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璇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响动,转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眸,神情憔悴,她张了张口似乎想喊阿玥这两个字,但终究没有出声。
四目相交,皆是悲戚。
这动静吸引了另外三人的注意力。
唐瑞和安璟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唐梓忽然起身走了过来。
她背对着莫璇她们,敛去了悲戚的神情,眼底是止不住的得意,仿佛在耀武扬威着什么,格外刺眼。
“阿玥,舅舅本来身体就不好,要不是你因为的背叛,怒急攻心,后面怎么会一病……”
唐梓的话声音不大小,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对付忽然贴近苏沐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你就算知道我是假的又如何,可她们还是相信我。”
“今夜子时,我在这里等你。”
苏沐闻言随即一愣,身体僵在了原地,感受着众人异样的模样,低垂着眼眸敛去了其中的情绪,她知晓对方就是想要看自己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望着对方腰间摇晃的海棠玉佩,忽然觉得格外讽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唐梓似乎觉得没意思,耸了耸肩,转身抬脚离开,面对众人已然恢复了悲戚之色。
后面赶来的芍药刚好瞧见这一幕,拉了拉苏沐的衣袖,无声地带着她离开了客堂。
夜深人静。
苏沐一人站在灵堂前,神情悲戚,许是因为这是温瑜的棺椁吧,她竟不觉得害怕。
唐梓叫自己来这里,明知是阳谋,可她也不得不过来。
不知为何今夜的空气中似乎有种奇怪的味道,忽闻一阵细琐的响动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苏沐的思索。
月光映照出那道身弱扶柳的人影,正是冒充自己身份的唐梓。
“你是安文派来的?”
“没想到你居然知晓,呵,不妨事,正好作我柳姿金蝉脱壳的尸体。”柳姿忽然低声一笑,卸下了平日里的柔弱伪装,腰间的海棠玉佩被她扔了过来。
苏沐安稳地接住玉佩,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掉在地上,这可是原主唯一剩下的东西。
“你果然才是真正的唐梓,好在我先抢一步,否则还真要被你坏了计划,如今温瑜已死,你自然也不用活着了。”
柳姿眼眸冰冷,迅疾如风,迷药从衣袖间飘逸而出。
苏沐隐约察觉到一股香味,刚察觉已然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
柳姿没有回应她的话,视线偏移在她的腿上。
冰凉的寒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察觉不到一丝疼痛。
苏沐的脚筋被挑断了,她身中迷药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脚脖缓缓地流出。
“你就在这里给温瑜陪葬吧。”
柳姿随手打翻了油灯,火焰瞬间弥漫开来,整个灵堂都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苏沐望着柳姿离去的身影,心中陷入了绝望。
虽然她作为系统拥有者,不过一旦进入小世界只能靠自己,也终究是一介肉体凡胎。
居然连续在唐梓,哦不,是柳姿这女人身上吃了两次亏。
很明显对方早就知晓自己才是真正的唐梓,而苏沐傻乎乎的一点都没有发现,甚至一步一步踏入了对方的陷阱,导致了现在糟糕的局面。
莫名给作为系统拥有者,给历届前辈丢脸了。
浓烈的烟雾遮蔽了视线。
灼热的温度咄咄逼人,几乎贴在了肌肤上。
苏沐将手里的海棠玉佩握紧,随后犹如蚕宝宝一般爬行扭动着,咳嗽之声不断从喉间溢出。
这一次是她大意了,下次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自己还是太弱了。
苏沐内心深处比以往更加渴望实力的增强,从前做任务她多是得过且过,就算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问题,也是死不悔改,只有真正吃了大亏以后才会吸取深刻的教训。
意识渐渐的迷失,她的手指终于触及到了冰冷的棺椁,火焰快要扑上来了。
身体突然失重,像是被什么人抱在怀里,她试图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完全抬不起来,仿佛被什么粘合在一块了。
昏迷前,苏沐隐约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松香,像极了温瑜身上味道,让人十分安心。
是谁……
隐约间有一道人影冲入了火海当中。
大火中灵堂在渐渐地倒塌,冲天的火焰在整个启安城格外显眼,可惜宵禁之后不得擅自出行,而多数人尚还沉浸在梦乡当中。
……
“棠玥?棠玥?”
有人在叫自己,声音好熟悉呀!
苏沐皱了皱眉,这才艰难地睁开眼,触及到熟悉的摆件陈设,她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莫璇的小院。
是谁救了她?
“芍药?你怎么会在这里。”
“棠玥,我也不知道,一醒来人就在这里了,还发现你受伤昏迷不醒,我特意请大夫煎了药快喝一些吧。”
芍药通红着眼睛,递过一碗药汁,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苏沐眯了眯眼眸,她知道芍药肯定在说谎,不过既然她不想说,自己也不问了。
“你知道温府那边怎么样了?”
“这……我也不知道,等有空我就出去打探一下消息。”芍药僵在了原地,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苏沐不在意,只是默默地喝完了药汁,依旧的苦涩,她心间却升起了一种隐秘的甜意。
能指使芍药,并且从温府将自己和芍药送到这里来的人……
是你吗?
虽然自己讨厌被欺骗,不过若你还活着,她勉强可以不计较,但秋后算账是免不了的。
坤宁宫。
一只信鸽被安文捏在手心,他小心地取下了密信查看,嘴角不由得一抹得逞的笑容。
“死了好啊,柳姿干得不错!”
“恭喜宿主杀死一代右丞,任务进度增加60%,请尽快解决男主安璟。”
气质雍容华贵的女人放下手里的糕点,用纱巾擦了擦手,忍不住问了一句:“文儿,何事如此高兴?”
“母后,温瑜死了,账本如今已经回到手中了,这一次过来是希望母后能帮助我荣登大位。”
皇后佳尔面色一变,随即瞥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欺君之罪,文儿,你可千万要慎重。”
“我的身份若是让父王知晓届时谁都跑不了……母后,您和左相曾武都会帮我的是吗?”安文拿起桌旁的茶盏吹了吹热气,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
良久殿内才响起女人幽幽的回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