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脚步,前面就是懦弱的光屁股女人!”
为首汉子挥舞着硕大狼牙棒,数百散发腥臭味狼卫忍不住舔舐嘴角,脚步也加快了三分,就在这时,土坡后面突然冒出两百人,太过突兀,让为首汉子愣了下,随即一声极为凄厉仰天嘶吼。
“嗷——”
如同狼王下达了攻击命令,数百狼卫瞬间暴走。
“嗷嗷……”
无数狼嚎传遍山谷,如同狼群捕猎一般,原本还一字队形,瞬间四散,全向着土坡疯狂冲杀。
“射箭——”
胡三就算在临洮是拼命三郎,见到这一幕也是口干舌燥,声音也极其尖锐。
“射箭——”
“射箭——”
“射死他们——”
……
胡三照着一人就是一箭,可那人如同预知到了危险,竟在箭矢到来时一个四肢着地猛窜,原本势在必得的箭矢竟落了空。
“啪!”
胡三又是一箭射出,那人再次左右晃动身子闪躲开。
“嗷——嗷——”
两声再次催战狼嚎响彻山谷,数百人如同化身成了悍不畏死群狼,全低伏着身子,配合他们头上顶着的狼头,与数百头疯狂冲阵的群狼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射箭——”
胡三再次射出一箭,也不去看战果如何,撒丫子就向后面狂奔。
“撤——”
“撤退——
“嗷嗷嗷——”
原本还“啪啪”射箭的两百人,全撒丫子向后狂奔,一追一逃,一声声催命狼嚎,数百狼卫发了狂似的追杀,两者之间也逐渐拉进距离……
为首雄壮汉子提着巨大狼牙棒在后面狂奔,每次狂奔一段距离,就会仰天一阵“嗷嗷”催战,他能看到一里外又有一群人,但他毫无畏惧,反而催战愈发急切,想要一口气弄死这帮胆小鬼。
“抛射——”
“抛射——”
……
“嗷嗷嗷——”
雄壮汉子猛然挥舞手中狼牙棒,瞬间砸落一支箭矢,看着连连栽倒惨叫族人,眼中愤怒猩红炽烈,仰天再次咆哮催战。
“平射——”
胡三领着第一中队向北疯狂逃跑,也不理会阻敌的第二中队死活,只顾着向北快速逃窜。
“嗷嗷……”
无数狼崽子嗜血狼嚎,仅片刻,第二中队也不得不向北撒丫子狂奔。
“嘀嘀……嘀嘀……”
胡三边跑边极力吹响竹哨,奔跑了十数步,胡三停下了脚步,嘴里竹哨更加急切,有些人停住了脚步,有些未能止住脚步,跑出二三十步外,又不得不跑回来,第一中队再次组成两列箭阵。
“仰射——”
“射——”
“嗡——”
两百人齐齐张开简单长弓,“嗡”的一波箭雨射向紧跟在第二中队后面追杀的数百狼卫。
“噗噗……”
一阵箭矢钻入血肉爆响,刺耳惨叫声响彻山谷。
“再射——”
“嗡——”
又是一波箭雨,第二中队毫不停留,穿过箭阵就向后疯狂逃窜。
“平射——”
“嗡——”
“再射——”
“嗡——”
……
胡三喉咙都快喊破了。
“撤退——”
眼看着狼卫又逼近了五十步,两百人再次撒丫子向后狂奔,这段时间里,正事没干,全他娘地练习逃跑了,全撒丫子继续狂奔。
与交替撤退战术差不多,第一中队先一通箭雨射出,只要狼卫逼近五十步,立马撒丫子向后狂奔,径直穿过第二中队箭阵后,第二中队再一通乱射,然后再撒丫子跑路。
一追一逃,双方竟拼死奔逃了五六里路,若是春暖花开时,五六里路也算不得什么,可这是齐膝深的雪地,五六里的全力奔跑也都累成了死狗,追杀速度也慢了下来。
双方速度降了下来,但死伤了百十人的狼卫并不愿意放弃,依然在后面“嗷嗷”叫追杀。
“大……大队长……”
“可有……可有撤到了大队长的地方……”
胡三是真的跑不动了,五六里的追杀太过惊心动魄,虽然狼卫始终在五十步外“嗷嗷”叫,可他总有股后背发凉感,好像那帮疯子就在背后吹凉气。
就在这时……
“杀——”
右侧树林中一声暴吼,百十骑冲出,看到领头披甲华雄,胡三终于松了口气,后脖子也终于没了吹凉气感觉,但脚下却未有停顿,依然向后狂奔。
“队形——”
就在所有人狂奔时,百十骑分出十骑,冲着奔逃的兵卒怒吼、吹哨。
或许是十骑的怒吼、吹哨,在华雄带着百十骑断后时,各小队也终于记起了之前商议好的,每三个小队组成一个波次,按照速度不一后撤,在后逃一两百米后,也终于有了些镇定。
“射——”
百十骑没有直接冲阵,而是围绕着狼卫左右两翼,交叉射箭,全力追杀的狼卫在折损了数十人后,也不得停了下来,开始用石头砸不住骚扰的骑兵。
但凡放羊的牧民都喜欢扔石头驱赶牛羊,时间久了就学会了使用投石带或投石杆,从小放羊扔石头的娃娃,能在数十步内能百发百中,使用投石杆扔鸡蛋大的石头,能扔出两百步外,是胡人骑兵对付步兵军阵利器。
华雄也不是憨货,一见狼卫纷纷停下扔石头,在被砸落几人后,将人拽上战马就跑,呼啦啦又跟在第一、第二中队屁股后面跑了。
华雄是跑了,但他没跑太远,跑出一两百步外,又都停了下来,气的狼卫领头汉子暴吼不断,一个个拿着石头齐齐上前,一副要扔石头架势。
华雄冲入战场后,双方追逃速度骤然降了下来,就这么一追一逃,从午时打到天黑,狼卫也着实吃了大亏,在华雄迫使狼卫速度降了下来后,双方对峙了大半个时辰,或许华雄也觉步兵缓过来了气,骑兵就又跑了没影,双方步兵再次碰撞,但这次狼卫没有一窝蜂追杀,而是进行了阵地战。
参狼羌箭矢不好,与雇佣兵使用的长弓是没法比射程的,但他们有石头,双方也打起了阵地战。
五十步内,若被在头上旋转几圈的鹅卵石砸中脑袋,能当场把人砸死,可若百步外,能把人砸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却难以将人砸死,可长弓却能射死百步外没有甲胄的狼卫。
双方阵地战,越打狼卫越吃亏,一日下来,雇佣兵多了不少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汉子,狼卫却被射死一半人。
若不是天黑了,就不是狼卫疯狂追着雇佣兵,而是雇佣兵逼着狼卫后撤。
天黑了,双方不得不拉开距离,雇佣兵好一些,直接跑回虎口堡暖被窝,狼卫就惨了,双方刚一接触时,发疯的狼卫舍弃辎重、帐篷一路追杀,天黑了,又不得不转身返回拖拉辎重、帐篷……
第二日,天还未亮,华雄就又领着第四大队又杀了过来,而这一次,第四大队带了不少盾牌,双方再进行阵地战,刚一接战厮杀,狼卫就吃了大亏,第四大队有盾牌,再扔石头就大打折扣了。
这一次是华雄主动进攻,整个大队五百人齐齐开打,而狼卫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刚开打,只一波密集箭矢就射杀了好几十人,在领头“狼王”怒吼下,仅存的不足两百人拼死冲击五百人军阵。
“射——”
“再射——”
“再射——”
一连三波箭雨后,越靠近军阵,被箭矢射杀的越多,不足两百人短兵接战时,仅剩不足百人。
盾牌与狼牙棒的碰撞,无数长矛透过盾牌刺入血肉,“噗噗”声不断。
双方激烈近距离肉搏时间很短,但却惨烈至极,在短短时间里,双方分出了最终胜负,在为首汉子被华雄一枪刺穿心脏后,不足三十狼卫终于畏惧向南逃窜,只扔下一地死尸。
在兵力相差五倍情况下,仅片刻间,第四大队死伤了六十三人。
五倍情况下,敌我死伤持平,华雄也终于正面见识到了狼卫的疯狂。
胡三看着战死的兄弟,心下叹息。
“唉……
“还是大头领的法子好一些,轮流射死他们更好些。”
华雄一阵苦笑,叹气道:“咱们干掉了这些狼卫,也不知道会不会把那狼孟吓的缩了回去。”
胡三咂巴了下嘴,说道:“那可就真的麻烦了,他们若缩了回去,咱们可就真的亏了,除了这些死人身上的破烂玩意,屁个战利品也无!”
一汉子拍了下胡三肩膀,苦笑道:“破烂再破,那也是咱兄弟用命赚来的,还是赶紧剥衣物吧!”
一群人苦笑,他们着实不想要这些混蛋身上的破烂,太臭了!
可再如何破,也是战利品不是?数百人齐齐动手把人剥了个精光,至于尸体……全都扔到路边不管不问。
华雄还没来得及派人报告董虎时,董虎就收到了斥候的报告结果。
“很不错呢!”
董虎把战果扔到董小乙、孙牛面前。
“先是交替掩护撤退,在撤退过程杀伤、消磨掉敌人的有生力量,用机动性更强的骑兵压制敌人的追击速度,利用兵多优势,与敌进行阵地战,进一步消磨掉敌人有生力量,最后再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很不错!”
孙牛挠头道:“咱觉得……若是后面别急着与那些该死的狼卫硬拼,咱们可能不会死了那么多兄弟。”
董虎笑了笑,不可置否道:“不能任何事情都要取巧,敢拼命时就要展现出足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