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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芸推醒了熟睡在身旁的青萝,隔壁屋里实在太离谱,她想让青萝出去弄出些响动阻止那畜生不如的东西顾忌一些。

    青萝迷蒙了一会儿,很快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让人羞臊的声音。

    大家都住得拥挤,长辈们都在这一个院子里,又是送葬的时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青萝正在穿衣,外面却已经响起了拍门声,听声音,像是郑氏身边的许妈妈的声音,一连串地唤着大少爷,声音压抑而急促。

    但房里的人却似乎不闻,依然在我行我素。

    傅芸觉出了不对劲,送葬大家都是步行,累了一整天,腰酸腿疼,入夜前还听到宋淳鬼叫抱怨,是个人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兴致,拍门也不肯收敛,只怕这其中另有原因。

    傅芸拉住了准备出去的青萝,她不想掺和到宋淳的事情当中,无论他发生了什么,最好躲远些。

    就是许妈妈一阵敲门声之后,很快外面的声音变得嘈杂,像是有人闻声而至。

    “混账!”公爷的的震天之怒使得嘈杂声抿灭。

    “……祖父……祖父,我……”宋淳仿佛如梦初醒,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公爷……”

    “父亲!”

    宋孝廉一阵晕眩,仰面差点要倒下去,被身后的小儿子扶住。

    “来人!把这畜生拉出去,重重地打,打死为止。”宋孝廉气急攻心,短暂地喘息了片刻,发号施令。

    “祖父饶命啊!我也不是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祖父,我不想这样的啊!”宋淳大声哭喊。

    傅芸拉开一道门缝看向外面,只见宋珩急走而来,在隔壁观望了一会儿,似又想起了什么,快步推门进屋。

    “芸娘,你没事吧?”

    傅芸刚从门边退开,看他焦急的模样,摇了摇头。

    老太君送葬的路上,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整个庄子的人都晓得了,就算祖父留他一命,这辈子绝对是与爵位无缘了。

    绵绵细雨还在断断续续下着,宋淳光着上身,被人绑了跪在院子中央,有小厮拿着马鞭使劲抽打,他鬼哭狼嚎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庄子。

    屋里赵氏和郑氏二人跪在宋孝廉面前不住的求情。

    宋孝廉痛心疾首,仰头悲怆道:“我一生勤恳,兢兢业业,生怕行差踏错了半步,给祖上蒙羞,想不到竟会养出这样的儿孙来,真是羞愧呀!”

    郑氏道:“父亲,淳儿他平日里是有些放纵,但他是晓得分寸的,这种时候,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父亲,求你赶快命人着手查一查,这一定是有人知道了他即将要继承爵位,要害他啊。”

    宋孝廉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事情已经发生,众目睽睽,丢掉的脸面是再也捡不回来,若是为了爵位,那必然又是自己的嫡亲子孙下的手,他根本不想再去面对家族内部的纷争。

    此刻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可惜为时已晚。

    “你住口!”宋孝廉下定了决心不再追查,也舍不得真的下手打死他,“从此刻起,他不再是我宋家子孙,这次我网开一面,留他一命,往后若是敢打着宋家的名号行那伤风败俗,违法乱纪之事,我绝不饶他!滚!让他滚得远远的,再辈子休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郑氏听到公爷终于开口留儿子性命,立刻跑出去叫院子里小厮住手,她亲自去扶起了儿子,想要朝屋里走,被两个小厮拦住了,拿了宋淳屋里的行李塞到他怀里说道:“公爷说了,大公子他不能再留在这里。”

    宋淳一时不能接受,“祖父……我要见祖父……”

    小厮早得了公爷的命令,一左一右架起他,大步推到了庄子门外,郑氏一路追赶过去,小厮是半点情面也不给她,直接把大门关上,见郑氏站在那里不肯离去,说道:“大夫人,公爷有令,还请大夫人莫要叫小的们为难。”

    郑氏哭哭啼啼听着儿子在外面不住的拍门,知道这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隔着门规劝儿子先去找个地方歇脚,后面等公爷气消了再来求情。

    夜渐深,明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短暂的暄闹之后,大伙又都歇下了,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宋珩没再去守太祖母的棺椁,在屋里陪着傅芸歇下了。

    两人都没有睡着,傅芸只是在慢慢地回想,吃晚饭的时候,好像是看到过一个身影从隔壁鬼鬼祟祟地跑出来。

    那个身影跑得急,她没有细看,只是一恍的功夫,背影像是二房的宋泽。

    她想不通的是,二房的事情是三房揭发出来,且弄倒了宋淳,爵位并不能落到他头上,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她知道宋珩也没有睡着,翻了个身,拿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宋珩翻身面对着她,小声问道:“怎么了?怎么还不睡?”

    傅芸道:“我睡不着,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

    “今日晚饭前夕,我看到宋泽从隔壁房里跑出来,你说会不会……”

    宋珩愣了一下,他也想不通兄长今夜这异常的行为,却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所为,祖父不打算追查,很有可能是怀疑他,可他根本没有办法辩解。

    那日当着所有的人面,他拒了四叔的提议,说要按宗法来顺位,他前面有兄长,自己不该继承爵位。

    但这说明不了他不想继承,甚至祖父还查到了兄长早前曾对他动了杀机,只他大难不死又回来了。

    很明显,只要兄长出事,四叔又不肯要爵位,这顺位人就会变成他,祖父正是因为怀疑这件事,所以才不肯让人细查,这是即使怀疑他有可能用下作手段谋害兄长,也想要成全他?

    听到妻子说是宋泽,他也是不理解,他并没有把母亲在疫病时期的所做所为告诉他,他为何想到要用这个法子来害兄长?莫不是那孩子自己查到了真相?

    “……我知道了,你睡吧!明天还得走好长的一段路,再不睡,明天该是要走不动了。”

    傅芸看他心事重重,钻进他怀里,“你也睡,别再想那么多了,不管是什么事,等把太祖母安葬了再说。”

    宋珩点头,两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