菀立即道，“当初，小姐为皇上挡剑，她所想提的要求便是让大少爷留在皇城。
“眼下天蕲的局势如此混乱，大少爷若这时候前往，只会成为权力争斗的牺牲品，他不能去。”
千天纵微一颔首：“我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对‘她’有所怀疑。”
“既然‘她’不是小姐，那真正的小姐又在何处？是不是被缘生阁的人给抓了？”祝菀面色很是担忧。
“我连夜在那信中所约定之地周围查探，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景旭道，“不过，我在那片林中发现了一圈被烧毁的焦土，焦土所覆盖的区域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我怀疑，那是灵火所造成的。”
“有灵火的痕迹，却又没有打斗的迹象。”祝菀沉思，“那是不是说明，小姐用它来当盾使用了？
“是对方的攻击来得太快让她来不及反应，还是她自己本就没有出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