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陆青竹靠着顾星沉又挺舒适,她讲着讲着,没多久便生了困意。
顾星沉也不曾打断她,只是像昨晚那般轻轻拍着她。
然后没多久,陆青竹的声音便越来越低,渐渐归于沉寂。
顾星沉无声一笑,拨开她额头前的碎发,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下,眸光温柔缱绻。
若愚大约也猜到陆青竹睡着了,控制着马车慢了下来。
陆青竹这一觉睡得挺沉,一直到进了定远县城,听到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后,她才缓缓清醒了过来。
“到定远了?”陆青竹微眯着眼,坐直身体伸懒腰。
顾星沉动了动略麻的胳膊,“嗯,先去吃饭。”
还是上次的酒楼,顾星沉陆青竹上二楼雅间,若愚小木头与另外两个侍卫在一楼大厅,两人先吃两人看着行礼,而后再交换。
顾星沉不急不忙,陆青竹便也没有赶路的自觉,点完菜后她还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同顾星沉闲聊。
“天黑之前能到府城吗?”陆青竹方向感不怎么样,大约也只能参照太阳分出个东南西北。
“不一定。”顾星沉并不着急,笑着道:“若是有村落,借住也可以。”
“哦。”陆青竹眼睛盯着楼下的糖葫芦,对他道:“一会要走的时候给我买个糖葫芦,我要那个核桃的。”
陆青竹从前以为古代的糖葫芦只有山楂的,但后来才发现,只是因为山楂比较好保存,因此山楂糖葫芦才比较常见罢了。
“一个?”
“嗯,一个就够了。”
这玩意一个解馋,两个就黏牙了。
*
待一行人解决了温饱问题,便再次上路了。
只是马车还没走多远,便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拦住了去路。
马车突然停了,陆青竹好奇的掀开帘子往外看,便看到了挡在马车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以及他身后拎着棍子的一众打手。
“什么情况?”陆青竹一头雾水,当街抢劫这么嚣张吗?
若愚懒洋洋的摔着马鞭,笑眯眯的说道:“好狗不挡道!”
却见小木头紧紧捏着拳头,满眼恨意的死死盯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脸凶狠的模样,狠厉的目光从小木头脸上落到了若愚身上,冷笑着说道:“就是你拐带了我儿子?”
“儿子?”若愚诧异的觑了眼小木头,便也清楚眼前这男人是谁了,眼神微冷:“你莫不是失心疯了,跑到街上乱认儿子?”
陆青竹此时也算猜到了缘由,只怕是刚才在酒楼便有人认出了小木头,偷偷跑去告密了。
这油腻的男人便是小木头那人渣生父了。
“就你这熊样,你让大家伙说说,我这车上哪个人是你儿子?”若愚按下小木头蠢蠢欲动的拳头,脸上带着笑,眼底却具是冷意。
男人这些年做生意,倒也看得懂眉高眼低,一看若愚有恃无恐的模样,再看这马车低调却极为华贵的模样,便知道小木头攀上高枝了。
一时倒是心生退意,只是很快又想到从前的许多事情,心知不能放虎归山。
他从前像猫戏耍老鼠一般逗弄着牧氏母子,原本以为这母子俩已经被他踩入尘埃。却没想到牧氏是死了,她的儿子却走了大运,攀了高枝,脱离了掌控。
若是日后这小子得势,只怕那时就是他的死期了。
今日好不容易遇到,男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将小木头留下,斩草除根!
“你身边这孩子,就是我的长子。”男人一改方才的凶狠,满脸笑意的看着小木头,但细看却也能发现他眼底并没有笑意,反而一脸冰冷。
“那真是不巧了,你说他是你儿子?”若愚笑得有点得意,“可他明明是我儿子,若是不信,你大可去官府查户籍!”
男人脸色巨变,“你莫要胡说!你能生的出这般大的儿子?”
小木头的事情,不少围观的人们都是知道的。
但突然听到若愚这么说,大家脸上也都是不信。
“这人顶多二十几岁,哪里生的出这么大的儿子,真是胡说呦!”
“是啊,说两人是兄弟还差不多,哪里可能是父子呢?”
陆青竹听得人群中的议论,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对顾星沉说道:“看来太显年轻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顾星沉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并没有搭话。
若愚却不慌不忙,老神在在的说道:“那你便问问我儿子,我究竟是不是他爹?”
小木头不理会男人杀人般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喊:“爹。”
“哎!”若愚也大声应下,挑着眉看向男人,哈哈笑道:“看到没有,我儿子!”
虽然很多人心里清楚小木头就是男人的亲生儿子,但谁让男人如今大腹便便,满脸横肉,与小木头这张俊秀好看的脸完全不搭边呢?
“再说一遍,好狗不挡道!”若愚挥着手中的鞭子,目光陡然冷凝:“若你还不识趣,莫怪我这鞭子不长眼。今日我便是打死你,也能安然无恙出了这定远县。”
“不信,你便试试!到底是我的鞭子硬,还是你的命硬!”
若愚跟着顾星沉上过战场,手中沾了不少血。平日笑眯眯倒是看着人畜无害,若真冷了脸,一般人还真遭不住。
男人在那一瞬只感觉到了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杀气,登时脸色一白,忍不住倒退了两步,惊疑不定的看着若愚,脸色青青白白。
人群中也禁了声,不敢再胡乱议论什么。
沉寂许久,男人不甘心的看了小木头一眼,低眉顺眼的赔礼道歉:“是我冒犯了,还请阁下见谅。”
男人有心赔罪,但也知道有小木头在,只怕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对方都不会接受了。
若愚也懒得搭理这人,直接冷冷道:“滚。”
男人脸色变了变,到底忍着怒气挥手让开了路。
若愚讽刺一笑,挥着鞭子,驾着马车缓缓离去。
男人盯着离去的马车,脸色铁青,吩咐身边的文:“去打听打听这人是什么来路?”
“是,老爷。”
那人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离去了。
围观的百姓散去,却还小声议论着刚才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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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不清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