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客栈,段天明手中拿着一摞银票,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这欧阳家主说话还真的讲信用,这份大礼我们满意。”
“你知道欧阳家族一年做这个以假乱真的生意,赚多少吗?他们垄断了易州易水砚的开采,制作,大部分的销售,这一点银子对他们来说,如同九牛一毛。”
肖尘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
肖尘心里很清楚,这欧阳家族送自己大礼,并不是惧怕自己,而是认准了自己是个有势力的人,想拉拢关系罢了。
“俗话说,拿人手短。今天我们收了欧阳家族的银票,到时候拿下欧阳千户的时候,是不是有点不好下手?”将银票揣进了怀里,段天明道。
“不好下手?拿下欧阳千户是公事,这个谁来了也得拿下。欧阳家族的族人知情不报,乃是包庇罪,全部都得拿下。”肖尘把弄着手中的茶碗,脸上笑的很是自然。
这大礼,是你们自愿送的,就当是为朝廷做贡献了。
“肖尘,你说这欧阳家族要是被拿下了,他们的产业,是不是要一并充公?”段天明问道。
“欺行霸市,以次充好,大部分的产业都会被没收。这欧阳家族,也算是因为欧阳千户,而彻底的完蛋了。只是这欧阳肖克,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此事,倒是不用理睬。”肖尘淡淡的说道。
“充公?充到保定府,还是直接到朝廷?”
“保定府?保定府指不定和这欧阳家族都有关联,只是我们目前没有证据而已。到时候将所有产业变卖,直接上报皇上吧。”肖尘站了起来。
外面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一天的时间,眼看已经结束,这易州知州还不见登门,看样子他没有欧阳家主那个老狐狸聪明。
“不知道欧阳作坊那边还需要多久时间,等他们交了货,咱们拿到易州州衙的公文,就可以动手了。这几天没事,告诉弟兄们就不要在外面有所行动了,以免打草惊蛇。”
正说着,一道人影手中拎着一个小包袱,站在了客栈的大门口。正是易州知州兰立群。
看见肖尘二人,径直走了进来。
现在,尚在正月。易州城虽然一直都是商贾如云,但正月里基本上这些商贾都还没有来到。
按照欧阳家主的描述,眼前的两人,一定就是肖公子和他的那名贴身护卫了。
“肖公子。”兰立群走上前来,将包袱放于桌面,抱手就是一礼。
“你是?”看着兰立群,肖尘问道。
“易州知州兰立群,管理属下无方,他们竟然背着我,假公徇私,利用守卫之名收取路人马匹进城费。我今天来,就是特地给肖公子赔礼道歉了。”说着,兰立群又是一礼。
“原来是兰大人。您乃朝廷任命的易州知州,对我这个普通百姓行此大礼,我有点受不起啊。”肖尘微笑着道。
虽然口中说着受不起,却是双手背负,丝毫没有还礼的意思。
看见肖尘如此的作为,兰立群心中更是对欧阳家主的话深信不疑。
虽然对方口中说着受不起,却丝毫没有还礼的意思。要么对方因为自己管理不力还有点不满,要么对方认为,一个知州,还不配他还礼。
“易州城的守卫,原本就应该守卫好州城大门,保护一方平安。而今他们竟然借着手中的权力,为自己敛财,我这个易州知州心中有愧啊。今天,我就是有过错的一方,给公子行礼,是应该的。”
兰立群脸上带着一种惭愧又心痛的表情,看向肖尘。
“兰大人说笑了。那守犯得错,怎么能由大人来承担。来,大人请坐。”肖尘伸手示意道。
“肖公子请。”兰立群并没有立即就座,而是等待着肖尘先落座。
只要肖尘敢在自己面前先落座,那就说明,在对方的眼里,自己这个知州的官衔,真的是无足轻重。
肖尘怎能不明白,这是兰立群在观察自己。将椅子往后一拉,随意的就坐了下去。
看见肖尘随意的样子,兰立群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将桌上的包袱往前一推,道:“我一直忙于州衙的事情,将守卫这方面的管理有点忽略了。要不是今天肖公子的下人和守卫发生冲突,我都不知道他们居然胆大包天的敢私自收取马匹进城费。”
“事后,我将那守卫队长传唤至县衙,得知他们收取马匹进城费已经个把月了,但所得到的银两已经被挥霍一空。这是我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俸禄,就当是替他们向肖公子赔罪。虽然不多,可已经是我全部的积蓄了,还望肖公子不要嫌弃。”
“俸禄?兰大人是朝廷的五品官员,也没有多少俸禄。这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能积攒这么多银子,平时也是紧巴巴的过日子了。现在用这些全部的家当,替自己的守卫赔礼道歉,还真是体恤手下。”看着对方,肖尘微笑着。
这话语听着似乎是在夸奖对方,可仔细斟酌,好像带着满满的质疑。
兰立群怎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可自己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个谎给接着圆下去。
“唉,都怪我用人不力,现在出了问题,只能自己担着了。对于这守卫队,我会好好的整理一番,坚决不允许他们再出现此类事情。”兰立群道。
嘴角微微上翘,肖尘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不知道兰大人准备怎么整理着守卫队?我好像听说,这守卫队长,是您的小舅子。”
听闻此话,兰立群的心中有点慌了。
他压根没想到,对方居然连这种关系都知道。难道这肖公子提前调查过了,专门来针对自己吗?
若真是这样,之前自己一本正经说的话,岂不是在自欺欺人,在对方的眼里,压根就是一个笑话。
该怎么办,这下该如何收场?兰立群的心中万分焦急,额头渐渐渗出了一层虚汗。
“而且,我还听说,这守卫队长,不单单收取马匹进城卫生清理费,更是对城中的商户,收取着各种名目的费用。”
“单是这天一客栈,每个月上缴的费用就达五十两银子,这全城一共多少家商户?他守卫队长是将银子当饭吃,将这么多银子都吃完了?”
肖尘笑着,看起来如同朋友聊天一样,很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