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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凤长夜手指一顿,蓦地抬头看着皇太后。
那眼神,冷得像布满了寒霜的利刃!
又要请圣旨了?
呵!
每一次他稍微有一点自己的意见,母后就要请出父皇的圣旨来压他,真当他一辈子都不会有脾气的?
“母后,请圣旨做什么?”
凤长夜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
他冷冷勾唇。
“您不会真以为,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事,只要一请出父皇留下的圣旨就一定能让朕屈服吧?”
“您得清楚,圣旨只是一道死物,它不能让朕屈服,让朕一次次对您屈服的,是朕对父皇的敬重,对您的孝心!”
“可是母后——”
他盯着太后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若是您非要将朕的孝心和敬意消耗尽,那么,朕也不介意做一个忤逆的人——”
说到这儿,他冷冷瞥向那准备去请圣旨的宫女。
“今儿母后敢把圣旨请出来,朕也敢放火烧了那圣旨,一了百了!”
他这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吓得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再也不敢去请圣旨了。
而皇太后,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爆发!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下意识训斥——
“凤长夜!你怎么敢!你若烧掉你父皇留下的圣旨,就是对先皇不敬!你这是忤逆不孝!你会被千夫所指,你会被记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凤长夜冷笑。
历史上的他,暴君之名不是早已传唱了千年么?
他早就遗臭万年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千夫所指,不过只是外人指指点点罢了!说得过分了,朕一刀一个全砍了他!遗臭万年,也只是朕死后之事,朕都闭眼了,哪里还管它洪水滔天!”
他直视着皇太后的眼睛。
“可是母后您的咄咄相逼,它近在眼前,它几乎隔三五天就要发生一次,它才是叫朕最憋屈最难过的事!若一次忤逆不孝,就能换来今后一生太平,那朕,忤逆一次又何妨!”
皇太后被他这些话,震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死死按着心口,脸色惨白的盯着他!
他也一身森冷寒气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认错的意思!
母子俩就这样对峙着,僵持着,寝殿里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样死一般的静谧,让祝无欢也收起了那懒散姿态,变得庄重起来。
她侧眸静静地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高大男人。
明明他刚刚那模样,非常接近史书上那冷血暴戾的暴君形象,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毛病了,竟然一点都不觉得他这个样子有多讨厌,反而……
有点点小雀跃!
真的好帅,好酷,好霸气!
如果他暴戾的所杀之人都是该死之人,那她愿意从此不再叫他狗暴君!
如果他所怼所杀之人都是跟这个太后一样的垃圾,那她得为他鼓掌,称赞他干得好!
可惜啊……
史书上他在接下来三年里所杀之人,的确有很多是忠良之臣,是他做错了。
凤长夜听着祝无欢的心声,眼睫轻轻颤了颤。
历史上他做错的事,如今不是还一件都没发生么?
老天爷让她来到他身边,不就是让他弥补曾经做下的错事的么?
做暴君非他所愿,朝堂之事错综复杂,他稍一疏忽就错杀了好人,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如今能有机会弥补挽回,他又怎会固执不肯改?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凤长夜重新看着皇太后。
他打破了这僵局。
“母后好好歇息,朕与皇后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说完,他躬身行了一礼,就拽着祝无欢的手腕扬长而去。
皇太后气得狠狠揪紧了心口的衣裳,也没敢开口叫住他,更没敢再提请圣旨来压他一头的事。
她缓缓望着床顶,眼泪从眼角滑落。
“逆子……”
“凤长夜,你这个逆子……”
……
离开寿康宫,两人谁也没有乘坐轿辇,并肩步行在安安静静的甬道里。
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肩头,祝无欢侧眸,看见阳光下的他好像少了几分阴霾,少了几分暴戾。
她忍不住好奇问道,“皇上,先皇私下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英明的他为何会在临终前留下那样一道圣旨?”
她小声补充,“他跟太后多年夫妻,难道不知道太后拥有那道圣旨以后,皇上你的日子会有多难过吗?”
凤长夜缓缓停下脚步。
他侧眸看了一眼祝无欢,然后望着蓝天,独自回忆起了父皇临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告诉他的那些话。
……
那是七年前,缠绵病榻三个月之久的父皇,撑不住了。
父皇趁着还清醒的时候,让辅政大臣宣读传位诏书后,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他。
父皇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抓着他。
“夜儿,父皇还有一个心愿,你一定要答应父皇,就当父皇,求你了……”
“夜儿,父皇知道,以你母后如今的性子,你绝对容忍不了她多久,你迟早有一天会跟她母子情分断尽,甚至……”
“父皇求你的这件事,便是,你要答应父皇,不论你母后将来做了什么,你都要留她一条命,你得让她活着,让她寿终正寝……”
“如果将来忽然有一天,你发现你母后变了,她忽然变得温柔,贤惠,宽容,善良,会抱着你喊你‘龙儿’了,会在念叨起父皇的名字时泪流不尽……”
“那,你一定要来父皇陵墓前,告诉父皇这个消息。”
“父皇等了十四年了啊……”
“父皇生前没有等到这一天,父皇死了以后,你一定要告诉父皇……”
“莫要,让父皇永生遗憾……”
说完这句话,父皇就流着泪,断了气。
直到断气的时候,他还在望着窗外的天,好像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一般。
……
回忆散尽。
凤长夜极其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将眼眶里的酸意忍了回去。
他勾唇轻笑一声,回答祝无欢刚刚的问题。
“父皇为什么会留下那样一道圣旨?因为父皇眼的母后,温柔,贤惠,宽容,善良,很爱他,也很爱朕……”
侧眸对上祝无欢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他轻笑。
“谁能相信呢是吧?朕也不信,他口的母后,跟咱们眼前的母后,简直判若两人——”
他摇头笑着往前走了两步。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脚步蓦地一顿!
他猛地回头看着祝无欢!
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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