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是董虎抢的,看着帐篷上的一块又一块缝补痕迹,估计乌丸人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当然了,这只是些废话,帐内被生生塞了百十个老老少少头人却是真的,人挨人,周边全都是手举刀剑随时砍人的兵卒……
“大王到——”
张辽成了门童,原本的“主公”也变成了“大王”称谓,在一声呼喝下,帐内站着的数十兵卒齐齐举刀,百十个老老少少不得不默默站起,不站起来就会被剁去手指沦为奴隶。
董虎带着董重、“忠孝节义”四个养子、张辽等人走入帐内……
“都坐吧。”
董虎一一将所有人扫视一遍后,这才开口摆手,在他坐在虎皮帅椅后,百十个低头老老少少才默默坐在地上。
“现在本王先大致说一下各处战场上的情形,是鲜卑人与我军的情形。”
董虎扫视了眼全低头不语的百十人,自是知道这些家伙们心下的不满。
“本王手下大将华雄领两万五千兵马与魁头连连大战了数日,数日间不分胜负,但本王名下大将刘弃领五千骑已经杀入了弹汗山,俘虏鲜卑人数万……”
董虎不知道刘弃能否杀入弹汗山,不知道刘弃斩获多少,但他知道,无论刘弃成功与否,只要魁头知道刘弃威胁了弹汗山,就必须做出相应的应对。
“诸位多多少少也是一族之长,应当知道本王手下大将杀入弹汗山意味着什么,要么立即领兵救援族内,要么觉得族内老弱完了,领兵前来与那扶罗韩、蒲头、步度根汇合。”
董虎说了这些话语,原本一个个低头不语俘虏也有了些反应。
“咱堵住了扶罗韩三兄弟的归路,本王在此地有四万骑,另有跟在魁头背后的四万步卒,雁门郡还有十万精锐。”
“被本王堵在了代郡的扶罗韩三兄弟有多少兵卒?”
“三万骑!”
“刚刚探子来报,魁头正向这里杀过来,前来的兵马有多少?”
“同样两万!”
“咱不算上其他兵马,仅此处兵马,咱就有四万,扶罗韩三兄弟分别被本王堵在南仇水、洪塘河谷口内,诸位都是此地大小族长,本王不说其他的,诸位也知我汉军坚守险地的本事。”
董虎起身,缓步走到一老人面前……
“老族长可知当年我大汉太祖与冒顿单于那一战?太祖五万大军,匈奴四十万围攻太祖数日夜,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太祖回返。”
董虎走在人前,看着所有人……
“本王是羌王。”
“本王在临洮以两千兵卒全歼两千参狼羌。”
“在狄道城下一千骑歼灭贼人万五,仅俘获就有七千余众。”
“本王一万余人敢在十万贼人面前屯田耕种,十万贼人不敢出城与本王一战。”
“本王仅用五千骑俘获数十万羌人。”
“本王一万人俘获黄巾贼三十万。”
“本王一战俘获匈奴人二十万。”
百十个老少俘虏全一脸呆滞看着身量高大的董虎,全犹如听天书似的。
“你们若是不信,日后随便寻个汉人官吏,问问他们,本王可曾说谎。”
董虎转身走到帅椅里坐下,面无表情看着所有人。
“本王说这些,不是炫耀本王杀了多少人,而是告诉你们,就凭魁头、扶罗韩、蒲头、步度根他们那么点人,又有何资格与本王厮杀?
“他们若是识相,立马与咱跑的远远的,否则……”
董虎手指指向北面。
“魁头背后有本王数万精锐。”
又指向南面。
“扶罗韩、蒲头、步度根背后有本王雁门郡十万兵马。”
董虎不屑冷哼。
“哼!”
“老子领四万精锐前来,不是来抵御、抵挡他们的,而是老子想要将他们全部杀死!若他们识相的话,在老子的兵马尚未合围前,他们还能逃了没影,否则……他们都得死在老子的刀下!”
董虎饮了口酒水……
“近些年大汉朝遭遇了困难,本王作为大汉朝忠贞藩王,为宗主国守御北方边疆也是应有之事,诸位都是乌丸各部头人,大汉朝危难时,乌丸各部也都拿出了些族人相助,按理说,你们也与本王差不多都是为大汉朝守御边疆的一群人,在鲜卑人侵入你们族地烧伤抢掠时,本王不应该也把你们抢了……”
一老人突然站起,抚胸深深一礼。
“大王说的是,我等……我等也是忠贞大汉朝的啊……”
一人开口哭诉,一群人全都喊冤叫屈。
“大王,我等真的是忠心大汉朝的……”
“是啊……”
“大王……”
……
百十个俘虏全哭嚎,董虎也不开口阻止,直至所有人都不言语了,这才拍了拍座椅扶手……
“你们说的很对,但本王却怎么听说……你们的族人却要在长安三辅要杀有功大将,要杀本王的叔父呢?”
众人皆是一愣,一人站起,正要抱拳开口,但却被董虎不耐烦摆手打断。
“你们也不要辩解,陛下已经下令抓捕了那些欲要作乱的罪人,所以本王不得不忧虑,忧虑你们在本王与鲜卑人厮杀之时,你们在背后捅了本王刀子,本王前来驱逐或干掉那些烧杀劫掠你们的鲜卑人,可不想本王救了一群捅本王刀子的小人,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本王先把你们抓起来。”
“抓你们的第一个原因,是你们无法让本王心安,省的你们捅老子的后背。”
“第二个原因,鲜卑人势强,每每劫掠你们乌丸人的牛羊,但你们也能从本王之前话语里听了些隐意,那就是……本王欲要围歼了魁头、扶罗韩、蒲头、步度根数万鲜卑骑,弹汗山若没了这些兵马,不仅鲜卑人难以再南下劫掠你们,你们甚至可以跑去劫掠他们……”
“打生打死的是本王,得了好处的却是你们,是你们乌丸人,本王心下不爽!”
“凭啥?”
“凭啥老子与他们打生打死,你们屁个力气也不出,就他娘地躲在一边看哈哈,反倒得了所有好处。”
“凭啥?”
“老子心下不爽!”
一干乌丸人俘虏全傻眼了,不仅他们,即便是董重、张辽和四个养子以及一干举刀随从,全都一脸苦笑,谁也没想到四处抓捕藏起来的乌丸人会是这么一个奇葩理由。
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站起,向着董虎深深抚胸一礼。
“大王……大王的意思是……只要我族愿意出力与那些鲜卑贼子厮杀,大王就会……就会放了我等族人?”
董虎咂巴了下嘴唇,点头道:“但凡知道本王出身的人都知道,本王是个讲规矩的人,跟着本王干仗,哪怕只是帮着本王运送粮食辎重的民夫,那都是可以分润一些斩获的,可若屁个忙都不帮,那也甭想占了咱丁点好处!”
“站在一旁看哈哈,却得了咱干仗后的好处,不仅咱心下不痛快,本王手下数万将士那也同样痛快不了!”
“但是!”
“你们若成了本王的兄弟,若跟着本王与那帮鲜卑人干仗,本王不仅把你们的族人还给你们,就算得了本王的好处,本王心下也是顺气的!”
“当然了,若被咱盖了大印、剁了手指的是不能还你们了,这些家伙在本王面前还敢动刀动枪,那是绝对不会把这些家伙放了的!”
百十个俘虏提起的心顿时松了下来,开口老人再次抚胸低头。
“大王说的是,那些人冒犯了大王的威严,大王惩罚一番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大王也知,我等族人被那帮该死的鲜卑人劫掠了一番后,族内……族内已经没了多少牛羊、壮丁,恐怕……恐怕很难帮助大王太多。”
董虎再次站起身,来到老人面前,拍了拍低着身子的老人。
“老族长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诚心诚意,今日就可以各自领着各自的族人、牛羊前去南仇水、洪塘河谷口,那里各有本王五千兵马堵着贼人,老族长是本地人,自当知道本王五千精壮堵在那里,扶罗韩、蒲头、步度根就是想钻出来也不可能!”
“那里本不需要你们,让你们去那里守着自不用本王太过解释,只要你们堵着那帮鲜卑人出不来,本王就算你们参战立功了,等咱回头弄死了抢掠你们的扶罗韩三兄弟,俘获了他们抢掠你们的人丁、牛羊,咱可以按照参战有功人数返还给你们,若是依照功劳返还的牛羊不够各位活命的,本王也可以借一还一拆借给你们粮食、牛羊。”
一年轻汉子猛然站起,向着董虎抚胸一礼。
“大王说的可是……只要我族愿意参战,事后大王就会借一还一借给我族牛羊?”
汉子开口,所有人全眼巴巴看来,战争屠戮的不仅仅是人,还会造成无数饥饿,中原农夫如此,生产方式更为落后的牧人更是如此。
死了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了牛羊。
董虎点头道:“只要你们跟着本王与人干仗,无论最后功劳大小,本王都可以借给你们牛羊,借一还一,童叟不欺。”
年轻汉子拨开人群,上前抚胸单膝跪地。
“阿哈乞部愿意跟随大王讨伐残暴鲜卑人!”
阿哈乞上前,百十个乌丸部族首领全抚胸单膝跪地。
“我等愿奉大王为主。”
见所有人低头,董虎心下大喜。
“哈哈……”
“诸位请起!”
“来人!”
“本王要请众位兄弟饮酒——”
“哈哈……”
……
董虎大喜,由不得不他大喜,俘获的乌丸人都是仇水河谷的乌丸人,而这些家伙都是代郡高柳县北面的屏障,而高柳县实际上是与“大同镇”平原连在一起的。
高柳县隶属于幽州,雁门郡隶属于并州,除非董虎立马造反,把高柳县抢了过来,否则“大同镇”就始终有这么一个防御漏洞,偏偏还是董虎没办法插手的漏洞,至少在天下大乱前,他是没办法抢了高柳的。
没办法霸占高柳,无法让“大同镇”防御体系完整,能怎么办?只能将手伸到朝廷没办法介入的乌丸人族地,就是仇水谷地中,让仇水谷地成为董虎在高柳县设立的前沿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