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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凌厉的黄符自灵云手中飞出,狠狠袭向近旁的邪祟。
邪祟被黄符击中,发出一声惨叫后,瞬间放开了手里的女人,就欲逃遁。
灵云眼底却透着股狠厉,执起桃木剑,一剑贯穿邪祟的心脏。
霎时,邪祟化作缥缈的黑烟,眨眼间魂飞魄散。
只是,刚被邪祟袭击的女人,却也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到近乎透明。
一双杏眸本该俏丽多姿,此刻却黯淡无光,眼底透着黝黑的煞气。
彼时的灵云,还不是茅山派道长,他只是个年纪轻轻却已在道上颇有名望的风水师。
不少人慕名前来请他驱邪捉鬼,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事业如日中天,却也因此与不少邪祟结了仇。
于是,某一天,趁着他离家外出时,有一邪祟偷袭了他的妻子沈言青。
待灵云赶到时,那邪祟已吸光了沈言青的全部精气。
“阿青,你醒醒啊!”
灵云抱着怀中的女人,将自己的真气传给她,却依旧唤不醒女人的意识。
被邪祟吸光了精气,唯有一个下场。
肉身损毁,然后魂飞魄散。
连去冥界投胎都做不到。
女人的瞳孔渐渐涣散,身体也开始发凉,最终躺在灵云的怀里,就那样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阿青……”
随着意识的幻灭,女人的肉身化作了一滩散沙,体内的魂魄飞离了,也化成了一片片黑色羽毛,飞舞在夜色下,像张牙舞爪的恶鸟。
灵云的脸隐匿在阴影下,如同鬼魅般,了无生气。
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黑羽,渐渐化作虚无缥缈的黑烟,最终消逝在夜空中。
他握住了最后一片黑羽,将它收进了白玉瓷瓶内。
那一刻,灵云做了一个决定……
他不会让心爱的妻子就这么离他而去,他要救活她,哪怕赌上所有,他也要让沈言青回来。
……
此刻,沈丛凌已经了然,亡阴山的千煞阵就是灵云布下的。
她曾经那么信任的师父,居然也会走向邪魔外道,设下这样阴邪的阵法。
“所以,你不惜封印这么多无辜的灵魂,就是为了救那个女人?”
灵云并未回答,只是走到沈丛凌面前,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推着她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沈丛凌侧眸看向他,脚步不由自主地被推搡着往前走。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灵云淡淡地看着她。
“去看你设下的千煞阵?”沈丛凌忽然懂了,唇角不由浮起冷笑“上次我将其中一个灵魂从千煞阵中带走,毁了你的阵法,你该不会要把我也封印到树里吧?”
灵云脚步一顿,看向沈丛凌的视线蓦然变得柔和起来。
“阿青,我怎么会把你封印到树里呢?我是来救你的。”
沈丛凌蹙着眉“救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灵云推搡着沈丛凌,来到千煞阵跟前。
依旧是上次见到的样子,无数棵参天巨树,围绕在中间那棵格外高大粗壮的树木跟前。
灵云的指尖捻起一枚黄符,贴在沈丛凌身上,那是定身符,让她无法乱动,更无法逃走。
然后,灵云从袖口拿出白色瓷瓶,走到中间那棵参天巨树面前,缓缓打开瓶口。
一缕幽白色的灵魂碎片缓缓绕着大树,盘旋而上,最终飞入了大树内。
霎时,那棵参天巨树的枝叶发出剧烈的抖动,漫天遍野传来“沙沙沙”的响动。
沈丛凌蹙眉喊道“你是想用千煞阵修复她的灵魂?可她只剩灵魂碎片了,是不可能修好的。”
灵云身形一滞,旋即带着一股恨意冷冷地走到沈丛凌面前,大手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力道很重,惹得沈丛凌吃痛地皱了皱眉。
“我当然能修复好阿青的灵魂,我不仅要修复她的灵魂,我还要让你成为承载阿青灵魂的容器。”
沈丛凌眯起眸“你什么意思?”
灵云放开沈丛凌的脸,唇角浮起几分讥诮。
这样的嘲讽之色,与他的气质一点都不般配。
明明从前,他是那么仙风道骨,与世无争的一个人。
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双手沾满无辜者的血,为了一己私利布下这样邪佞的阵法。
灵云没打算再伪装下去,唇角的讥诮更是不加掩饰,就那么不屑地看着沈丛凌“沈言青,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你可还记得?”
如今,看这架势,灵云是早就识破了她的真实身份。
再继续否认下去,也无济于事。
沈丛凌索性不再解释,直言不讳地摇了摇头“不记得。”
灵云并不意外,轻笑道“那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家人?我指的是沈言青的家人。”
沈丛凌眉心微蹙,灵云到底想说什么?
她前世是风水世家沈家第十代传人,也正因如此,才拥有极高的风水师天赋。
不过,她只记得幼年生活过的村落,被厉鬼屠戮,全村人丧命,后来幸得灵云搭救,才将她从被厉鬼焚烧的废墟中救出来。
因此,她对于家人并没有什么概念,风水世家传人的说辞,也是灵云后来告诉她的。
彼时的她尚自年幼,哪里会记得那么多事。
蓦地,沈丛凌忽然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什么。
她诧异地看着灵云,咬牙切齿道“是你干的?根本没有什么厉鬼屠村,是你杀了所有的村民,也杀了我所有的亲人!”
灵云不屑地白了她一眼“错!我才不会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沈丛凌冷笑“呵?丧尽天良之事?你做的还少吗?灵云,不要再伪装什么仙风道骨的大善人了,你就是个伪君子!难怪会把陆珍珍教成那个样子。”
“是吗?”灵云冷冷地睨着她,视线灼灼,“那你呢?你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陆珍珍被我教坏了,你也被我教坏了吗?”
“你少在这强词夺理!”
“那你有什么证据,说村子里的人是我杀的?”
沈丛凌语塞,她的确没有证据,她那时年幼,对那件事根本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每每回忆起来,沈丛凌总觉得那段幼年的记忆,就像做了一场梦。
有时候,她自己都分不清,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梦……”沈丛凌轻声呢喃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那件事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屠村,也没有什么风水世家传人,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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