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门外左侧,有着一大片空地。
在这片空地上,刑部的两名左右侍郎,身后站着几百名刑部官兵,准备进行人犯交接。
一大队人马,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越来越清晰。
东厂厂公林尚礼,礼部尚书王昌连,还有刑部尚书李安。三人并排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有说有笑。
看着队伍的接近,人群停止了骚动,纷纷看向前方。
陈崿更是站在锣鼓队的旁边,注意着车队中的每一个人,只要肖尘一出现,他便会下令锣鼓开始敲打起来。
周围人山人海般的百姓,相互拥挤着,想要看看这百十名的贪官污吏被集合在一起,是个什么场面。
“挤什么挤,过了这条线,就将你们抓起来,也享受一下被拘禁的滋味。”
一名锦衣卫校尉看向有点骚动的人群,指了一下地面上那临时画出来的虚线,冷冷的道。
可即便如此,人群的骚动依旧没有停止。
在虚线的边上,密密麻麻的的全是人脚,却没有一人敢踩在虚线之上。
“往前一点啊,离那虚线不是还有距离呢么。”
“哪里还有距离,再挤就真的过线了。”
“前面那人,你能不能不要站在石头上,将后面遮挡一大片。”
“我就是想看看那紫衣校尉到底长什么模样,等看见他,我马上就下来。”
“谁不是来看紫衣校尉的,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好看?”
“。。。。。。”
人群中议论纷纷。
不知不觉间,车队已经到了永定门门口。
吏部尚书常威,工部尚书苏不为争先恐后的迎了上去。
“厂公大人,一路辛苦了。哎呀,李大人,王大人,你们怎么也和队伍一起回来的?”二人行着大礼,笑着问道。目光却是穿过三人,在队伍里寻找着那道紫色的人影。
林尚礼一抱拳,向着众人一拱,脸上挂满了微笑:“今日承蒙百官厚爱,对于东厂此次行动如此关心。不过,这百十人,也都曾经是朝廷命官,只因贪污受贿,便落得了今日的田地。大家能来看这人犯的交接,鞭策自己清政为官,真是朝廷一大幸事。”
此番话语,落在百官的心头,顿时感觉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尤其是兵部尚书洪天仁,躲在人群中间,摸了一下怀里的银票,真想扭头走掉。
可此时此刻,若是就这么的离开,恐怕会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到时候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常威,苏不为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笑容满面的问话,非但没有被正面回答,还被这么有意无意的呛了一下,顿时感觉有点脸上挂不住。
可既然来了,就这么的让他们退去,心中还是有着不甘。
“厂公大人有所不知,今天退朝的时候,皇上可是让大家来这里迎接紫衣校尉的。”吏部尚书常威脸上带着笑容,小声的解释了一下。
还没等林尚礼说话,旁边的李安却是插了话:“我就说么,当初大家可是一致将矛头对准了肖尘,而今怎么可能集体又来迎接他回京,原来是皇上让你们前来的。”
“李大人此言差矣,一下子抓捕了百十名的官吏,对于吏部来说,下一步将要重新安排人员去补上空缺。常大人不过是来看看,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担任什么职务,回头好做打算而已。”看见李安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王昌连急忙打着圆场。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辅佐皇上将大明治理的更好。
这样针锋相对,不但不利于团结,而且今后的相互配合有可能因为心中的怨气,而出工不出力。这样对于整个朝廷,有百害而无一利。
“王大人说的极是,这一下子空缺百十个官员的位置,我吏部也必须尽快的重新考察官员,将这些空缺补上。”礼部尚书常威,急忙顺着话接了下去。
这边进行着口舌之争,刑部官兵那边,已经开始了人犯的交接。
从头到尾,都是由段天明和杜少勤两人将资料和人犯一一校对,移交刑部。那道众人翘首以待的紫色身影,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这些人中,哪一个是紫衣校尉啊?”
“谁知道,紫衣校尉,应该是身着紫衣吧。”
“可是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有穿紫衣的。”
“就是,我也没看见有谁穿着紫衣。”
“该不会是那紫衣校尉压根就没有回来?”
“谁知道,说不定紫衣校尉不想这么张扬,偷偷的提前回京也说不准。”
“那看个啥名堂,我们就是来看紫衣校尉的,走走走,回去了。”
“紫衣校尉没来,看看那些贪官污吏被刑部押走也挺舒服,急啥。”
“要看你看,我走了。”
“。。。。。。”
没有看见传说中的紫衣校尉,人群中一阵的议论纷纷。
站在锣鼓队旁边的礼部侍郎兼顺天府伊陈谔,脸上也是有点尴尬。
自己不惜劳师动众的将锣鼓队给弄来,肖尘这家伙,真不会提前给溜了吧。
从百官中间挤了过去,陈谔附在王昌连的耳朵边,小声的问道:“王大人,您到大兴,都没有接到肖尘么?”
“接到了。”王昌连笑着说道。
“接到了?”陈谔四处打量了一下,“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王昌连笑了一下:“抄小路,已经回东厂去了。”
听闻此话,陈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
“这家伙,不知道永定门百官都等着迎接他么?还抄小路回东厂,明摆着让百官难堪不是?”
王昌连看了一眼那还在等待的锣鼓队,低声问道:“这锣鼓队是你安排的?”
“是啊。原本想好好的迎接他一下,谁知道他这么的不识抬举。”陈谔心中很是愤怒,言语更是不太好听。
“陈大人,我知道你是想用一个好的气氛来迎接肖尘的归来,可你这是好心办坏事。”王昌连低声道。
陈谔一怔。
好心办坏事?这怎么就好心办坏事了?难道迎接肖尘凯旋归来,还犯了什么大忌不成?几日来的共事,陈谔对于自己顶头上司的见地,还是相当的认可。
不由得满脸狐疑的看向王昌连道:“王大人,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