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李渊的决定
念及此处。
李渊的神情有些凝重，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甚至可能会决定他们李家的生死存亡。
如果是寻常，恐怕李渊根本不会考虑做什么选择。
但是事已至此，选择题已经摆在他面前，无论如何都由不得李渊了。
沉吟之后，李渊朗声道:“既然是陛下下令，本官自然要遵守。”
使者面露喜色，连忙说道:“如今局势危急，劳请国公早日出兵，若能剿灭反贼，陛下定然少不了奖赏。”
对于李渊而言，他此刻口头答应自然简单，但是实际上他却未必是这个想法，哪怕真要出兵，也有许多的操作余地。
李渊接连点头，说道:“天使尽管放心，本官这就调集兵马，天使一路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实在不易，还是先去休息一日，再论其他如何?”
原本使者想要拒绝，其实他也着急想要赶回大兴城。
但思量之后，他还是犹豫着答应下来，反正也就一日时间，问题不大。
就这样，使者被李渊派人带了下去。
等使者离去之后，李渊神情不负方才轻松，他稍作沉吟，打量着厅内诸子，最终目光停留在李世民身上，问道:“世民，以如今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虽然李世民年纪不大，但是能力却不容小觑。
反正李渊算是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古怪得很，有些问题可以询问于他。
被李渊突然问起，李世民自然有些惊讶，但是他没有太过动容，依旧是极其从容的表情，因为他确实没有太着急。
父亲何必担心，如今天下打乱，我李家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可能，那就只能顺水推舟了，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李世民微笑着说道。
但是李渊却听得有些迷糊，李世民这意思是让他遵照杨广的圣旨吗?
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反正李渊是有点迷糊的。
杨广当初抽调了六十万大军，也是彻底大败而回。
现在连洛阳城都没了，如何支撑?
可以说，杨广估摸着是要顶不住了，如果他们此刻出手，先不说是否能够顶得住伍云鹤他们，反正杨广不是什么好人。
没等李渊说话，李建成已经急切道:“二弟此言差矣，现在的情况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天下大势风云变幻，伍家兄弟来势汹汹，我们就这样掺和进去，实在不智。
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恐怕我李家都要为杨广陪葬。
况且杨广本身和我李家有大仇，既然情况已经如此发展，何不坐享其成。”
听见这番话，李渊眼前一亮。
想不到李建成竟有如此见识，这其实就是李渊心中想法。
他只是口头上答应了杨广旨意，却还有划水休闲的机会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杨广凉了岂不是更好?
可就算李建成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李世民依旧没有赞同。
他是一个很有主见和远见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其他人的想法改变自己的想法。
抛开一些偏见不说，李世民绝对是历朝历代最能打的皇帝。
并且说句实话李渊能够成为真正的皇帝，也与李世民息息相关。
可以说，如果没有李世民，李渊未必能够安稳当上皇帝。
甚至在面对王世充等大军阀的时候，已经会直接翻车了。
偌大个大唐，其中一大半都是李世民亲自带人打下来的。
而李渊自从占据长安之后，其实已经是一直苟着了。
后续的事情他并未参与太多。
当然。
虽然李渊表现有些划水，但这不是说他完全不行。
能够成为一国开国之君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但不能否认李世民的重要性。
此刻李世民依旧看着李渊道:“父亲，话虽如此，但现在的局势可没有这么简单。
难道父亲以为，哪怕大隋当真灭亡了，我们李家就能轻易保全吗?
如今父亲麾下的兵马，最起码还能够镇守大隋边境，但是天下一旦易主，恐怕情况又要节日不同，甚至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纵然父亲选择归附，恐怕也会失去一切权势，到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另外，孩儿的意思也不是要让父亲全力帮助杨广，只是有些东西，不能指望着其他人，而是要依靠自己去争取才行。”
李渊闻言一愣，看着李世民的表情别说多古怪了。
这孩子不对劲啊，小小年纪竟然想得那么远，他方才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要翻天?
李渊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有些躁动的心情平静下来，他依旧看着李世民，然后追问道：“那世民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看了眼李渊，李世民缓了缓，然后郑重其事的开口道:“其实父亲，眼下的情况，便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既然杨广下诏让父亲前往讨贼，父亲岂不是直接领大军入内?”
李渊顿时吓了一跳，其实方才李世民之言，他以后听出几分意思，但此刻的李世民更加直接，他瞪大了眼睛说道:“这可不行，若是我李家做出这等事来，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唾弃?”
然而李世民摇头道:“父亲想岔了，孩儿的意思不是让父亲对杨广下手。
现如今也不是动手的时间，但是按照如今的局势发展下去，杨广死期不远了。
而父亲要做的，便是领兵直下，打出声势打出威名。
不过其中关键还是需要暂避锋芒，反贼的主力恐怕并不好对付。
但只要借此机会立功，我李家便能扬威天下，一旦发生变故，便是我李家最好的机会，到时候争霸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这句话一出，李渊是真的惊呆了。
这小子真是狗胆包天，竟然这样的话也敢随意说出口，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可能就是死路一条，是他们李家的灭顶之灾啊。
但是李渊也不知道为什么，貌似听了李世民之言，他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只是如今的局势发展下去，真会变成那般情境吗?
不管怎么样，杨广都是大隋皇帝，难道真有人敢肆无忌惮对他动手吗?
难以确定，匪夷所思。
无奈叹息一声。
犹如李世民言语，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场豪赌。
只是操作得当的话，貌似他们李家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转而，李渊沉声道:“世民，你的意思是，难道天下众人联手，也无法击败如今的伍家兄弟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父亲，此事孩儿也不能确定，但是孩儿能够感觉到，他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再者说了，父亲岂知有多少人会全力以赴?”
这个才是关键。
毕竞李渊他们都商量着划水，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想着给杨广卖命，现在大隋岌岌可危，关键是给自己争取利益。
还是那句话。
如果一个国家强大，那就没人胆敢放肆。
若是一个国家孱弱，别说外面会有人侵占，连自己人也会别有用心。
杨广下诏的，本身就是各地诸侯，雄霸一方。
他们各有自己的打算，此前是因为中央强大，才没有什么反应。
现在情况能一样吗?
李渊这才了然，他似乎明白了李世民之言的关键。
事情李世民已经说明白了，其他的就看李渊自己的选择如何了。
此刻李建成张了张嘴，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显而易见，他方才感觉很叼的一番话，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李渊依旧被李世民给说服了，自己的挣扎又能有什么效果?
关键在于，哪怕李建成看李世民不爽，现在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很清楚李渊的性格，他本身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不好决断。
他不知道李建成自有想法，还以为他们真是兄弟和睦。
但这哪有这么容易，反而是随着时间增长，兄弟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了。
最终，李建成还是自觉的闭上了嘴。
如果不想惹得李渊厌烦，最好的办法就是附和李渊之言。
并且想办法表现自己，谁会不喜欢聪明的孩子呢?
若是太笨了，嫌弃也很正常。
就像现在的李元吉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每日都能吃好喝好，但是李渊早就没有太过在意他了。
这种事情，李建成不允许发生。
沉吟良久。
李渊最终有了决定，且不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没有什么退路了。
这天下之中，不是你不争就能没事的。
就连寻常百姓，在乱世之中，也会被肆意屠杀也欺压。
他们这样占据一方的大员，手中握有重兵，谁又能够完全放心呢?
深吸一口气，李渊说道:“好，世民你说的有道理，现如今的情况，确实由不得为父犹豫了。
但眼下也不必着急，先出兵再说。”
哪怕没有讲得十分清晰，也能辨别出李渊已经答应了李世民。
李世民倒是波澜不惊，他其实也不是想要争取什么，最起码此刻他还没有将李建成当成对手，这位毕竟是他大哥。
后世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其实原因有很多。
一方面李世民对于大唐的建立确实劳苦功高，如何甘心自己被人摘果子?
除此之外。
便是当时的李建成同样忌惮李世民，因为李世民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大唐有大半都是他打下来的，如果他当了皇帝，如何能够接受一个这么大的威胁存在?
自然会想方设法除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李世民也是在反击。
如果不这样做。
就无法保全自己。
另外。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李世民多年征战，他麾下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利益有关群体，便是推动着李世民走出这一步。
如果他们不争取，等李世民凉了，难道他们这些李世民的属下就能有好下场吗，当然是不可能的，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如今的李世民，和李建成可没有什么利益相关。
李世民之所以会给李渊提出建议和计策，其实更多的还是自我价值的体现，他想要在李渊面前，乃至于天下面前证明自己。
如果能够成功，难道不是因为李世民的强大?
至于别的东西，完全没有必要考虑太多。
什么太子皇帝的事情，八字没一撇，现在着急又有什么用处呢?
从这一点看，李建成也没有想过。
谁能想到后面李渊能够成事，并且建立一个强大的大唐呢。
他看李世民不爽，只是因为李渊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李世民吸引了。
这让李建成很不爽。
原本在老李家，李建成才是那个最好的孩子，结果现在变成了李世民，他又变成了一个菜鸡，心理落差感不可谓不大。
然而李渊又不是心理咨询师，他哪里明白这些，也就是觉得李世民给力，他自然表现得明显，根本没有任何顾忌。
决定之后，李渊目光看向周边，说道:“今日之事，若有谁赶在胡言乱语，休怪老夫不留情面。”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一旦传出去，恐怕他们李家影响甚大。
杨广能不能搞他们是次要的，名声多半与其因为这个坏了。
然而在当今，名望至关重要。
就像李世民所说，他们领兵前往大兴，不是为了谋朝篡位，而是为了援助杨广。
等有人先对杨广动手，他们再干别的也不迟。
因为如此一来，他们的声名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哪怕他人皆知他们想法。
你觉得未必是你觉得。
听得李渊严厉的语气，众人微微色变，自然不会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不管大隋如何危急，杨广依旧是天下正宗，他的一道圣旨，就能让李家沦为反贼，身败名裂，危险性太大了。
做完这些，李渊就不再耽搁了。
他也不是无所事事，既然方才答应下来，还有李世民旨意的缘故，接下来他就该调遣兵马了，这一次可是大阵仗。
也幸亏没有了突厥的后顾之忧。
并且因为李元霸的缘故，让李渊多了不少底气，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一员强大的猛将，能够改变太多东西。
此刻李渊还不知道李元霸实力的恐怖，在他想象之中，李元霸的实力如此凶悍，最起码不会比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