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成了碾磨的驴子,听到一个小公主竟有如此之大的权势,那还哪里愿意让皇甫嵩、朱儁接手,这要是送了出去,岂不是还要被他们按着动弹不了?
“牛辅!”
董卓猛然看向牛辅,开口就要让牛辅派人精心保护,董虎忙开口阻止。
“叔父且慢。”
董卓一愣,董虎却一脸郑重。
“保护公主安全,不仅仅是保护公主人身安全,还要避免公主染上军中疫病,叔父您也知,虎娃在养娃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而且……怎么说呢,咱们多派些人精心守护公主是不错,但不宜让公主感觉不适,或者不能让郭公、高公感到不满或反感。”
“叔父……您能够明白虎娃的意思吧?”
……
董卓是谁,董虎稍微一句,那还哪里听不明白?
叔侄两人还没说完话语呢,朱儁就派了人前来,若没听到小公主的无量价值还罢,听了后,哪里还愿意让朱儁碰触小公主的机会,直接冷脸将人赶走。
“哼!”
董卓最近吃了太多憋屈,对皇甫嵩、朱儁很是不满。
“虎娃你知道该如何治疗疫病,公主交给你咱也放心,咱再调些湟中义从与你,哪个混账若敢对公主稍有不敬,一律军法!”
董卓骤然将小公主地位拔的高高,也不敢轻易拿自家权势、性命冒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董虎虽浑了些,做事却很少出纰漏,反倒是牛辅等人最近表现……
“唉……”
董卓轻声叹息,又将思虑转到黄巾贼上。
“虎娃,贼军已经聚在了一起,足有十万之多,想要打散可不容易。”
董虎对十万黄巾军却不是太过担心,皱眉想了下……
“若是侄儿所料不错,即便侄儿没有前来救援,顶多十日内,那波才必惨败,半个月内,波才、彭脱必被皇甫将军砍下脑袋。”
众人大惊。
董虎说道:“此时正值麦子收割之时,去岁耕种麦谷时,黄巾贼并未有任何作乱反叛痕迹,各州郡皆是种植了麦谷,而此时正是麦谷成熟之时,想要击杀贼人并非难事,只需与敌交战,佯装败退,将贼人引入麦田之处,一把火即可杀敌。”
“但……此事太伤天和,黄巾军人数虽众,然其卒皆是耕种农夫,与草原牛羊并无不同,我军皆是骑军,想打就打,不想打就走,军中又有弓箭远射之利,仅用拖也足以将贼军拖死,平贼亦是不难。”
董卓一听到用火攻,心下不由一惊,正如他所说,到处都是麦田,一把火足以将敌人烧成渣渣,但很少会有将领去往这方面去想,就如很少会有人去挖开黄河堤岸水淹敌军。
也别说什么兵者诡道,焚烧麦田杀敌,挖黄河堤岸,即便赢了也会被无数人不齿厌恶,就因此事太阴损。
董虎知道皇甫嵩一把火烧死了无数黄巾贼,可这是草木生长季节,就算有些地方雪融的缓慢些,还有些干草,那也绝对无法烧死数万人事情发生,自新郑县南下长社时,董虎特意看了一遍长社县城周边,除了无数即将成熟的麦子外,又哪来的可以焚烧的野草?
水火无情,自己能用麦田烧死敌人,敌人同样也能对付自己,听了董虎话语后,董卓本能的郑重。
“虎娃,你可莫要大意,你能想到火烧贼军,贼军若是用火……”
董虎点头道:“叔父不用太过担心,侄儿带着镰刀呢,侄儿知道如何应对。”
董卓听到他心有定计,也就不再担心,两人又说了些杂事后,董虎这才起身告别。
舍下董卓不理,董虎来到公主临时驻地时,来到厅堂时,没想到会遇到皇甫嵩、朱儁两人,对于两人冷脸怒视,他也不怎么在意,抱拳与两人见了一礼。
“董都尉,公主绝不能留在兵凶战危之地,要么劝解公主立即返回雒阳,要么送往阳翟城!”皇甫嵩冷脸开口。
董虎点头赞同,又微笑摇头拒绝。
“公主若想要回返雒阳,小将会精选悍勇将领护送,可若公主不愿意,君君臣臣,小将也只能拼死在旁边护佑。”
“至于让公主前往阳翟城……还是算了吧,小将的命还是留在小将手里才能安心。”
皇甫嵩面色大变,正待恼怒开口,一声清脆从后面传来,正是走入厅堂的小公主,后面还跟着中常侍郭胜、高望。
“董都尉,什么小命留在自己手里啊?”
小公主走入,三人齐齐起身站起抱拳见礼,在小公主“免礼”后,三人才一一坐下。
见刘妍看来,董虎笑了笑,这才看向皇甫嵩、朱儁两人。
“刚刚两位将军担忧公主安危,希望公主可以立即返回京城,或是暂居更加安全的阳翟城。”
“臣与两位将军说,若公主想回京自然最好,臣也不用整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可若让公主前往阳翟城,臣是万万也不能答应的!”
刘妍一愣,疑惑道:“这是为什么呢?本公主也是听了颍川乃清正廉明之地,有忠贞之人云集的阳翟城,难道还有人对本公主不利?”
董虎不置可否笑了笑。
“公主自幼居于京城,想来是知道内外廷之间的争斗,公主随高公、郭公一同出京,如此要命的事情,外廷若是激烈反对,公主又岂能踏出京城、皇宫一步?”
董虎看向神色大变的皇甫嵩、朱儁,笑了笑。
“两位将军是统兵大将,敢问两位将军,这算不算借刀杀人呢?”
“公主的安危与小将、郭公、高公绑在了一起,甚至还要算上叔父董卓、内廷所有公公,两位将军觉得小子年幼,就真的敢将自家性命交到两位将军手里,将公主交给那些自认为忠贞却闭嘴不言反对的人手里?咱还没那么蠢。”
刘妍想了想……
“你很狡猾,肯定是不会将自己性命交给他人的!”
董虎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给了自己这么个评语。
见他呆愣,刘妍得意皱了下鼻子。
“你明明没有这么多兵马,故意让人散开,故意让人散播谣言,说你有十万、二十万人,把那些贼人吓跑!”
刘妍得意看了眼苦笑不语的董虎,又看向拧眉不已的皇甫嵩、朱儁,精致小脸上竟多了些郑重。
“张角聚众造反,各郡县上奏朝廷多有不实,本公主此次并非以公主之尊代天行走,而是做一个忠孝臣子应该做的事情,两位将军也莫要再劝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当董虎说了内外廷相争事情,那还哪里想不到外廷因何不阻止小公主离京?
皇甫嵩、朱儁相视一眼,无奈起身,齐齐抱拳。
“臣领命。”
别说他人了,就是当事人董虎自己,那也没能想到郭胜、高望会如此愚蠢,小公主的人身安全且不提,仅公主离京本身附带的反对声音,那就不是一件小事。
小公主离京时,满朝文武只当寻常纨绔子弟出城游玩,谁也没开口提及,更别说吵的血头血脸了。
身处刀兵之地,安危什么的且不提,仅年年此起彼伏的时疫就能要了小公主的命,就算朝臣文武一丁点坏心思都无,只是漠然看着这一切,年仅十岁的刘妍都是凶险万分。
刘妍平平安安回京了,事情就完了?
她一个待字闺中公主,却“不顾”朝臣反对,“私奔”董虎军中,仅这些口舌就能淹死了一个啥都不懂的丫头!
代天行走……
大汉朝没有文武大臣了吗?没有了宦官吗?没有宗室大臣吗?别人都是奸臣吗?非得让一个小公主代天行走?
离京时,无人反对,一旦归京……
心下哀叹,董虎却还是一脸笑意将皇甫嵩、朱儁送走,待他返回厅堂时,四人立马成了另一番情景,郭胜、高望也不站在小公主背后了,竟坐在之前皇甫嵩、朱儁坐着的蒲草团上唉声叹气,小公主则跑到董虎坐着的草团边上坐着,小脑袋还伸着看向房门处……
将两位将军送走,重新返回厅堂时,正见到小丫头伸着脖子看来,见她又向自己比划“V”形手势,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丫头咋就不知道愁是咋写的呢?
“唉……”
“少年不知愁滋味……”
四人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京城内没传出汹涌征讨他们话语时,郭胜、高望、刘妍三人还能表现些高高在上,自新郑县时,张让等人就不断送来信件,四人私下里也成了“臭皮匠”情形。
董虎苦笑叹息坐到不住拍打蒲草团的小公主身边,两个宦官也毫不在意,只顾着唉声叹气。
“事已至此,想要后悔也是无用,咱们先确定一下,是不是先将公主送回京城。”
刘妍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们又想把自己送回雒阳,鼻子就是一阵不悦皱起,还别头不愿看三人。
“妍儿不回雒阳!”
“皇宫一点都不好玩!”
郭胜心下不知后悔多少回,起身上前劝解。
“公主,这里很危险……”
“妍儿若是回京,就与父皇、三公告状!”
“公主,老奴是真的担心……”
“哼!”
“嘚嘚,郭公也别劝了!”
见刘妍再次别头,董虎忙拉住还要再劝的郭胜。郭胜心下那个后悔就别提了,可看着小公主如此模样,最后也只能唉声叹气看着董虎。
“虎娃,公主死活不愿回京,现在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