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尚书霍然抬头,紧紧的盯着寂歌。
“殿下在什么,我听不懂。”萧尚书冷静下来,“汴京城谁人不知,尹枝早已随尹家一起,死在了七年前的断头台上。”
“陛下亲自下的令,殿下不记得了吗?”
萧尚书已经将书房里的所有侍女都提前遣了出去,只留她和寂歌两人友好交谈。
萧尚书没有错过寂歌脸上任何细微的神色变化,像是在服寂歌,又像是在告诉她自己。
“是吗?”寂歌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现在时辰不早了,”萧尚书起身,迫不及待的想赶人,“殿下也该回府了。”
寂歌一点点的翘起唇角,起身,裙裾逶迤,“麻烦萧尚书替我转告尹枝一声,是否真的忘却了尹家的冤屈?”
书房里摆放着一张与整体布局格格不入的屏风,青烟雨,水色山河,隽秀而又清雅,刺绣精美蜿蜒,敛尽三月江南的秀丽温软。
“陛下识人不清,害的尹家家破人亡。”
寂歌波澜不惊的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让萧尚书很想拔剑,把这不知高地厚的傻孩子给赶出府去。
但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寂歌一字一顿,落地有声:
“尹姐若愿助我,待事成之后,当为尹家翻案,尊以国师之位待之。”
“三后晚,香酒楼芙蕖间等候尹姐的到来。”
怕萧尚书真的忍不住动手,寂歌完很自觉的提着裙子跑路,“我自己出去,就不用萧尚书送了。”
书房静了片刻。
“安之,”萧尚书沉默片刻才道,“你在想什么?”
屏风被推开,露出隐于其后的窈窕身影,身段纤弱,她坐在美人榻上,眉眼苍白秀气,“在想这位殿下的话。”
“为尹家正名,国师之位,”尹枝低叹,“真是让人动心的条件。”
“那位殿下估计知道我在这,这些话也是殿下故意给我听的。”
尹枝夸赞道:“真聪明。”
“安之,”萧尚书有些急了,“你该不会……”
“别乱想,”食指抵住唇,女子微微笑了笑,“这位殿下,可不像旁人想象中的那么蠢。”
“可你不是女帝提防谢家,绝不可能让流着谢家血的四皇女登基的吗?”
“这才好玩,”尹枝又低头,不紧不慢的翻阅着书页,任凭萧尚书像热锅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裳裳,我想赌一赌。”
“尹家,不该一直背负着污名。”
萧尚书知道自己服不了好友,反倒会被尹枝反服,“可是尹家就剩你这么一点血脉了,安之,你不要冲动。”
“可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尹枝偏头,手指搭在衣摆上,从容平静,“横竖我已经站不起来了,无法正大光明的为尹家复仇,不如试试更有趣的路。”
病骨支离的女子唇边浮起一抹轻柔的笑,笃定道:“我觉得,这位韬光养晦骗过世人眼光的殿下不会让我失望的。”
被屡屡提及的寂歌打了个喷嚏。
她回了皇女府,又有些无聊了。
“殿下,”听晚依照寂歌之前的习惯提出建议,“若实在无事可做,不如传唤墨羽公子他们过来表演歌舞,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