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我会被你抓到这里,他却没有?”楚回洛反问的时候,君子剑都想笑了,大哥你问谁呢?
见君子剑没开口,楚回洛复又闭上眼睛,“如果你们有他的消息,如果你们拿他没办法,找我。”
说完这句话,楚回洛慢慢阖起双眼,密室的锁链,也跟着安静下来。
君子剑不由的扭头,看向无常。
无常也觉惊奇,目光里净是疑问,所以楚回洛跟楚清风有仇,他也不知道楚清风在哪里,如果知道早就杀过去了,是这样吗?
只迟疑片刻,君子剑突然抿唇笑道,“你好歹也是剑宗门的副门主,资历在那儿摆着,用这种拙劣的理由诓骗我这一个小辈,会不会太牵强了。”
楚回洛没有回应,密室里一片寂静。
“自我把你抓到这里,除了用这种特殊的方法锁住你,好像还没对你动用过任何……逼问的手段,我希望,我们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君子剑声音渐冷,算是警告。
楚回洛依旧没有反应,君子剑身侧,无常突然甩出两枚银针,冷光骤闪。
这一次,君子剑没有阻拦。
然尔,那两枚银针刚沾到楚回洛的衣角,便未再进半分,砰然落地!
“阎王!”无常惊惧之余,君子剑举手止住无常的动作。
“能居剑宗门副门主的位子,武功自然出神入化,不过你放心,他若能逃,又何必被困在这里二十年。”君子剑始终不相信楚回洛的武功可以逆天,琵琶骨碎,大穴被封,他刚刚不过是金钟罩的余气罢了。
无常闻声,不再多言。
君子剑没有在密室久留,离开时告诉楚回洛,他会再来。
且说离开密室之后,君子剑与无常回到偏院,“阎王,如果楚回洛说的真的,我们当如何找楚清风的下落?”
“剑宗门一夜消失的事,一直都是江湖上四大谜案之一,连饮涧阁都查不出来任何的蛛丝马迹,凭我们,你觉得可能么。”
“那……”无常那对黑白眉,微微皱起。
“他说找不着,就真找不着了?”君子剑薄唇抿笑,“不管他跟楚清风之间发生过什么,他都是楚清风的亲弟弟,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楚清风,放心,本王会想出办法让他说的。”
“属下有个疑问……”无常停顿片刻,“当初玄宗门也算是名门正派,何以五大门派会想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将其铲除呢?”
所谓下作,就是美男计,让楚清风假意受伤被玄宗门的大小姐白九歌救起,再利用他的美色勾引白九歌嫁与他为妻,却在诞下一子后突然倒戈,害白九歌身死,楚怀殇成为孤儿。
说下作似乎轻了,根本就是下流!
“玄宗门成长太快,加上他们的镇门之宝‘太阴经’在当时的江湖上无人能敌,所以遭至妒恨,五大门派是处在江湖最顶端的权力者,他们不允许任何人撼动他们的地位,所以便有玄宗门修习禁术的传闻散播出去,给了他们诛杀的理由。”君子剑对当年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卑鄙。”无常恨声开口。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是人性。”君子剑轻吁口气,“本王不相信楚怀殇,楚怀殇也未必会信本王,吩咐下去,无间地狱从明日开始,不接单。”
“是。”无常领命。
君子剑没有留在寺庙,又交代无常几句后,便折返回了将军府……
战争仍在继续,不断有伤兵从阵前被抬回来,傅青思心急,昨晚便去了军营帮那些军医一起求治病患。
翌日清晨,楚怀殇去傅青思的房间扑了个空,回来时,却见段熙容站在自己房间外面,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段姑娘?”楚怀殇轻声开口,倒把段熙容吓了一跳。
“楚公子出去了?”段熙容一直以为楚怀殇在房间里,踌躇在这里没推门是因为太紧张,不想这会儿楚怀殇从外面走进来,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嗯,想去找青思,不过她不在。”楚怀殇浅抿薄唇,之后走近几步推开房门,“段小姐请。”
听到楚怀殇提及傅青思,段熙容垂眸,眼底的光暗淡几分,却在须臾间恢复,迈步进来。
“坐。”楚怀殇说话时自桌上提起水壶,伸手替段熙容倒了一杯。
“这是……这是熙容亲自动手缝制的衣裳,无论颜色还是做工都与楚公子之前的那件一模一样……”段熙容将手里的包裹打开,里面赫然呈现一件月牙白的长袍,还有一阵淡淡的清香。
这两日段熙容一直没有离开房间,只是在做它。
那日山林,楚怀殇为了替她包扎伤口扯破自己衣裳的事段熙容一直记在心里,回来后便让珊瑚陪着她一起去了布庄,不管是布料还是针线,都由她亲历亲为,此刻桌面上摆着的长袍,真真是她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且不管指腹被针尖扎了多少次,她非但不觉得痛,隐隐还会觉得幸福。
看到衣裳的一刻,楚怀殇微愣,“这是?”
“那日因为熙容受伤,害楚公子扯破衣服,这件衣服是熙容的心意,还请楚公子不要推辞。”段熙容面颊微红,浅声细语道。
楚怀殇缓身落座,看着桌上的衣服沉默许久,“段姑娘客气了,那日山林……原本怀殇没想过会去,是青思觉得有可能遇到危险,才会带着战凰他们与你汇合,这个,你不会介意吧?”
段熙容没想到楚怀殇的话峰会转到傅青思身上,脸色略僵,“怎么会,青思也是为了物资的安全。”
“她更怕你出事,当时情况那么混乱,怀殇原是想让她守在外面,她却不肯,定要见到你安然才会放心,所以我便带她过去寻你,幸好你们没事。”
楚怀殇的话字字句句偏袒傅青思,这让本就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段熙容越发听不下去,“楚公子要不要试试这身衣服?若是哪里不好,我再去改。”
“大战在即,军需消耗极大,段姑娘打算何时将第四批物资运过来?”楚怀殇似是没听到段熙容的提议,狐疑问道。
“就这几日,还是照旧,由熙容亲自押运。”段熙容强自掩饰住心底的失落,樱唇微启。
“也好,如果可以的话,怀殇想让饮涧阁的人随行。”虽是试探,但楚怀殇的语气却是无比坚定。
“楚公子不相信熙容?”段熙容终于明白楚怀殇的意思了,握在衣袍上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
“段姑娘误会了,怀殇不是不信,只是想更稳妥的把物资运到济州。”楚怀殇淡声解释,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楚公子是觉得熙容没有能力把第四批物资安全送回来?还是楚公子怀疑熙容的为人?”段熙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楚怀殇这般提议背后的深意。
楚怀殇没想到段熙容会有这么过激的想法,他的初衷,只是想保护物资。
气氛一时尴尬,楚怀殇犹豫之时,段熙容惨然一笑,“楚公子有这样的想法也不错,毕竟第二批物资被劫,第三批物资亦险不保,也好,那就依着楚公子说的做好了。”
段熙容始终,不忍让楚怀殇为难。
“多谢段姑娘。”楚怀殇微微颌首。
“这衣服……”
“其实段姑娘真不必这样客气,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楚怀殇不想要的意思,已经微微显露。
“虽然只是一件衣服,可熙容熬了两天两夜,段公子不打算穿,是这样吗?”与其含糊其辞,不如直截了当,段熙容也是忍到了极点。
“咳……怀殇不是这个意思……”楚怀殇陷入两难,事实上,他是真的不想要。
“那便留下,熙容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段熙容生怕楚怀殇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登时起身,走出门外。
看着段熙容离开的背影,又瞄了眼桌上的衣袍,楚怀殇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终于开始隐隐的感觉到,段熙容对他,似乎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后院厨房,珊瑚将刚刚熬好的参粥端出来,正想去找莫铮的时候,却被府上一个嬷嬷拽进了旁边的柴房!
“周嬷嬷,你干什么!参粥被你拽的都要洒……”珊瑚嗔怒的抬起头,却在看到周嬷嬷伸手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皮之后,惊愕不已,“傅明雪?”
“是我。”傅明雪将手里的面皮仔细叠好,抬眸看向珊瑚,却在下一秒,整碗参粥迎面而来,亏得魔易突然出现将傅明雪拉到旁边,即便这样,傅明雪的衣服上还是沾了一些。
“傅明雪,你还敢来见我?你当初找我的时候,怎么说的!”看到傅明雪的一刻,珊瑚窝在心里的火气突然爆发,怒声低吼。
“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你与本宫有联络,就小点儿声。”傅明雪强自忍着怒意,冷声开口。
珊瑚恍然,急忙朝柴房外面看过去,见四下无人方才转身,“你当初答应我不会伤害我跟我家小姐,结果呢,你带了三千多人过来劫物资,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士兵,如果不是傅青思带人过来救我们,我跟小姐已经死在山林了!”
“你死了吗?”傅明雪冷哼一声,随后走向珊瑚,单手抚上她的肩膀,“那些士兵只听命令行事,当时就算傅青思不带人过去,他们也只会杀那些镖师,不可能要你们命的。”
傅明雪这般解释,珊瑚却是半点都不相信。
“你还来做什么?”珊瑚冷冷拨开傅明雪的手,眼睛里充满敌意。
“自然是来帮你。”傅明雪一语,珊瑚顿时冷嗤。
“你来帮我?当初是你说能替莫大哥洗刷冤屈,结果呢,他们反倒更怀疑莫大哥了,拜你所赐,莫大哥现在连将军府的大门都不能走出去!”珊瑚眼睛里尽是怨毒,恨声低吼。
“那只是个意外,谁能想到莫铮会跟过去。”傅明雪悻悻耸肩,“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他不出去也是好事。”
“傅明雪!”珊瑚见过不要脸的,可像傅明雪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头次见。
“这是一包毒药,想办法给段熙容吃。”到底是将军府,傅明雪可不敢马虎,于是自怀里取出一个纸包,塞到珊瑚手里。