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事件里,与其说龚行易是自杀,倒不如说他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参加了一场试炼。
倘若他能从这场试炼中归来,便能获得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
而到了那时,方田丝毫不怀疑龚行易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他所获得的新能力,将赵悠杀害。
也许是今天,也许是几天后,怨恨与憎恶便会将死者的意识重新带回人间。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悠攥紧了拳头,一咬牙,反倒是加快了步伐,直奔包间而去。
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又一次笼罩了她,以至于她现在只想利用酒精将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压制下去。
喝得酩酊大醉,和往日一样将一切烦恼都抛之于脑后,其中,也包括方田那明显不和逻辑的言语。
有些人死了,但他的意识却有可能通过某种方式留存下来……
胡说八道,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向她报仇呢?
回到包间里的赵悠脸色苍白,在周围朋友们不解的目光中,她一把拿起桌上的酒瓶,如同喝睡一般将里面的烈酒朝喉咙里灌了进去。
一瓶烈酒下肚,她整个人都像是从内部燃烧了起来。
这种灼热感从某种程度上驱散了寒意, 让她觉得好受了一些。
“现在怎么办?”
作为小助手的林玖见状,询问道, “如果是动手的话, 我能在一秒之内把包间里的人都打趴下。”
作为一名优秀的助手, 在必要时把所有目击者敲晕也属于她的职责范围。
“不着急,慢慢等吧。”
方田倒是并不急着再冲进去把赵悠给叫出来, 就算对方秉持着拒不配合的态度,也不会对他的计划造成任何影响——毕竟,现在被龚行易盯上的人是赵悠, 又不是他。
他知道龚行易迟早会找到赵悠,因此这种时候只要采取按兵不动的战略即可。
回到包间里的赵悠不停给自己灌酒,她的理智和意识渐渐被酒精瓦解,没过多久, 她便侧身往沙发上一靠,沉沉地睡了过去。
虽然包间里的人们并不知道赵悠为什么出去了一趟之后就疯狂地给自己灌起酒来,但这对他们来说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包间里的人喝得七七八八了,他们的节目也就可以正式进入到下半场了。
事实上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对昂贵的酒水本身没有兴趣,真正让他们乐此不疲的是醉酒后的活动。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看着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赵悠被一个男人扶出包间,林玖的脸上浮现出既惊讶又嫌恶的表情。
尽管在帮方田查找资料时,她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亲眼见到这种放荡的行为后,她还是深受震撼。
同时, 她做出了一项重要的决定——以后一定要让方田远离酒吧这种是非之地。
他们并没有阻止将赵悠扶出包间的男人,因为从他们查到的情况来看, 赵悠本人似乎也对这种露水情缘乐此不疲, 在和龚行易分手之后, 她便更加变本加厉地投入到了这种迷乱的夜生活之中。
“方田,你可不要变成他们那样,要引以为戒才行。”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方田冷哼一声,“我来酒吧和夜店只会有一种原因, 那就是来办正事的,走吧,我们跟上去, 一旦龚行易通过了试炼,他就会在第一时间找上赵悠,到时候我们或许就能通过龚行易找到引诱他的幕后黑手!”
“你的计划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林玖木然地点了点头,“可是, 这里并不是出去的路。”
她眼睁睁地看着方田一把打开了赵悠他们隔壁包间的大门, 并当着里面面露惊恐之色的男女们的面,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她知道龚行易会找上赵悠将其杀害,顺带着也知道了方田的酒量实在太差,那么一小杯伏特加就彻底把他灌晕了。
“你的计划被这些人听见了,要灭口么?”
“灭口?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再过一秒之后,他们就会彻底忘记今天晚上发生过什么!”
包间的门被用力关上了,留下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
要不要呼叫酒吧的保安?
他们看出了彼此眼中相同的疑问。
在他们看来,刚才破门而入的青年很明显是喝醉了,虽说在酒吧里遇到醉得说胡话的人算不上什么稀罕事,但是刚才那个青年看起来似乎一直在和某个他们看不见的人对话,仔细回想起来,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毛毛的。
要不还是……
咦?
包间里的人忽然间又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新的疑问。
刚才的确有一个不速之客推开了包间的门,可是……那究竟是个什么人来着?
……………………………………
赵悠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在酒吧里喝醉,她也自然知道了在酒吧里喝得不省人事的后果。
以往醒来的时候,她通常已经躺在附近酒店的床上了,涌上来的会是宿醉导致的头痛,放眼望去也许还能看见已经用过了之后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安全措施”。
可这一次,她似乎要比平时醒来的更早一些。
赵悠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一辆高速行驶的出租车上,冷风是从前方虚掩着的窗户吹进来的,坐在前排的男子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通过车窗外不断变化着的街景,她很快猜测出了目的地。
夜色更深了,就算不看手机,赵悠也知道现在至少也是凌晨两点之后了。
短暂的迷糊过去了,紧接着,她便忽然间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酒吧里遇到的人,以及对方给给她看的龚行易临死前留下的视频。
几乎同一时间,龚行易吊死的身影便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那股没来由的寒意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赵悠使劲晃了晃脑袋, 似乎想要将那一副恐怖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她强迫自己去想一些愉快的事。
她的努力似乎逐渐有了成效, 那些的愉快的记忆,以及一会抵达酒店后所发生的快活的事渐渐将那个晦气的身影赶出了她的脑海。
赵悠出神地凝望着窗外夜景,这座城市最后的灯火也即将熄灭了。
那最后的光晕照在了车窗上,透进了车厢里,也印出了一副隐约出现在了玻璃上的面孔。
那副面孔的脖子上似乎系着一根粗绳。
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正出神地凝望着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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