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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祭司过往

    看到眼前这张脸。

    楚渊心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掉头跑路。

    要知道,他被埃尔坑的可不止一次,如果要细算,来到此方界域每桩事情都能与其扯上关系。

    无论是初入书店、被羽翼军团追杀、冒充身份被认出!堪比人生转折点的遭遇路口都站着埃尔。

    故而,背后剑影起伏,防备心直接拉满。

    “我同你非亲非故何须打招呼,倒是你今日站在又是安何居心。”

    面对忌惮的话语,埃尔摸着手中齿轮一步步往前走去,直到在冰棺身旁才停止脚步。

    推开盖子。

    只见躺在其中的正是赤红之界先前两尊域主的躯体。

    压迫感从楚渊身后的剑传来,金乌啼叫,异光穿破云层投入大殿之上。

    埃尔却浑然不觉,反倒是一把将躺在上方的魔神躯体丢在一旁,望着冰棺中那张脸,“卑职终于再次见到您。”

    时隔万载岁月,只存在于先辈记忆中的面庞重现于世。

    重重情绪交叠之下埃尔早就不是埃尔,而是历代大祭司的集合体。

    只是楚渊不知,甚至被整不会了,开始怀疑是自己眼睛有问题,还是记忆出现差错。

    阿斯莫德走狗怎么转变为卡西法忠实部下?

    这翻脸速度着实令人望尘莫及。

    但目光中却又是真情流露,瞳孔中情绪在不断放大下依旧找不出破绽。

    更使得本就被迷雾充斥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然而楚渊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做。

    “夺舍所需大笔时间,不能再耽误了,你要是想阻止我也会让你明白下场。”

    此刻,他不再是酒馆顶层因为担心身份暴露而畏畏缩缩的羽翼族,是以真实身份楚渊在说话。

    身后众妙之门随时能再次开启。

    充足的底牌以及毫无后顾之忧让他有底气与埃尔公然叫板。

    “我怎会阻止你。”

    “今日来大殿为的就是将夺舍运行下去,不然你一个与此道不沾之人,来了又有何用。”

    “身为魔族大祭司为迎接魔王归位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听完这些话,楚渊还是不信,怀疑直接就写在眼睛里令人难以忽视。

    谁知卡西法出来打圆场,“他是本王多年前安排的棋子,按照他吩咐去做即可。”

    至于对方姓甚名谁。

    历史长河滚动的时间早已将名字冲刷掉。

    不过有了魔王亲口保证,楚渊总算是放心在侧打下手,更是不敢分神。

    异火即将到手,要是在夺舍过程中出了岔子怕不是要把肠子悔青。

    接下来,他全程专心致志地听着埃尔要求道具的摆放位置,以及躯体要如何操控。

    当两句尸体躺在地上,火道红莲图腾从身下漫起至四周时。

    成了!

    楚渊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仿佛看见唾手可得的宝物近在眼前。

    登入化神境必须要炼化一件本命法宝,既然从冰棺和城池这些老古董学,他自然是选择异火。

    诞生于天地间,汲取日月精华而产生的至宝又岂是可复制之物能够相提并论。

    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待。

    这时,埃尔突然张口:“我曾经以为预言在阿斯莫德的努力下会归于虚无缥缈的传说。”

    “直到在血城书店,见你拿起禁书不惜重金买下便明白,有些事情命运早已安排,争执只不过是让齿轮变得缓慢却依旧还是在走动。”

    “身为大祭司,能在界域覆灭前完成毕生使命已是荣幸之至。”

    “这一切都要谢谢你,楚渊。”

    听到自己名字在他人口中传出,还是被迷雾包裹得埃尔身上,总让他觉得其中不怀好意。

    却也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们能预言到我,一个与此方界域先前毫无瓜葛的人?”

    这则问题困扰楚渊许久。

    之前在大殿中,阿斯莫德口中就不停地念叨着什么预言、大祭司之类的话。

    每当提起必状若癫狂,将残暴之名坐得名副其实。

    而埃尔听到这些话却是叹了口气,随后将目光移至到火道本源下方那两具躯体上。

    “为什么呢……因为家族堵上了历代性命为界域换来寻找生机的可能。”

    “代价就是当新一代祭司出生时,就要背负起无数祖先的记忆寻找破解之法。”

    “可惜换来的却是王室残忍伤害,也难怪世界最终会走向覆灭。”

    “楚渊……这种办法行不通的,预知未来就是在透支生命,我已时日无多血脉也断在我这一代。”

    “都说万年是个坎,年少时我偏生不信,老了才知结局早已定好,我能做的无非是逃走,亦或是在原地等待海水淹没界域那日来临。”

    海水,光是这两个字就足以让楚渊瞳孔地震。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抗争者姿态,抵御着九州即将要迎来的命运。

    现在却在眼前看到一个活生生与自己相反的人诉说着心中无奈,接受所谓“命运”。

    很荒谬。

    可是当回想起阿斯莫德败于何罗鱼手下那转瞬而逝的颓然神情,好像又能理解。

    “为什么不试着继续努力,不到最终那日绝不放弃,万一事情还有所转机呢?”

    “你不懂……”埃尔摇摇头,看着楚渊的目光不再是被心机包裹而是像在看望一个孩子。

    没有被命运作弄过的稚儿。

    可是埃尔也不知道,站在他面前之人并非想象中那般幸运,好似一生顺逆从未遇到挫折。

    听到最后那声,楚渊甚至气笑了。

    “明明是自己放弃的早为何要装出一副被世界抛弃的模样!”

    但凡不甘心,哪怕是求求他,事情说不定都会有转机。

    面对斥责声,埃尔就像块海绵,将什么话都吸纳进去却得不到回音。

    哪怕是揍上一拳也会渐渐返回原位,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不断地逼问之下,海绵见底,终于化为咆哮向楚渊吼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放弃得早,难道一定要等死亡将至那刻的放弃才不算早吗?”

    “你知道什么叫砸进无数石头到深海中都得不到回音,意识逐渐被记忆冲刷直到分不清你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