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过年了,恭祝朋友们阖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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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瑁自身就是并州牧,他的到来不仅代表着幽州牧刘虞,同时还代表着并州,代表着十万披甲董部义从,苏仆延、丘力居、乌延、张纯、张举等人再如何狂妄自大,也不得不齐齐走出营地迎接……
“幽州使臣董瑁。”
或许是丘力居、苏仆延、乌延等人都是一郡乌丸各部大人缘故,也或许当下正在造反,他们并未主动与董瑁抱拳,董瑁对这些也不怎么在意,但他开口后,一干乌丸头领全皱着眉头,丘力居更是有些恼怒看向蹋顿。
“蹋顿,你不是说来人是并州牧,是那董虎的人吗?怎么只是个小小使臣?”
不等蹋顿脸红脖子粗,董瑁突然笑了。
“呵呵……”
“谁说小小使臣就不能是并州牧了?”
众人一愣,苏仆延不等他人开口,忙上前抱拳。
“辽东苏仆延见过大人,大人能亲自前来,我等不敢怀疑!”
说着,苏仆延主动让开了些身子,众人见他如此,也只能纷纷让开道路。
“大人先请!”
董瑁眉头动了下,脸上依然淡淡温和。
“诸位莫要客气,一起吧。”
众人一阵客气,这才一路有说有笑走入中军大帐,但在踏入中军大帐后,气氛瞬间有些不大一样了。
丘力居是几人当中实力最强的人,坐在主位上后,先是说了几句随意客套话语,话锋一转。
“董……董大使不顾危险亲自前来,我等相信董大使和刘州牧的诚意,但此时正是两军交战之时。”
董瑁从“州牧”变成了“大使”,丘力居开口言“两军交战”什么的,就是在告诉董瑁一个事实,三千汉兵还被他们堵在城内呢,此时是他们乌丸人占据着绝对优势。
“呵呵……”
董瑁笑了笑,将帐内所有人打量了一遍。
“丘力居头人说的没错,此时正是两军交战之时,要谈也应当是诸位弄死了管子城内三千汉兵后,只有朝廷成了战败者,诸位才能得到更多好处。”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董某疑惑不解,管子城内三千汉兵即便全死了干净,大汉朝难道就要沦落成了战败者?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吗?”
丘力居皱了下眉头,右北平乌丸大人乌延抱拳开口。
“董大使说笑了……”
就在乌延想要缓和气氛时,一个羊皮袄汉子突然走入帐内,三步两步来到丘力居身前……
“难楼来了?还是领着五千骑前来的?”
丘力居错愕惊呼,一干乌丸头人与他也差不了多少,全都有些愕然,董瑁不知道难楼是谁,一干头人又怎能不知难楼是上谷郡乌丸部头人。
苏仆延皱眉道:“难楼既然来了,咱们还是去迎一下吧。”
一干头人不由点头,若真的比起实力,难楼比丘力居还要强一些,名下九千部落即便是汉民九千户人家,那也比苏仆延仅有千户强了太多。
众人还未正式进入话题呢,一干人又呼啦啦跑出中军大帐,即便是董瑁也不得不拄着拐杖走了两里地,迎接那个叫“难楼”的家伙,他们却不知难楼是如何的急切,唯恐一群不长眼的家伙砍了虎娃大王的亲兄弟,唯恐激怒了虎娃大王对所有乌丸人举刀,领着五千人一路就没敢稍有停顿,而且还是走小路、抄近路,这才紧赶慢赶与董瑁同一日跑到管子城下。
一干大小头领百十出营迎接,难楼却没有想象中给他们面子,老远就看到了董瑁拄着个拐杖,前来时,董瑁可是对他一再嘱咐了,他的亲兄弟腿脚不好,那根拐杖还是他亲手做的,远远的看到人群中果然有一个拄拐杖的人,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但他还是一路小跑,看着他这个急切的样子时……
“难楼还是挺给面子的嘛……”
一群人全心下暗自点头,可……可难楼连看他们都无,更是直接将抱拳的丘力居、苏仆延推到一边……
“大公子——”
“大公子你腿脚不好,怎么还能出来迎接小人呢?”
难楼不顾他人愕然,双手搀扶着一头雾水的董瑁,难楼却生气了,冲着后面的人大怒。
“混账东西!”
“还不赶紧把大王亲自做的滑竿送过来?”
“一群没眼色的混账东西……”
难楼一通大怒训斥,众人这才齐齐看向后面飞奔抬着的座椅,原以为是难楼整的玩意,现在才一脸惊愕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而人群中的蹋顿也不由擦拭了下额头汗水,六郡六个乌丸大人,南楼不敢说凭借九千部族排名第一,但也绝对是排名前三的乌丸部大人,可看着这架势……
“来来,大公子您先请……您先请……小人扶着您……”
难楼极为热情,硬是搀扶着董瑁坐上滑竿上面的座椅里,看的人群里的女人嘴巴微张,眼中却星星乱闪,就在一群人全惊愕无语时,丘力居有些不满上前。
“难楼,你这混蛋这是怎么了?”
丘力居不满,难楼比他还要烦躁不满,一把将他推到一边。
“你们愿意造反……想怎么造反都随你们!就是把这管子城里的人全都砍了脑袋也随你们!”
“但是!”
“大公子是俺们上谷郡乌丸人最最尊贵的客人!你们哪个若敢对大公子有啥坏心思,别怪俺们所有上谷郡乌丸人与你们拼命!”
之前一干人只说了句“难楼”什么的,董瑁又哪里知道“难楼”是谁,可当他看到滑竿,听到“上谷郡”后,那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可其余人看着难楼这个样子后,神色也全都郑重无比,之前他们只能从董部义从与弹汗山厮杀过程中判断出强弱,但他们毕竟没有与董部义从正面厮杀过,毕竟没有直观认知,可他们却是知道眼前难楼的实力和脾性的。
难楼哪里会理会他人喜欢与否,他只需要保证董瑁的人身安全,土司什么的他不懂,但世袭大人却是明白的。
鲜卑人的大人也好,乌丸人的大人也罢,这些“大人”都是他人选出来的,也很少有什么好的下场,更是极其稀少有祖孙继承三代的,为了家族世袭土司、大人,难楼能不拼命吗?
难楼不理会他人,若不是董瑁一再拒绝,他都会光着膀子抬轿。
“大公子,您是不知道大王是多么担心您……大王说了,大公子仁德,不愿意各族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您想前来辽东消弭战乱,大王也随您心意,可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伤了您,可咋整?大王会真的暴怒杀光所有人的……
“您要前来,多多少少也带个万儿八千精锐披甲骑,这样才够稳妥些不是?”
……
难楼也不搭理他人,跟在董瑁身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说董虎自从得知了他一个人跑来了辽东,那是吃啥啥不香,睡也睡不着什么的,董瑁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叹息……
难楼絮絮叨叨,其余人全皱着眉头跟在后面,就这么一群人再次来到丘力居的中军大帐,主位不主位的,董瑁不在意,难楼自也不搭理他人,就一个人小心陪伴在一旁伺候着。
中军大帐内气氛怪异,丘力居再次看了眼难楼,眉头微皱了数下,这才向董瑁抱拳一礼。
“州牧大人能亲自前来,能一个人前来,在坐的各部头人都相信大人的诚意,若大人有什么话要说,在坐的绝对不会有任何不满。”
之前是“大使”两字,现在又改成了“大人”的称谓,其余人也全都默默点头,无一人有不满的表情。
董瑁知道这都是自己的兄弟的威胁压着,威严有了,剩下的无非是“恩德”的事情了,但他还是准备把话语说了清楚,想了下,抱拳还礼,脸上也郑重了些。
“此次造反的缘由……想来诸位心下也是心知肚明,中平三年冬,鲜卑人大举南下侵入各族族地,鲜卑人人多势众,乌丸人各部都是损失惨重,牛羊被抢,族人被杀,没了牛羊、粮食活命,各部乌丸人跟着张纯、张举造反也并非没有一些原因。”
“诸位都是一方头领,今日咱就不说这些事情了,咱今日就想问一问诸位,诸位抢了幽州汉民的粮食、牛羊,得到了可以活命的粮食,好处已经被各位吃进了肚子里,继续造反,诸位吃下的东西……还是诸位的吗?”
众人心下一惊,董瑁却摇了摇头。
“诸位或许会说,大汉朝内忧外困,诸位就算继续造反下去,朝廷也奈何不得你们,好处也还在诸位腹中,是如此吧?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
“咱不说你们与朝廷之间的战争胜负,咱就说战争本身,战乱一起,幽州想要耕种是不大可能了,不耕种,就算你们杀入幽州也是抢不到什么东西。”
“抢不到,你们只能吃你们手中的粮食、牛羊,可你们的族人都在这里,都在营帐外,你们没有办法放羊,你们只能与朝廷对峙,牛羊没有办法吃到更多的青草就会一直瘦弱,你们的牛羊就会一直减少,一直到你们的族人不满,砍下你们的头颅为止。”
众人神情越来越郑重……
“咱说的这些并未牵扯到双方的战争上,若直言战争本身,你们真的打得过大汉朝吗?”
董瑁手指指向管子城方向。
“城内有兵卒三千,是从蓟县一路杀到了这里,咱不说他们是否轻敌冒进的事情,咱就想问一问各位,这里算不算诸位的族地势力范围?”
“自蓟县越过令支城,越过卢龙塞,就已经算是诸位的势力范围了,可公孙将军却一路杀到了这里,无论诸位是什么算计,如果一个人杀到了自己家中,而是不将敌人挡在门外,诸位凭什么说自己稳胜内忧外患的朝廷?”
“而且……诸位请记住,管子城内仅有三千汉兵!”
“是三千!”
“不是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