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疼痛感贯穿她的五脏六腑,痛楚就像是汹涌席卷过她的全身,淹没她。
在黑暗中,她听见父亲愤怒的咒骂声:“你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孽债,这辈子来向我讨债的。下次你再伤害佳人,我就打死你......”
她好累,好想睡觉,再也不要醒来。
忽然,有双阴鸷的鹰眸定定地盯着她,她走近发现那人就是沈墨川。
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阴恻恻地威胁:“你要是死了,我就拿你外婆来泄愤。”
林黛儿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在房间。
她抓住床单警戒地环视着四周,发现阳台站着一个穿着纯黑色中长款风衣的男人。
他身板清瘦峭立,肩宽窄腰,就像是傲立在寒冬中的青松。
仅仅是背影,她就能认出男人是沈墨川。
她下意识地要往床角落缩去,要离沈墨川远一点。
谁知牵动后背传来刺骨钻心的疼痛,疼得简直要人命。
也不知林慕青下了多重的手,她疼得闷哼出声:“唔~”
沈墨川缓缓地转身,看向床上病恹恹的林黛儿冷冰冰地问:“醒了?”
林黛儿梗着脖子,迎上沈墨川深不见底的黑眸:“沈先生,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会感激你的?”
两种目光似火与水在空中碰撞在一起,无法包容,无法调和,只有你死我活。
“我们之间只有仇恨,不需要感激。”
沈墨川从风衣口袋拿出香烟,低头含入嘴里,咔地打开打火机。
妖蓝色的幽光映照在他那张冰雕的俊脸,精致得像个假人。
沈墨川叼着烟走到林黛儿的面前,面无表情地又问道:“疼吗?”
“嘿嘿嘿!”
林黛儿放声笑起来,又扯动伤口,她呼吸不由得加重:“沈先生要是想知道疼不疼,不如也给我抽一巴掌,打一棍?”
沈墨川捏着细长的香烟,猩红的光似流星洒落下来,到了地面就失去光彩。
“我可不会像你如此软弱无能,谁敢打我,我把他的手都剁了喂狗。”
她微歪着头,嘴角依旧往上勾起:“沈先生,你看着我惨状很开心吧?”
沈墨川长长地吸了一口烟,周身笼罩着嗜血的凛然:“嗯,我很开心!”
林黛儿挑了挑眉毛,又尖酸地讽刺道:“沈先生,杀人诛心,你手段够高啊!”
要是他让别人痛打她一顿,她能受得住皮肉之苦,可亲生父动手打她,这无异于用钝刀慢慢地捅进她的心,还转了一圈。
来个鲜血淋漓。
果然伤得最深的就是最亲的人。
沈墨川吐出一圈圈的烟雾,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五官:“谢谢夸赞。”
她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这男人听不出话里的好赖吗?
突然,沈墨川慢慢地朝着林黛儿倾去,伸手轻抚着她贴上纱布的脸颊。
动作温柔而亲昵,宛如亲密无间的情侣。
林黛儿对他这种亲近反感至极。
但他漆黑的冰眸泛出危险的凉意:“既然你没死,就好好护住这张脸,它还有点用处。”
难道他还要逼着她去应酬别的客人?
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恶心,偏头想躲开沈墨川的手:“别碰我!”
沈墨川霸道地擒住她的下颚骨,硬是逼着她正对着他。
往日,她根本挣脱不开他,更何况现在受伤,还发着高烧。
他手指轻轻滑下,指腹摩挲着她的红唇:“你好好养伤,我们的账还没有算清楚。”
顷刻,他低下头狠狠地咬着林黛儿的唇角。
唇角一痛,唇齿间弥漫着血液的味道。
林黛儿疼得皱眉,用力地推着沈墨川。
但她那点可怜的小力气,就连推都推不动沈墨川。
她气愤地张开想要咬回沈墨川,但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快速地退出来。
他指腹摩挲着林黛儿受伤的唇角,颇为满意地说:“狗东西,居然也想咬主人。”
“你才是狗东西,你全家都是狗东西。”
林黛儿不服气地反驳。
这个男人就是有病,她和他有着血海深仇,他还吻她!
也许在沈墨川的眼里,接吻就跟吃饭一样平常。
但她不是。
林黛儿从旁边抽取纸巾,当着沈墨川的面直接擦起来嘴唇。
她打是打不过,斗也斗不过他,但至少能气一气他。
她用行动来证明,她比他更嫌弃他。
沈墨川泰然自若地说:“林黛儿,我劝你还是尽快习惯我!”
旋即,他带着萧瑟的寒风走出病房,叮嘱着守在门外的小伍:“把林慕青送进去关几天。”
小伍嗖地抬起头,兴奋地应道:“我马上去办。”
等沈墨川离开后,林黛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只要有沈墨川在的地方,气温都会降低好几度,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她艰难地侧着身子,伸手要拿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林佳人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她必须尽快处理好。
“唔~”
她又扯动后背的伤口,疼得直冒冷汗,还是勾不着手机。
在她想重新再试一次时,门从外面推开。
她误以为沈墨川进来了,目光如刀子地射向来人。
霎时,苏笑笑被林黛儿的强大气势镇住了,呆立在原地好几秒才回过神。
她皱眉看着林黛儿的坐姿,担忧地说:“我的乖乖,你躺下别乱动行吗?你要做什么,就告诉我。”
林黛儿指着不远处的手机:“我有公事要处理。”
苏笑笑把手机递给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都烧成这样,就不能歇会吗?你就算为林氏猝死,那帮浑蛋都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我是为了爷爷,并不在乎其他人。”
经过这次殴打事件,她对父亲算是彻底寒了心。可她答应过爷爷要守护林氏,不能便宜任何人。
林黛儿打开手机翻看新闻,林佳人的事情果然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有热心观众开始深扒林佳人的丑闻,酒后飙车,校园凌霸人......
林氏的股价也受到影响,又往下跌去,几乎要到了退市的边沿。
她强压着内心的怒火,给公关部经理打电话。
“现在受害者的情绪处于激愤之中,她是听不进任何的劝告。你们把她的父母接过来,也把北城的育儿专家徐爱珍请来,帮受害者调理身体。”
她沉默了一下,眼底浮现狠绝的神色:“我们可以补偿她五十万,若她还不同意,就把她的黑料放出来。”
这位孕妇的老公是无-精患者,根本无法生育孩子,也就是说她给丈夫戴了绿帽子。
苏笑笑见状识趣地说:“你烧得太严重,可能会晚上还会烧起来,后腰又受伤了,今晚我在医院值夜班,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然后,她也走了出去。
下半夜,林黛儿果然发起高烧,烧到39.5度,人再次陷入昏迷状态,又被送进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