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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元武被曾经那些相好的友人打发,有些甚至避而不见,心情也不太好。想到自己曾经拿他们当亲兄弟,如今一朝落难,便翻脸不认人,他心里满腹怨气,没注意身边云彩脸色的变化。
云彩一开始还兴致勃勃陪他一起敲门,后来就在马车中等待。她这些年在潘元武身上费了不少心思,也将自己的下半生托付在他身上。感情自然是有的,但她心里更清楚,自己选中这个男人,是因为他能照顾自己。
可现如今,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之前请了好几个大夫给他治隐疾,药喝了不少,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因为此,填进去了不少银子。
还有,林玉兰那边像是恨上了他,每一次见面都要把人打伤。潘元武上不了工,赚不了银子,拿什么养她?
关键是,家里还有李琳琅这个堵心的姑娘,云彩真的是越想越烦。都有种撂下潘元武另寻良人的冲动。
当然了,事关重大,这事还得再思量一下。
再等半个月,潘元武好转之后上工……最多就两月,家里的日子就能继续往下过了。最要紧的是,自己在他微末之时无怨无悔的伴在他身边,这样的感情颇为难得。熬过这一回,下半生就稳了。
潘元武再一次被里面的妇人告知,家中男人不在后。心底一片悲凉,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回到马车里。
“武郎,这世上之人,只可同富贵不可同患难的多了去,你别太放在心上。”云彩低声安慰“咱们先去医馆给你包扎伤口。身子要紧。”
潘元武感动不已,眼眶一酸,险些落下了泪来。
“只有你对我最好。”
云彩听到这话,心中颇为慰贴。
等到潘元武包扎好伤口已经疲惫不堪,云彩将他的头摁在自己腿上,伸手摩挲着他的脸“武郎,你太辛苦,我舍不得。家里的人太多了,回头我就把婆子送走,往后我亲自照顾你。”说到这里,她有些迟疑“有些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潘元武闭着眼睛“你只管说。”
云彩有些不自在“我怕你生气嘛。”
“我不会生你的气。”潘元武睁开眼“你对我这样用心,我要是冲你发火,那还是人吗?”
云彩捂住他的嘴“别这样说。我就是觉得,咱们自己都挺困难,就不要再帮别人。那个满满,平时挺偷奸的,要不,我们把她送走?”
潘元武皱了皱眉“那丫头没有亲眷,能够送去哪?若直接把人赶走,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云彩“……”
她心里呵呵,这男人倒是知道怜香惜玉。这么想着的同时,她心里也越来越沉。连肖满满都舍不得送走,就更别提李琳琅了。
不送便不送吧,她叹口气“我就是怕你辛苦。”
潘元武感受到了她的体贴,道“熬过这一段就好了。”
云彩“……”
说真的,她要熬不住了。
不说她,李琳琅也快熬不住了。家里的饭食越来越差,之前还熬汤,最近只有一盘荤菜,最少也有一盘鸡蛋。今日更绝,一盘荤的都没有,全是素菜。
她倒也不是非要吃好的,而是加点肉一起炒,菜比较好吃。否则,实在入不了口。
肖满满还好,吃过苦的姑娘,虽觉得饭菜大不如前,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家里越来越穷,没有出声赶她走,她就很满足了。不止不嫌弃,她还吃得香……谁知道这是不是在这家里的最后一顿?
李琳琅小口啃着馒头,也不去夹菜。
云彩一脸无奈“琳琅,这饭食是差了些。可家里已经没有银子,油都用完了。从明天起,咱们吃水煮菜。”
李琳琅动作一顿。
潘元武有些尴尬“本来想启程,这不是又受了伤么。琳琅,你多少吃点,身子要紧。”
说着,夹了一筷子菜过去。
云彩暗自翻了个白眼,一起住了这么久,她早已经看出来,这两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那时候李琳琅发现了潘元武的秘密,她还以为两人再不靠近,没想到只尴尬了两天,又恢复如常。
李琳琅勉强自己吃了几口,道“既然家中粮食不多,那我少吃一点。”
潘元武讶然,反应过来后,急切道“不用省,我再无能,也会想法子让你们填饱肚子。”
李琳琅其实是吃不下,故意找的借口而已。不成想潘元武这么实诚,她捏着手里的一个馒头欲哭无泪。肖满满看出来她的不乐意,伸手夺了过来“我吃!”
“还有半个月你才能上工,等拿到工钱,还得再等一个月。也就是说,我们得熬一个半月。”云彩一脸为难“这家里的银子,就是咱们只喝粥,怕也是不够的。”在李琳琅面前说这些,潘元武心下难堪无比,恼道“说这些做甚,总不会让你饿肚子就是。”
他声音比较大,云彩眼圈渐渐红了“我们大人有口吃的就行,孩子怎么办?”
潘元武最近陪了孩子几个月,也有了感情,沉默了下“我去想法子。”
他丢下碗,捂着胸口出了门。
云彩急忙追出去“你受着伤,别一个人乱逛,我陪你一起。”
两人到了外头,一路无话。现如今手头拮据,马车是不可能请了,之前的马儿也已经卖掉,只能走路去城里。云彩试探着道“之前你不是说给琳琅说亲?”
见潘元武凶狠地瞪过来,她苦笑“你别误会,我是好意,她与其跟着我们过苦日子,还不如嫁去夫家。她之前大伤元气,不知道有没有养回来,天天吃糠咽菜的,万一伤着了底子怎么办?”
潘元武觉得这话挺有道理。
于是,漫无目地的两人立刻又找到了事做。潘元武进了城里之后,拜访了之前愿意让他进家门的一个友人。
这友人有个弟弟,今年二十三,之前的妻子嫌弃他窝囊,跟别人跑了。以前潘元武和他喝酒时,听他念叨过。
在他看来,自己微末之时还愿意出手相助的人家,一定是厚道的。李琳琅嫁进来之后,肯定不会被嫌弃。
那家的夫人秦氏对于上门的客人本来还不太高兴,听说给小叔子说亲,立刻就来了兴致“姑娘长相如何?家中还有其他人吗?今年多大?”
话问得语无伦次,可见其欢喜到了何种地步。
潘元武本还有些忐忑,有李家在前,他怕自己再失了一位友人。要知道,李山头现如今避而不见,昨天跑去敲门,他妻子说人不在。彼时,潘元武多了个心眼,跑去街头的小摊子问了问,得知人就在家里。
或者说,从那次相看之后。李山头一般就不出门了。
见秦氏欢喜,他急忙答“容貌是真好,性情也好,我这个人最是实诚,你们若是愿意,咱们先相看,不成也不要紧,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嘛。”
秦氏一口答应下来,倒是那个潘元武的兄弟锤子似乎不太情愿,几次想要开口阻拦。听到最后一句,沉默了下来。
秦氏笑吟吟把他二人送出门“聘礼有什么要求,你们也可问问人家姑娘,我是真心担忧二弟的亲事,姑娘若是真好,但有所求,我们一定办到。”言下之意,愿意出大笔聘礼。
潘元武没把这话放在心上,随口又寒暄了几句。
倒是云彩入了心。没法子,家里要揭不开锅了。
今日这么顺利,回家的路上,潘元武心情不错。
云彩心思细,从头看到尾,忽然觉得潘元武不太靠谱。那个锤子的弟弟他只是听说,连人都没见着,就贸贸然让二人相看……要知道,连媳妇都守不住的男人,再娶还愿意出大笔聘礼,若是本身没有缺陷,哪儿有这种好事?
就算有,哪儿那么巧就被他们刚好碰上?
潘元武回到家中,找到琳琅,就把这事说了。
“后天在悦云楼相看。”
相比他的兴致勃勃,李琳琅就冷淡得多“你就这么容不得我?”
潘元武一脸尴尬“我怕你跟着我吃苦。”
李琳琅看向云彩“该不会是拿我换聘礼吧?”
云彩“……”
她是有这种想法啦。
但婚事又不是她促成的,如果那人真有不合适,也与她无关。
“琳琅,这是武郎的兄弟,之前我都不认识这些人的。”
所以,不关我事。
李琳琅本来是随口一问,听到云彩这么一撇清,心下顿时一惊,海棠深陷花楼,费尽力气也挣扎不出,她对这些事本就敏感……这俩该不会真的想卖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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