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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申时行

    回到景阳宫的朱常洛心里开心极了。虽然万历皇帝没给他安排老师,但是万历皇帝答应让他到乾清宫学习,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呀!哎,不对,我现在的祖坟不就是万历皇帝的祖坟吗?

    哈哈,反正有了这个结果后,朱常洛是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来都难免想蹦蹦跳跳了。

    朱常洛正发愁怎么跟万历皇帝搞好关系呢,现在瞌睡送枕头,真是美极了。只要自己去乾清宫勤快点,时间长了朝夕相处之下,我就不信了万历皇帝还能像历史上那样讨厌自己的皇长子?

    “殿下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跟奴才也分享一下吧。”

    王安见到朱常洛脸带笑意的回来,他立刻就上前问道。今天当他知道朱常洛被万历皇帝宣召去了文华殿后,王安这一天的心情都是美滋滋的。

    现在又看到朱常洛这么开心的回来,他当然就更开心了,所以就忍不住对着朱常洛问了。

    朱常洛跟个小大人一样说道:“不可说不可说,这事还是低调点好。”

    见朱常洛不说,王安虽然心里好奇,但是很懂事很克制的没有再问。

    朱常洛又对着王安说道:“刘太医走了吗?”

    王安说道:“刘太医刚刚走。”

    朱常洛哦一声,然后就去内殿里面看望恭妃和小公主朱轩嫄。

    “母妃您休息一下吧,有金钏,银釧照顾着妹妹不会有事的,您已经熬了好几天了。”

    恭妃看着朱常洛进来,听到朱常洛的关心,她心里一暖,然后怜爱的看着在床上已经睡着的朱轩嫄说道:“母妃没事的,母妃就是想看着轩嫄,怕她醒了找不到母妃。”

    朱常洛看着恭妃这般憔悴,这般疼惜着小公主。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古代的医疗条件太差了,就培养青霉素的器皿的消毒这一块就难住了朱常洛,最后实在没辙,朱常洛只能用开水去煮琉璃杯消毒。

    本来他想用酒精的,可是他现在根本就接触不到太多的酒,也没法去用酒来蒸馏出酒精,毕竟这个方式太明目张胆了,只要一蒸馏,景阳宫的酒气绝对掩盖不住,到时候整个紫禁城都会知道景阳宫“酗酒”了。所以,这个法子在皇宫里根本就没法操作。

    朱常洛安慰道:“母妃,妹妹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有刘太医这样的杏坛高手坐镇,有母妃的细心照顾,妹妹肯定可以熬过这一关的。”

    恭妃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现在她的全副身心都在朱轩嫄上,她真的好怕朱轩嫄有个三长两短。

    历史上的恭妃是很爱自己的这个女儿的,朱轩嫄四岁夭折,恭妃在定陵的随葬品中就有三件儿童装,这可能为云梦公主朱轩嫄的遗物,里面纱、罗、颵丝各一件,皆黄色,纱衣保存较好,形制为对襟,直袖,无领,上面为雉纹。

    朱常洛陪着恭妃说了一会儿话后,他就去了培养青霉素的耳房。

    到了耳房之中朱常洛细细的观察着琉璃杯中的情况,已经过去四天了,再有三五天的时候,这个琉璃杯中就可能培养出青霉素了。

    对此,朱常洛也是紧张无比,他也好害怕自己失败了。如果失败了,朱轩嫄的命运就无法被扭转,她只能四岁而殁,再也享受不到成长带来的快乐。

    文渊阁内。

    这里是大明内阁的办公地点。这里距离万历皇帝的乾清宫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可是就是这一千米的距离,在首辅申时行看来这已经是世上最远的距离了。这种距离不在于宫寝和文渊阁之间有重重叠叠的门墙和上上下下的台阶,而在于除了早朝和讲读外,万历皇帝已极少接见大学士。他们之间的交往差不多全部出于纸头书面。

    偶尔万历皇帝也派宦官口传圣旨;直接宣召大学士面议国事,但在申时行任首辅期内,已属绝无仅有,平均一年不过一次。至于皇帝亲临文渊阁,在本朝历史上则已经是160年前的事情了。

    今天文华殿内经筵事件,申时行一直都看在眼里。当他看到一众的文官大臣们都纷纷跪请要给皇长子开蒙时,申时行的内心就不由叹息。

    国本未定之时,这帮人还如此热切的去触碰万历皇帝的逆鳞,这岂不是要把事情给做死吗?

    但是,身为文官领袖的他,却不能阻止这些人的热情,甚至还要态度鲜明的支持他们,否则朝廷就会陷入到无尽的争吵之中。

    申时行回想当初,他不是万历皇帝五个蒙师之一,但他所担任的功课最多,任课时间也最久。现在身为首辅,他仍然担负着规划万历皇帝就读和经筵的责任。因之万历皇帝总是称他为“先生”而不称为“卿”,而且几乎每一个月都会对申时行钦赐礼物。

    这些礼物有时没有什么经济价值,而纯系出于关怀,诸如鲤鱼二尾,批把一篮,折扇一把,更蒲数支之类;但有些礼物则含有金钱报酬的意义,例如白银数十两,彩缎若干匹。不论属于哪一类,这都足以视为至高的荣誉,史官也必郑重其事,载于史册。

    尤其是现在申时行还记得万历二年,万历皇帝10岁的时候,就能挥笔写作径尺大字。写下了“责难陈善”四个字当场赐给申时行,意思是希望老师能规劝他的过失,提出有益的建议。

    这四个字的含义是这样深透,书法的笔力也很劲拔,申时行接受这样的赏赐不能不感到极大的荣幸。13年之后,申时行所深感不安的乃是他所尽的心力,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一个“万历之治”的灿烂理想,至今还未达到他心里的预期,他反而觉得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实在是太难了。

    见到这些文臣官员们争先恐后的想做朱常洛的启蒙老师时,申时行就心累。得任为皇长子的老师确实也是一种难得的际遇,也是将来有一天皇长子登临巅峰时,自己“位极人臣”的一个重要阶梯。固然并不是既为老师就可以获得最高的职位,但最高的职位却经常在老师中选任。

    但是,这些人似乎忘了,现今皇上才二十五岁,正值春秋鼎盛的时候,而且皇上属意的太子乃是郑贵妃的三皇子。所以,申时行为他们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